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杨月浅笑盈盈的冲她挥了挥手,下令关殿门。
这一次,阮洇很果断。
门迅速的合上,将冲上来的淑元隔在了外面。
“大人,得罪了淑元公主,与得罪贵妃娘娘无异,您慎重。”阮洇在边上看着杨月浅,犹豫再三,还是提醒了一句。
“都已经得罪了。”杨月浅不以为然,笑着往里走,“世间无后悔药可卖,就这样吧。”
“自先皇后仙逝,这宫里,一直是奚贵妃在主持的,大人太莽撞了。”阮洇苦笑不已。
“我住在这儿,也不是任人揉搓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杨月浅停下,转身,淡淡的看着阮洇,“我这人,人敬我一尺,我敬她一丈,而今日,淑元公主也好,崔三小姐也好,对我敬了吗?”
“这”阮洇顿时无语。
“大人,您去哪了?让奴婢们好找。”殿中留守的几个宫女纷纷聚了过来,看着杨月浅的眼中有埋怨,语气中也没有半点恭敬。
“闷了,到处走走。”杨月浅随意扔了一个理由,坐到了长榻上歇脚。
“大人下次出去,还请告诉奴婢们一声,省得到处乱找。”那宫女又补了一句。
“阮姑姑,我是犯人吗?”杨月浅不理她,冷冷的看向了阮洇。
“大人自然不是。”阮洇忙应道。
“圣上可有说将我打入冷宫?”杨月浅又问,声音更不耐起来。
“大人莫要误会,圣上有旨,要尊您为贵客的。”阮洇再次应道,但态度明显的转变了。
这位灵医大人可不是好相与的。
而且,她也想起来了,圣上确实言明要敬着尊着这位大人。
“知道就好。”杨月浅这才收回了目光,“我还要在这儿住几天,这个人,别让我再看到。”
“是。”阮洇看了一眼旁边还有些不高兴的宫女,冲杨月浅福了福,提声吩咐道,“来人,带她出去。”
“姑姑。”宫女一愣,不敢置信的看向阮洇。
阮洇不理她,直接挥手。
宫女很快就被拖了出去,气得一路咒骂,但很快就没了声音,也不知是骂累了还是被堵了嘴。
外面已经没了淑元几人的身影,榭兰殿的大门也没有再关上。
阮洇守在杨月浅身边,细说着这些冠服的用处。
杨月浅没什么兴趣的听着。
在她觉得,都是一样色泽的衣裳,还区分出那么多的不同来。
“大人。”有宫女进来禀报,“贵妃娘娘派人来请,说已在钟贤殿设了洗尘宴。”
“大人。”阮洇已经流露出担忧。
“知道了,我一定到。”杨月浅想了想,应了。
她倒是不怕什么贵妃,皇帝对她的态度,她已经很清楚。
只要她不过份,皇帝是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她也不相信奚贵妃不知道这个,这种时候为难她,这么蠢的人也做不上贵妃的位置。
阮洇很担心,却不好说什么,只好尽职的传热水,侍侯杨月浅沐浴更衣。
“今晚还要穿这个?”杨月浅看着面前的衣服,不由皱眉。
天快热,穿这么多不是受罪吗?
“钟贤殿设宴,怕不只是贵妃几人。”阮洇解释道。
杨月浅不情不愿的穿上。
立领对襟的月白色长袍上,隐绣着繁复的花纹,腰间系了宽宽的腰带,外面披了一些同色同花的外袍,乌黑的长发擦干后高挽了起来,用玉冠固定。
杨月浅看着大铜镜中的自己,倒是勉强接受了这些衣衫。
穿着,倒是显出了几分高贵,也显出了她的容貌。
“大人,给。”阮洇从一旁拿了一个面具过来。
上好的羊脂玉,雕成了简单的半面,上面没有花纹。
冰丝编织的带子,将面具固定,只挡住了眼睛鼻子。
“这个挺好。”杨月浅满意的摸了摸面具。
“圣上特意让人制的。”阮洇随时随地的说着皇帝的功劳。
准备妥当,杨月浅便带着人前往钟贤殿。
果然如阮洇所言,钟贤殿中不只奚贵妃和皇帝,还有文武百官和各家的命妇贵女们。
燕以清也在,坐在左边的第一位。
淑元坐在右边前十的位置。
崔三小姐和崔老夫人一起,离淑元没多远。
而龙椅的右下方,还空着一席,那位置离皇帝很近很近。
“见过圣上。”杨月浅缓步进殿,大大方方的冲着皇帝行礼。
皇帝受了她这一礼,竟从上面下来,双手虚扶起了杨月浅:“请上座。”
这是多大的殊荣!
在座的众人看向杨月浅的目光也变得慎重起来。
“谢圣上隆恩。”杨月浅有些受宠若惊,顺着走到了右边最前面的那个位置。
皇帝这才回到了座位上。
杨月浅转到位置上时,不露痕迹的看了对面的燕以清一眼。
他的位置都没她靠前,这让她心里越发的惊疑。
燕以清面色淡淡的,但,看向她的眸中却带着笑意。
杨月浅终于安心的坐着。
“没想到,新任的灵医大人竟是个美人儿。”奚贵妃看着杨月浅,依在皇帝身边,笑得千娇百媚,“圣上,不如就让灵医大人住在宫里呗,臣妾觉得,灵医大人若是能为圣上诞下一男半女,大晋江山必定更稳固。”
皇帝一愣,目光投向了杨月浅。
燕以清握着酒杯的手指一僵,指节发白,但,他并没有抬头去看上面的人,表情比之前还淡,心里的愤怒却烧得他心里辣辣的。
但,现在还不是他出头的时候。
“所以,奚贵妃请宴,是为了公然羞辱我的吗?”杨月浅缓缓起身,淡淡的问了一句,才冲皇帝行礼,“圣上,来此之前,民女与淑元公主确实起了些冲突,若是奚贵妃为此对民女不满,民女可在此公开道歉,但奚贵妃此举,民女无法接受,请圣上恩准民女离宫。”
“灵医大人,本宫如何羞辱你了?”奚贵妃委屈的问道,一边晃着皇帝的手,“圣上,臣妾真的没有。”
“圣上,民女本是未嫁女,受灵医之名所累,被人冠上各种污名,那些人,无非就是贪图所谓的‘得灵医者得天下’的谣言,想以灵医之名为借口,掩盖他们的狼子野心罢了。”
杨月浅不理她,直接向皇帝说道。
“圣上明鉴,还请为民女作主,还民女清誉。”
“若,朕真的留你在宫中。”皇帝说着,笑着看了燕以清一眼,“宣宁侯,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