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重重的巴掌，甩在了杨月浅的脸上，完好的右脸顿时留下了五个清晰的指印，便连左侧的面具也被甩得飞了出去，刮蹭到的地方，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血，顺着脸落下，和嘴角的血丝混合着，从下巴上滑了下去。
“秦京墨，你在做什么？！”杨长卿阴沉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
秦氏大惊，猛的转身，错愕的看着杨长卿：“老、老爷，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怎么不知道？！
“你在做什么！”杨长铁青着脸，盯着院子里的秦氏。
自相识以来，她一贯都是温柔体贴的，对他这一双原配所出的嫡女，也是视如己出，照顾有加。
可是，方才他看到了什么？
一个泼妇！
一个恶毒的庶母！
杨月浅依旧坐着，微垂着眸，抬手摸了摸脸颊，嘲讽的笑了笑。
她就是故意的。
她刚才就看到杨长卿过来，所以才会故意激怒秦氏，故意挨这一巴掌。
而秦氏，确实也挺配合，瞧瞧这一掌扇的，效果可好了。
“老爷，我”秦氏有些慌乱。
她在杨长卿面前，一向是温柔的贤内助。
可没想到，今天却被他抓了个现行。
怎么办？
“大月儿，你说。”杨长卿一步一步过来，瞪了她一眼，看向了一边的杨月浅。
“父亲。”杨月浅起身，抬头看向了他，平静的说道，“秦姨娘昨夜在普化寺祈福，遇到登徒子，方才正与我说这事儿，我没答应帮她隐瞒，惹恼了秦姨娘。
“什么？！”杨长卿闻言，恼火的瞪向秦氏，“大月儿说的都是真的？”
“我老爷，不是这样的。”秦氏马上换了一张脸，委屈的迎向了杨长卿，说道，“方才，大小姐说，这七年她变成那样子，是妾身给害的，妾身解释了，她非不听，还说要害我和两个女儿报仇，我生气，一时没忍住”
“大月儿，你真说了？”杨长卿沉了脸。
相较之下，他还是相信秦氏的。
毕竟是这么多年的枕边人，一向又那么的温柔贤淑。
“是秦姨娘先说要让我再尝尝那生不如死的滋味的，我不过是话赶话而已。”杨月浅没有辩解，直望着杨长卿说道，“父亲若想为姨娘出气，只管再来一巴掌好了，我受得住。”
说着，扬了扬下巴，一副倔强的样子。
这一动，凝在下巴上的血，顿时掉了下去，溅在衣襟上，绽放如花。
杨长卿看着她，愤怒的心顿时一凛。
现在，他可不能激怒她。
唉，看来只能委屈一下他的墨儿了。
想到这儿，他的目光又转到了秦氏身上。
“老爷，并不是这样的。”
秦氏心里一颤，忙上前拉住了杨长卿的胳膊，轻晃了晃，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眼泪说来说来。
“今早上，妾身特意起了个大早，去抢头香，遇到了一个登徒子，他想对妾身不轨，妾身跑出来了，并没有让他碰到一手指头，只是，跑得太急，仪容狼狈了些，恰巧又遇到了大小姐，让她误会了。”
杨长卿皱了皱眉，没插话。
“方才回府，妾身也是怕大小姐误会我，才来解释的，可没想到，大小姐对妾身的成见这般的深，竟以为她生病的这七年是妾身做的。”
秦氏说到这儿，掩面哭了起来，委屈的说道。
“老爷，妾身自入了秦家门，每日战战兢兢，不敢有半丝半毫的疏忽，没想到，竟还被大小姐这般误会，妾身妾身实在无颜面对老爷，不如就此归家去，也省得碍了大小姐的眼！”
说着，就跪了下来，低头哭泣。
杨长卿瞧着，有些不忍。
杨月浅瞧得清楚，冷笑道：“我今日，算是见识到秦姨娘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了，佩服。”
“大月儿。”杨长卿皱着眉头，不悦的说道，“姑娘家，要有姑娘家的样子，不可如此目无尊长。”
“尊长？她也配？”杨月浅撇嘴，上前一步，直接攥住秦氏的衣襟，“父亲还是好好看清楚，再来训我吧。”
“你做什么？”秦氏惊恐的抱住了肩。
“你说呢？”杨月浅冲她咧了咧嘴，双手不客气的用力，扯下了她的衣襟。
她不信，揭穿了秦氏身上的狼狈，秦氏还能如此颠倒黑白。
“嘶啦”
秦氏竟只穿着一件外袍，虽然拼命的想要护着，但，衣料却不经扯，被杨月浅这么一弄，顿时露出了香肩。
只见，雪白凝滑的肩膀和颈项间，一片一片的青紫红痕。
杨长卿顿时瞪大了眼睛，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秦氏大骇，立即跪行过去，抱着杨长卿的腿，仰头哭道：“老爷，你听妾身解释，真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妾身妾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说罢，放声大哭。
“父亲，现在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儿了吧？”杨月浅撇嘴，退开了一步，嘲讽的看着杨长卿。
头上绿了一片，居然还想着维护这女人，现在，她倒要看看，他的脸面还怎么护。
“起来！”杨长卿的脸黑如锅底，他没理会杨月浅，直挺挺的站着，目光冷冷的看着脚边的秦氏。
“老爷，妾身”秦氏哭成了泪人儿，摇头说道，“老爷休了妾身吧，妾身对不起老爷，实在没脸再待下去”
“起来！”杨长卿猛的暴喝，打断了秦氏的哭声，紧接着，他一把抓住了秦氏的头发，拖着她往外走，“你还知道丢人！我总算明白，三风儿为何会不要脸，全是因为，她有你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娘！”
“老爷饶命！”秦氏吓得魂飞魄散，巨痛中，她紧紧的抱住了杨长卿的大腿，哭喊道，“老爷要打要杀，妾身心甘情愿受着，可是，老爷这般带妾身出去，被阖府的奴仆们看到，老爷的家主之位妾身实在不忍心看着老爷辛苦了这么久的心血落入他人之手啊。”
杨长卿的脚步嘎然而止。
杨月浅站在院子里，无奈的一叹。
她不得不承认，秦氏对杨长卿是真的了解。
杨长卿的软肋，除了脸面，就是这家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