衙役慌忙禀道:“大人,嫌犯周明在狱中畏罪自杀了!”
“这不可能……”添香如五雷轰顶,人瞬间瘫软了下去,“大人您查查,这当中肯定有隐情啊……”
“砰!”惊堂木的声音淹没添香。
朱平嘴角抽了抽,不再给添香说话的机会。
“你说有隐情便有隐情?此事已有定论,周明已承认谋杀未遂,与他人无关,你个奴婢,竟敢污蔑主子,来人,将人给本官关进大牢,择日处理!”
“奴婢冤枉,真凶真的另有其人……”
“拖出去!”
“大人……”
添香话未出口,便让两名衙役粗鲁地架起,将她拖往堂外,无论她如何喊冤也无人动容。
她自知,今日这一告没能拉楚天原下水,那她之后必然水深火热。
少夫人不会救她,或许她的下场会与周明一样,死后也没人为她讨个公道。
她错了。
昨夜她不该无视少夫人的好意,不该怀着可怜的愿想包庇楚天原……
添香茫然看着人群,一眼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
“少夫人!”
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惊喜交加:“少夫人救我,我是冤枉的!”
卫挽身形挺拔,在人群中十分惹眼。
她神色淡淡地看着添香,目光不为所动。
添香心头一冷,喊声渐渐绝望,“少夫人,救救我……”
连苏陌都看不下去,在卫挽耳边小声道:“这是您想看到的?”
小姐亲手设计添香走到这一步,在苏陌的想象中,小姐既然如此安排,必然能逼楚天原露出原形,将他的丑事公诸于众。
如此一来,楚天原便能得到应有惩罚,小姐报了一箭之仇后,也能潇洒地离开楚家。
可眼下,周明死在狱中,受害者被以诬告的罪名下狱,无疑死路一条……
这不该是她卫大小姐的烂招。
见卫挽没任何表示,苏陌急了,“小姐您再不出声,往后可没机会了。”
颐春公主性子急,添香甚至活不过今晚!
可卫挽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似乎添香是死是活,能否拿下楚天原都与她无关。
“小姐……”
“少夫人救命……”
添香的求救声越来越远,越来越弱,而朱平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深。
他嘲讽地看着卫挽,脸上挂着虚假又廉价的同情。
可惜了这少夫人。
当初世家子弟们趋之若鹜的卫大小姐,却低嫁一个狗男人,如今又被公主撬墙角,被迫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以楚天原与公主的秉性,两人若真修得正果,能放过她这糟糠之妻?
驸马必须干净,前妻与子女便是他的污点。
周明死,添香被处理,预示卫挽与公主之间的较量完败,以此她休想再与公主抗衡一二……
“金羽卫指挥使大人到!”
随着一声高唱,押送添香的两名衙役被迫停步,当即跪在地上迎接。
朱平心里有鬼,一听司空弈来到,吓得差点跌落椅下。
“司、司空大人……”
堂前的百姓们下饺子般跪了一地。
“草民拜见指挥使大人!”
“……”
司空弈一身蟒服,手按腰刀。
在他身后,跟着云六与四名身着暗色锦衣的金羽卫,所到之处人群分散,任它牛鬼蛇神也不敢阻挠半分。
进堂时,司空弈看向人群中唯一没跪的女人。
卫挽正要福身见礼,司空弈却嘲讽道:“楚夫人的大礼,本官怎么受得起?”
“我一介草民,大人自然受得起。”
司空弈笑笑未答。
“众位不必行此大礼,起来吧。”他说完便走上大堂。
云六出于好心,经过时给卫挽使了个“小心点”的眼色。
卫挽点头表示知晓。
“司空大人,”朱平腿有些发软,强撑着才走到司空弈面前,卑微地鞠躬道:“下官不知大人莅临,有失远迎。”
司空弈从他发抖的腿上扫了一眼,径直坐在大堂的太师椅中。
“朱大人,可知本官来意?”
朱平抹了一把汗,颤声道:“下官,不知……”
“大胆朱平!”
“大人息怒!”朱平膝盖发软,硬撑着才没跪下来,堂堂的三品大员此时己一身冷汗。
“敢问大人,下官所犯何事?”
司空弈道:“楚天原的书童周明,涉嫌谋杀丫环添香,此案可是你经手?”
朱平心头一紧,“是……”
没想到,这小小案子会惊动金羽卫……
司空弈眼帘挑了挑,不怒自威的眼神从人群中看过,“今早本官收到告发信件,指你朱平以公谋私,迫害嫌犯,查案不明,办案不公。”
“本官原以为,有人眼红你侍郎职位,因此蓄意诬告,但方才本官收到消息,说周明确实死于狱中,可见那人所告并非空穴来风。”
朱平战战兢兢地听完陈述,颤抖的双腿再也无法支撑,“咚”一声跪了下去。
“大人明鉴,下官万不敢做这种事,定是有人诬告!周明畏罪自杀,与下官无关啊!”
司空弈面带笑容,不上心地听着。
“周明已承认罪行,下官也已为他做好供状,且昨夜事发后有添香本人指认,谁知添香今日翻供,诬告楚大人才是指使……”
“可本官听见你与添香的对话,”司空弈笑了一声,懒懒道:“这不更加说明你审案模糊重点,不明且不公?本官将派部下参与此案,楚天原是否涉案,全凭公断,而你朱平……”
“大人,下官冤枉啊!”
司空弈无视脸色惨白的朱平,手里把玩着短刀,“你冤也好不冤也罢,留点力气去司钦监再喊不迟。”
他不想再听朱平辩解一个字,招手唤来下属:“带去司钦监,给本官好生审问!”
“是!”
朱平彻底瘫了下去。
一旦进了司钦监很多事都会身不由己,就算能活着出来,八皇子、庆妃与颐春公主还会信任他吗……
等朱平被金羽卫带走,司空弈才缓缓走到卫挽身边,眼神意味不明。
看出大人有话要说,云六扬起声音:“大人有话要问楚夫人,请所有人立刻回避!”
卫挽默默给苏陌打了个眼色,
苏陌不放心,却也不得不离开,“我先出去,您随时喊我。”
“嗯。”
不出三个数时间,围观人群与衙役均散得一干二净。
堂外,只剩卫挽与司空弈两人。
再空阔的地方也散不开司空弈身上的压迫感,可卫挽却淡定如初,仿佛并没有意识到面前的男人有多可怕。
他们两人,一个阴鸷狂放,一个傲骨无双。
司空弈眼神一冷,用刀柄挑起她的下颌。
“楚夫人好大的胆子,为了你后宅那点破事,连本官都敢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