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吕公公,李知琬有些担忧的看了杨月浅一眼,最终也只是拍了拍她的肩,拉着燕以灵回了院子。
有些话,她不方便说,只能先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儿子,让儿子去弥补。
杨月浅回到自己的院子,径自打理院中的碗莲。
阮洇陪在一边,莫名的觉得有些压抑,忍了又忍,她开口道:“大人,您这样做,圣上会不高兴的。”
“嗯,知道。”杨月浅淡淡的应。
“那您还”阮洇愣了一下。
她没想到,杨月浅应得这样爽快。
“我的家人里,亲近的也只有雨凉了。”杨月浅陈述着事实,“我不能改变她的归宿,但,我也不能任人欺负她,谁都不行。”
“”阮洇错愕的看着杨月浅,说不出话来。
不得不说,大人的胆子太大了。
这可是公然的违抗圣上的意思呀。
“圣上是明君,他不会做出今天这样的事,今儿的凉贵人只怕是那一位的手笔。”杨月浅垂眸,说得云淡风轻,“若真的让雨凉就这么进去,只怕才是有负圣上所托呢。”
“大人说的在理。”阮洇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放弃解释。
她不解释,还能保住圣上的英明之誉。
说多,错多。
“不用在这儿候着了,你忙你的。”杨月浅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让人安排一下,每日问诊的事儿,明天重新开始。”
“大人不歇几天吗?”阮洇想劝。
“不用歇,我好着呢。”杨月浅摇头,语气坚定。
阮洇只好去安排。
夜里,杨月浅如往常一样进了葫内天地。
燕以清也在,看到她,就笑了起来:“我的小浅儿今天吃了豹子胆?”
杨月浅扁了扁嘴,走到他身边挽住了他的胳膊,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告状道:“他食言,欺人太甚。”
“那可是帝王。”燕以清放下手里的勺子,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呀,现在知道怕了?”
“我哪里怕了?”杨月浅松开了他的手,也不再装了,“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妹了,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带走。”
“今日的事,你做的没错,不必担心。”燕以清安抚道,“就算有遗漏,也还有我。”
“嗯。”杨月浅甜甜一笑,她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纵然我不在帝都,如今的帝都也没有人敢随意惹你。”燕以清话锋一转,说道,“只除了你的安全,出门万不可再像之前那样,只带着夜孤伶了。”
“你不在?你又要去哪?”杨月浅马上听出了他话中的重点,惊讶的问,随即又不满的撇嘴,“你这侯爷当得,比谁都忙。”
这才刚回来呢,他又要派去哪?
“棉城出现疫情,圣上怀疑有世家故意而为,我岂有不去之理?”燕以清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我这宣宁侯爷,管得可不就是这一摊子事吗?”
“棉城在哪?哪家的?”杨月浅好奇的问。
“马王谢家。”燕以清没有细说,“在燕程郡,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
“安全就好。”杨月浅又想到他说的疫情,忙问道,“你到了那边可要小心,不可随即接近那些病人,若真的是什么疫病,把症状告诉我,我给你配药,有这儿在,想来也能很快的解决,怕只怕人心。”
“我也是这么想的,有你在,我不担心这一趟的差使办不好。”燕以清笑着点头。
因为她的存在,因为她和他分享的这个秘密地方,他才有这样的底气。
他的小浅儿,就是他的小福星。
杨月浅马上行动起来,跑到竹棚那边整理有关疫病的记载,把她知道的、能想到的全整理了出来,方便燕以清到时候查阅。
然后便着手准备药材。
她不知道燕程那边有没有足够的药材,但她能猜到,疫病都报到了帝都皇帝手里,甚至还传出有世家作乱的消息,这一趟差使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所以,需要的草药,她也得替他备起来。
“小浅儿,有你在,真好。”燕以清收拾好了外面的药圃,洗干净了手,进来抱住了她的腰,深有感触的说道。
“记得,每天无论多晚,都得进来与我报个平安,就算是来不及,也要在这儿留个纸条,好让我知道你安好。”杨月浅任由他抱着,一边低低的说道。
“好。”燕以清柔声应着,“圣上已经答应,这一趟若是无恙而回,他就准许我们秘密成婚。”
“秘密成婚?”杨月浅一愣,心头突然有些慌。
那只老狐狸,会这么好说话吗?
“嗯,他能这么说,很奇怪,但我不想错过机会。”燕以清的鼻尖磨磋着她的耳后,声音微哑,“无论如何,总是要试一试的。”
“我可以等,等多久都可以。”杨月浅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搂住了他的肩,目光清澈的望着他的眼睛,轻柔却坚定的说道,“但是,你不能有事,不能冒险,知道吗?”
“知道。”燕以清凝望着她,轻笑。
“所以,宁可错过机会,你也要好好的,知道吗?”杨月浅压不住心里的不安,再次叮嘱道。
“知道。”燕以清再次点头。
“知道要做到。”杨月浅却有些不太满意,瞪大了眼睛。
“好,都听你的,一定做到。”燕以清宠溺的亲了亲她的眉眼,低笑着将人紧紧拥入怀里,“只是,还是得委屈了你,不能公开给你名份。”
“傻,你不也一样?”杨月浅笑,“你难不成还敢用这个,来个假的占了你侯夫人的名?”
燕以清一僵,低头封住了她的唇:“不敢。”
却架不住别人敢。
可他不能告诉她,皇帝找他谈话时,出的就是这个主意。
他可以和她秘密成婚,可是,他还得娶一位皇帝指定的人顶着宣宁侯夫人的名份。
他不愿,才有了这一趟棉城救疫之行。
这一趟,只怕不太平
两人一番温存,才各自离开。
杨月浅躺在被窝里,想着他那一瞬的不自在和格外的热情,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微肿的唇。
难不成,皇帝真的有那样的想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