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间门面的药铺,上方挂着的正是“覃记药馆”几字。
更让她觉得惊心的是,她看到了允容的身影。
允容在这儿,燕以清会不会也在这儿?
所以,之前徐亦霈接到消息,其实是有了燕以清的行踪,这会儿才匆匆的带人来查封的?
念头一起,各种不好的画面和想法情不自禁的涌了上来。
那日决绝的分开,她在自己心里无数次的告戒自己,从此把燕以清当作和徐亦霈差不多的人,可是,筑起的心墙,却在这一次燕以清来府里时被他再次攻陷。
当面越决绝,此时便越是担心。
一时,杨月浅心乱如麻。
“封住所有出口,一个人也不许放跑。”徐亦霈冷着脸坐在棕色大马上,手中握着那把剑,漠然的望着覃记药馆。
这一刻,哪里还有在她面前时的小心小意。
眼前的他,就像一把出鞘的血剑,冷厉、肃杀、凶煞,还有不容冒犯的威严。
杨月浅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徐亦霈,提着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上辈子的记忆,大多是痴傻时,他对她的好,以及最后翻脸的阴毒狠辣。
可这一刻,她才清晰的意识到,她的对手真的是个手握大权的大将军,她便是远远的站着,都有种身如蝼蚁的渺小感。
瞬间,她近乎窒息的慌乱。
“世子,您这是何意?”覃记药馆里匆匆出来一个白须白发的老者,到了徐亦霈面前,他惊慌四顾,拱手问道。
徐亦霈不理他,径自望着药馆的方向。
“有人举报覃记药馆暗通匪类,意图行刺郡王府,即日起,查封药馆,协助调查。”旁边一个将领走了出来,抽出腰刀指着老者说了一句,喝道,“里面的人,全部拿下!”
“世子,冤枉啊!”老者大惊,上前一步,急急辩道,“我们药馆只会救人,不会杀人,怎么会做通匪行刺的事呢?世子,会不会是误会?”
“郢城里,可还有第二家覃记药馆?”徐亦霈冷冷的回了一句,这时才收回目光看了老者一眼。
睨视众生的倨傲毫无遮掩。
“世子,我们真没有做过,还请世子明鉴啊。”老者急得一头汗。
“药馆里有人招了。”徐亦霈又说了一句,“是真是假,馆中人又是否全部清白,查了自会知晓,本将不会冤枉好人,却也不会错过一个匪人。”
“世子,可是,我这药馆里刚接收了一个重伤病患,这么一弄,他会死的。”老者为难的仰望着徐亦霈,连连拱手,“还请世子通融通融,容我先给他包扎好”
“抓的就是伤患!”旁边的将领打断了老者的话,带着人冲了进去。
徐亦霈漠然的坐在马上,没有阻止的意思。
杨月浅瞧得直皱眉。
他这是有实证了?
要不然,以他注重声誉的性子,肯定不会这样大张旗鼓的。
不行,她想办法进去看看,那人是不是燕以清,若是,也只有她才能将人藏起来。
想着,她就迈出了脚。
这时,徐亦霈突然回头看了过来。
杨月浅一惊,下意识的就要躲。
徐亦霈皱了眉,翻身下马,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糟!
被发现了!
她倒是不怕被他带回去,可是,里面重伤的人是不是燕以清还不知道
杨月浅小心的后退,可是,后面无路,退无可退,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能直接进葫内天地。
而徐亦霈却眼见着越来越近。
“将军,人抓到了。”之前的将领带着人抬了一个人出来。
徐亦霈停住了脚步,回头望了一眼。
杨月浅不敢放轻,四顾着寻着藏身的地方。
突然,旁边的铺子里伸出一只手,将她扯了进去。
杨月浅还没反应过来,嘴便被捂住。
熟悉的清凌气息窜进了鼻间,她骇然间险些脱口的尖叫马上吞了下去。
面前的人正是她担心的燕以清。
“小浅儿,你穿成这样在这儿做什么?”燕以清见她没叫,这才松了手,拉着她飞快的进了后院,才好奇的打量了她一番,笑问道。
“你没事?”杨月浅愣愣的看着他。
他穿着一袭青色布袍,可是,很寻常的衣衫套在他身上,依旧掩不住他的风华。
“嗯?”燕以清微讶,随即便笑了起来,“担心我才跑出来?”
“我”杨月浅还没想好怎么说,正确的说,她根本来不及解释她在这儿的原因,刚开口,便被燕以清紧紧的拥入了怀里,后面的话,莫名的忘得干净。
被他抱过无数次,头一次,她觉得悬着的心突然归了位,温暖,踏实。
他没事,他也没受伤。
太好了!
“小浅儿,既然出来了,便不要再回去了吧。”燕以清欣喜的紧抱着怀里的人儿,低声说道。
“我出来办事的。”杨月浅脸上一红,就要推开他。
燕以清哪里愿意放,强势将她按在怀里,低头看着她,有些失望的说道:“你不是因为担心我?”
“不是。”杨月浅挣不开,只好仰头看到,话出口便看到了他眼里的受伤,下意识的就解释道,“是我听到他手下来禀事,还避着我,我以为才找了借口出来的,你没事,我也该回去了。”
“所以,你真的是因为担心我才出来的。”燕以清满意的笑了起来,低头就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声音低低的,“小浅儿,我很高兴。”
“我也不是专为你出来的。”杨月浅只觉得心慌脸烧,别扭的垂了眸,纠正道,“主要还是查那些被毒死的丫环下人”
“我懂。”燕以清却心情很好,“那些丫环,你别查了,我让人带走了。”
“啊?火是你的人放的?”杨月浅惊讶的瞪大了眼,“为什么?”
“我这么做,自有用意。”燕以清拥着她走到一边坐下,轻声解释,“徐府的水很深,便是我也要走一步谋十步,你要做的是保护好自己。”
“周氏?”杨月浅皱眉。
他都不敢掉以轻心吗?
“周氏的背后是崔家、周家,不过,此事不一定是她。”燕以清摇头,担心的看着她,“我实在不放心你,要不,别回去了。”
“不。”杨月浅摇头。
“为何?”燕以清不解的问,“徐亦霈和你到底有什么非留不可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