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那儿。”杨月浅侧身看向他,喝道。
“大月儿。”徐亦霈止步。
“这是柳家的祭台,不是祭品,没有资格踏上半步。”杨月浅望着他。
开启祭台,需要祭品,可死的,却不是祭品一个,还是副祭台上的所有人。
也就是所有柱子中间的人,全都得死!
这些都是她那次清醒之后突然多出来的记忆,当时,她不想燕以清担心,便隐瞒了这一段。
“祭台?”徐亦霈一愣,心头莫名一慌,他停住,盯着她说道,“你快下来。”
“你们不是要找藏宝吗?”杨月浅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淡淡的说道,“而我,就是开启祭台的钥匙。”
“你说什么?!”徐亦霈脸色大变。
这怎么可能!
“我说,灵医就是开启祭台的钥匙。”杨月浅撇嘴,将他的表情全部看在眼里。
“你快下来。”徐亦霈说着就要上前来拉她。
他不想让她死,他不想再找什么藏宝了!
这一刻,这个念头疯狂的在心里发酵,压都压不住。
“徐将军。”谢马师上前拉住了徐亦霈,喝道,“你想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舍不得这女人了呗。”徐启霍带着人回来了。
谢家的人也陆续回来,只是,大多挂在彩,数量也锐减了一半。
倒是血煞军并没有折损多少。
“徐将军,你可要想清楚,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谢马师冷笑,“现在想退,来不及了,机会就在眼前。”
“大哥,现在可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你说过的,不过是个女人,等你坐到了那个位置,想要什么女人没有?”徐启霍阴恻恻的说道。
“大月儿,你下来,我们不找了,我带你离开。”徐亦霈不理会他们,只盯着杨月浅,他不知道心里涌上的这种强烈的要失去她的恐慌是怎么回事,可这一刻,他只想将她从那上面带下来。
“休想!”徐启霍挥手。
他的人马上散开,想要对徐亦霈动手。
血煞军也不是好欺负的,马上冲上前,将那些人反围了起来。
“既然来了,为什么又不想找了?”杨月浅有些惊讶的看着徐亦霈。
他想做什么?
“你告诉我,祭品会承担什么样的后果?”徐亦霈颤声问。
“你说呢?”杨月浅冷眼看着他。
难得,这一次她能一网打尽这些人,只要这些人一死,燕以清就能解决大难题,不必再次累了,这个机会,她不能失去。
失去了,以徐亦霈这样的本事、徐启霍那样的阴毒,可没有第二次。
“自然是死。”徐启霍嘲讽的笑,“大哥,你昏头了。”
“你下来。”徐亦霈说着,就要跳上主祭台。
“下去。”杨月浅一脚踹了过去,阻止了他,“徐亦霈,你骗了我这么久,如今,倒是捡回你的良心了?呵呵,我不需要了。”
两辈子,她的仇终于可以报了!
“大月儿。”徐亦霈错愕的看着台上的杨月浅。
“你们,拦住他。”杨月浅不想多说,指向了谢马师和徐启霍,“将那些柱子归位。”
说罢,她不再理会任何人,径自在祭台上跳起了祭舞。
徐亦霈想要上去,徐启霍已经拔剑朝着他攻来,他只好转身去挡。
血煞军和徐启霍的那些人打在了一起。
谢马师趁机上前,指挥自己的人搬动那些高高的石像。
刀剑声不断,时不时的有人惨叫着倒下,石像归位发出的咔咔声交织成嘈杂的噪音。
杨月浅却丝毫不觉,一丝不苟的踏着诡异的脚步,不知何时,她手里多了一把刀。
舞动中,刀尖落在了她的腕上,殷红的血流了出来,滴落在祭台上,渗进那奇怪的图腾里。
血,流得越来越多。
她,跳得越来越快。
旁边打斗的人不知不觉的停了下来,似被她牵引般,不约而同的靠近,走进了石像当中的副祭台上。
“砰!”
“卟!”
“咔!”
几个很沉闷的声音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石像开始下沉。
地面开始晃动。
“开了!开了!”徐启霍兴奋的大叫,“哈哈,藏宝找着了!”
晃动开始加剧。
石像全部沉入地下的时候,突然,整个祭台都往下塌陷,地动山摇般的塌陷。
上面的人如同下饺子一下往下面的洞栽了下去。
“糟糕!上当了!”谢马师惊呼,想要跳出去,却已经晚了。
杨月浅却似混然不知,还在踏着她诡异的舞步。
“贱人!敢骗我们。”徐启霍大怒,冲向杨月浅。
“休要伤她。”徐亦霈纵身掠去,挡在了杨月浅面前,和徐启霍缠斗在了一起。
徐启霍到底不是他的动手,眼见就要落败,他突然往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朝着徐亦霈扔去。
白色的药粉炸开。
徐亦霈被迫退开。
徐启霍已经跃到了杨月浅身边,手中的剑直刺向她心窝:“贱人,还不停下!”
