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痴傻了八年的人,一夕之间醒来,还继承了杨家的衣钵,这中间的猜测,仅在短短几天内,便如火如荼的漫延开来。
如今街面上,已有了好几个不同的说法。
有说世子妃得菩萨保佑,一夜梦醒。
有说世子妃是装傻,为的是躲避继母的迫害。
有说世子妃中了邪,要不然怎么解释一夜变恶的事情。
更有说世子妃其实是细作,燕齐有郡王府在,蜀虏久攻不下,便想到了这一招,找了易容的高手潜到了杨家,看中的就是徐世子重情重义,不会轻易抛弃毁容的未婚妻不娶,故此,迂回的打入郡王府,窃取军机。
瞧瞧她入府后的种种事情就能窥得一二。
要不然,像郡王府这样的地方,徐郡王又不是草包,怎么就遭了毒手了呢?
紧接着,周侧妃和郡王妃便被赶到了家庙,世子出事,县主出事,府里各种出事
“说得真精彩。”杨月浅听完,已经忍不住喷笑。
没错,她有意来徐府报仇,可是,这一串串发生的事儿,还真跟她没有关系。
从入府,她都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跟,便一直处在挨打、反抗的位置中。
她总不能由着那些人害到她头上,让自己丢了命吧?
“再查,看看是什么人在搞鬼。”徐亦霈却生气的砸了茶杯。
这些流言,他之前也怀疑过她。
可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的脸是真的,更重要的是,她的血是真的。
所以,传出这些话来的人,并不是冲她来的,而是奔着他。
“是。”护卫迅速退走。
“世子也不用这么生气,清者自清。”杨月浅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有些乱的屋子,摇了摇头。
得,他砸的都是他家的东西,她还真不好说什么。
“此事定是有人故意为之。”徐亦霈咬了咬牙,歉意的看向了她,“大月儿,对不住,原本想在家陪你一日的。”
“世子忙正事要紧。”杨月浅巴不得他别来烦她。
“晚上回来陪你吃饭。”徐亦霈却以为,对她好就是多留在她这屋,陪她吃饭,当然,能留下过夜是最好的。
“世子不必太勉强。”杨月浅脸都黑了,却不能不应付。
谁想让他陪了!
“你又忘记了。”徐亦霈却直勾勾的看着她,叹息中竟还带着一股宠溺。
“啊?”杨月浅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她忘记了什么?
“叫我沐之。”徐亦霈低沉的说道,眸光深幽幽的,似要噬人。
“沐之。”杨月浅心头一寒,老实的顺着他的话喊了一声。
这人的执拗,可不是常人能比的。
为了自己的安全,她还是不要挑衅他为好。
之前,她为的是抓住他的心,试探他的底,好让自己立足徐府,开始自己的复仇。
现在,她不需要了,自然是越让他提不起兴趣越好抽身。
“乖”徐亦霈开心的笑了起来。
头一次,他觉得他的名字从一个女人口中喊出来竟是这样的**。
只是听她喊,他竟有了反应。
“你快去忙吧,这许多天不在,你还有空在这儿闲聊?”杨月浅见他眸光突然变了,瞬间便感觉到了危险,忙说道,“前些日子不得己,外面的事都是请四爷操持的。”
徐亦霈听她提到徐启霍,顿时清醒了过来。
确实,最近军中的事也被那小子渗透了不少。
“你好好歇着,我晚上再过来陪你。”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站了起来。
杨月浅抿唇,送他出了房门,便站在檐下看着他离开
她有些弄不清,他到底是真的信她了,还是在试探她。
若真的信了,那方才他看她的那一眼,为何会那么的怪?
“回屋去。”徐亦霈走到门口,回首望了一眼,心头猛的一荡。
她婷婷立在那儿,阳光披散一身,娇媚,温暖,宁静。
就像当年,母亲站在门前送父亲出门时的情景,只是,后来的母亲后来的郡王府,不提也罢。
他垂眸,细品着这一瞬的心动,转身出了院门,唇角不知觉的上扬。
他与父亲不同。
他会尽全力成为这天下之主,全力护住那些与他同生共死的兄弟们,不会让他们从战场上退下却死在权力的倾轧中,他会全力保护她的安定,不让她这么美的一面被岁月磨灭。
杨月浅皱了皱眉,抬头看了一眼阳光。
这时节的晴天,坐在阳光下倒也是暖洋洋的。
她进屋推开了窗,倚在榻上想着心事。
到底是谁放出的那些话?
在郢城,并没有人知晓她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而且,与她无冤无仇的人,也不会突然去舒城翻她的旧事,能这么做的,必定是有图谋的。
周氏和徐启霍倒是有这个可能
“月浅。”燕以清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了起来。
杨月浅倚着没动,只垂眸将意识沉入葫内天地。
咦?
人呢!
金银茶树下,只有铺着的被子,燕以清却不知去向。
杨月浅大惊,猛的坐了起来,额头却撞上了一个温热的下巴,睁眼处,却是熟悉的衣料,并不宽厚却能让她安全的朐膛。
“!”
一时,她愣住了,额头上的疼痛都没顾得上。
她刚刚没想着燕以清啊,他怎么就出来了不对,以前她没进去带他,他也出不来啊不是,他醒了?!
杨月浅傻傻的看着面前站着的燕以清,忘了反应。
“傻了?”燕以清轻笑,抬手揉了揉她的额,低笑道。
“你”杨月浅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伸手就去捏他俊美的脸。
她一定是做梦,葫内天地是她一个人的,他怎么可能随意的进出,嗯,她一定是晒日头晒糊迷过去做梦了!
燕以清好笑的看着她,伸手揽了她的腰将她抱进了葫内天地,放到那锦被上,便俯了头狠狠的吻住了她的唇。
灼热的气息,带着攻击般的掠夺,再一次的让杨月浅迷糊起来。
她闭上眼睛,热情的回应。
一定是在梦里!
毕竟,他是受了重伤的葫内天地再神奇,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内就治愈了他。
“这儿,还疼吗?”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觉得窒息之时,燕以清松开了她的唇,一记火热的吻落在了她喉间,低哑而又心疼的问。
“!”杨月浅僵住。
这儿,正是前世时徐亦霈一剑扎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