“卟!”人影一晃,徐亦霈再一次挡在杨月浅面前。
剑,穿过了他的心口。
他反手一撩。
徐启霍的头飞了出去,身子跌落祭台,往下方的黑暗中掉了下去。
杨月浅的祭舞嘎然而止,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人:“为什么?”
他怎么可能会为了她不要命的挡剑?
“大月儿,为什么?”徐亦霈撑着,缓缓转身看向她,“为什么你会恨我?从初见,你就恨我”
“”杨月浅答不上来。
上辈子的事,她能怎么解释?
“我想知道答案。”徐亦霈痴痴的看着她,“能告诉我吗?”
“你曾经杀了我。”杨月浅咬牙。
那一次,她死在他的剑下。
这一次,他为她死在徐启霍的剑下。
这是报应吗?
“是吗?”徐亦霈笑了起来,有些悲苦,“我不记得了难道,是上辈子吗可你不知,我今生,我对你是真心的,我爱你,是真的。”
说罢,他也不等杨月浅的回答,伸手揪住了她的腰带,将她扯了过来,在她唇上重重一吻,然后,用尽所有的力气,将她往上抛了出去。
“大月儿,好好活着做你自己好好活着”
杨月浅昏迷之际,只听到徐亦霈这样说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渐渐的恢复了意识,睁开眼,似乎晃过一双眼。
像是徐亦霈那不舍的带着笑意的眼,又似是燕以清焦急紧张的眸,她有些恍惚。
“小浅儿,你终于醒了!”
耳边,传来燕以清惊喜的声音。
“阿澈”杨月浅喃喃的喊,“我死了吗?”
“傻丫头,你胡说什么。”燕以清眼中含泪,略带责怪的说道,“没我的允许,你休想死。”
眼前,渐渐清晰了起来。
杨月浅眨了眨眼,她看到憔悴得不成人样的燕以清,端着碗安静站在一边的允宜,含泪带笑看着她的李知琬,还有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我”
她愕然,还是没有清醒过来。
“你没事了。”燕以清小心翼翼的握着她的手,倾身亲在她的眉间,“没事了,都过去了。”
“醒了就不会有事了,我们也出去,让他们小两口好好歇一歇,有话等她好了再说。”两位老人抹着眼泪起身,招呼李知琬等人先出去。
允宜看了一眼杨月浅,把碗放到了一边:“少主,药要趁热。”说罢,也退了出去。
“疼。”杨月浅感觉到整个人都在疼。
燕以清忙松开她,紧张的问:“哪疼?”
“哪都疼。”杨月浅扁了扁嘴。
“忍一忍,伤好了就不疼了。”燕以清心疼的看着她,却毫无办法,只好端起了旁边的药,“我喂你吃药,这是你外祖父配的药,很管用。”
“外祖父?”杨月浅愣住,“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吗?”
“好。”燕以清也没瞒她,一边喂药,一边说起了她不知道的事。
和她约好的事一安排好,他就赶来了汝越,那些日子,他心里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一直催着他赶来找她。
哪知道,他好不容易赶到,却看到青灵山陷,整个空城都在坍塌。
慌乱之际,他冲到了祭台,正好看到她被徐亦霈抛出来。
当时,她浑身全是血,已经只剩下一口气。
“若不是柳大巫带着人赶到,你”燕以清说不下去了。
若不是隐居的柳氏族人赶到,他就将永远的失去她了。
“柳大巫?他们还活着?”杨月浅听得一头雾水。
“你还记得你救的崔师的那位朋友吗?”燕以清点头,“那是你的三叔爷爷,柳氏一族并没有消失,他们只是为了杜绝世人窥视,隐居在了地下城,而你这一次打开祭台,也毁了他们住的地下城的入口。”
“我是不是给他们添麻烦了?”杨月浅听得目瞪口呆。
“还好。”燕以清安抚的笑,“先帝中了杨云浓的毒去了,如今太子已经继位,他已派人接管地下城,给柳氏一族另寻了一处地方建村,郢城也有徐如霖继承,从此,再也没有人来打扰我们了。”
“什么意思?”杨月浅觉得,自己这一伤,似乎伤到了脑袋,都有点儿听不懂他说的话了。
“小浅儿,你可愿放弃灵医之位,伴我浪迹天涯?”燕以清放下空碗,柔声问道。
“你不做侯爷了?”杨月浅愣愣的看着他。
“做宣宁侯爷,总也要娶媳妇的。”燕以清轻笑,亲在她眉心,“新帝说,你若还想做灵医,他许你最尊贵的地位,但,他还说,藏宝已现,灵医殉国,也是可以的”
也就是说,从此再没有灵医,她可以自由的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了?
“小浅儿,你可愿意做我的妻?”燕以清抵着她的额,再次问道。
“我愿意!愿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