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林学海从楼上走了下来,似乎要出门去。
蒋卉冷哼了一声,又坐回了沙发上:“问问你的好女儿吧!她签了星辉!”
“你签了星辉?”林学海的眼底露出一丝薄怒,“怎么没和我们说一声?”
应如是微微一笑:“因为我知道爸爸妈妈不会同意我演戏啊!”
林学海皱着眉,猛地一拍桌子:“荒唐!你既然回了林家,就该事事以林家为先!现在连跟家里说都不说一声就签了星辉?你把林家当什么了?”
就在此时,蒋卉厌恶的扫了一眼应如是:“是霍炎帮她弄的合同!”
果然是被伎女养大的,光靠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勾的霍家那小子乐不思蜀了!她只要一想到这样应如是的身上竟然还留着自己的血,就恶心的不得了。
“你和霍炎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林学海微微眯了眯双眼,眼底闪过一丝探究。
他不是没有在私底下查过应如是和霍炎的关系,但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两人似乎关系匪浅,但是又似乎并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这让林学海很是狐疑。
“就朋友关系啊!”说这话的时候,应如是眨了眨眼。
她的话音刚落,蒋卉便冷冷扫了她一眼,出声警告道:“我可告诉你,这次就算了,你非要进那种肮脏的圈子也随你,但是别再做出什么给林家丢脸面的事情!”
反正自从应家老太太被送到美国之后,蒋卉连装都懒得装了。
要不是霍家那小子现在似乎和应如是的关系匪浅的样子,她早就叫老林把应如是绑着换肾给瑞泽了。
“我能做什么丢脸的事呢?妈妈的思想还要再开放一点才行啊!”
“你!”蒋卉又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满脸怒容。
就在此时,林瑞泽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应如是的瞬间,他的神色间满是厌恶,“你回来做什么?”
这种心思歹毒的人,上回居然在濛濛的成年礼上想要害濛濛!爸妈居然也因为她和霍炎的关系而没有追究这件事!
应如是歪了歪头:“你猜。”
林若濛没有理她,只是脸上的厌恶神色更浓了几分,他刚准备上楼,忽又折返:“我听说你最近在拍一个小作坊的片子?”
“她还签了星辉!”蒋卉冷冷的道。
林瑞泽有些诧异,旋即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你要是想演戏的话,来光耀不是更好吗?至少我们可不会给你安排那么简陋的片子!”
说到这里,林瑞泽的眼底溢出一丝轻蔑:“所以说,这就是霍炎为你铺的路?”
他的话猛然提醒了蒋卉。
是啊!如果霍炎真的看重应如是的话,又怎么会放任公司给她安排这么low的片子呢!
想到这里,蒋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林学海,显然,林学海也想到了这一层,他看向应如是的眼神有些探究。
不过片刻,应如是便微微一笑:“哥哥,《沉鱼》是我执意要拍的,和霍炎没关系,不过,我知道你们都看不上《沉鱼》,反倒是光耀在两年前就被哥哥接手管理了,我倒是对哥哥的专业眼光感到有些惊异,放弃魏佳楠选了于念清,算不算是本末倒置了?”
“魏佳楠?”林瑞泽嗤笑了一声,“你既然都知道她为什么会被舍弃,如果真的有心的话,就该和她保持距离,不过我倒是忘了,像你这种人,自私自利,又怎么可能考虑别人呢?”讲到这里,他微微靠近应如是,低声道,“为了赶走濛濛,你什么龌龊的事做不出来呢?”
应如是听了他的话,先是一怔,旋即便反应了过来,对于林若濛将脏水全部泼在她的身上这件事,她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哥哥,让你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你放心吧,《沉鱼》一定会大火的!而且口碑和收视都只会实力碾压同期!”应如是笑眯眯的看着林瑞泽。
林瑞泽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忍不住大笑了几声:“是吗?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
从林家出来,应如是便回了寒山庄园。
李松正在打电话,双眉微蹙,似乎有些不悦,这样又情绪的李松还是应如是头一回见到,他看见她进来,遂对着手机说了什么,然后把电话挂了。
“应小姐。”
应如是点了点头,问道:“十九爷什么时候回来?”
李松:“十九爷今天应该应该会迟一些。”
应如是轻声答应了一声,便上了楼,这两天没她的戏,所以可以清闲一点,盛贵妃的戏份细数起来也就只剩下了几场,说起来,《沉鱼》也快要杀青了。
下午的时候没什么事,应如是便坐在沙发上看剧本。
剩下的几场戏,其中最重要的一场就是盛贵妃临死前的那场戏。
前世的时候,应如是知道《沉鱼》火的不行,一开始大家都是奔着猎奇去的,首先是打破了传统的宫斗模式,再然后就是整个剧虽然制作廉价,但是却因为构图和演员的演技让这个剧成功了。
若说之前《沉鱼》在她的眼里是一个快餐式的片子,只不过包装和厨师烧制的味道稍微好了一点的话,那么在应如是真的开始接手这个剧本之后,她彻底改观了。
这个剧很荒诞搞笑,但是仔细想来,这个剧绝对没有看上去的浅显。
比如应如是扮演的这个盛贵妃。
盛贵妃,骨子里写满了心高气傲,一张风华绝代的脸,眼神稍微流转便摄人心魄,她这一生中,没有爱过任何一个人,她的悲剧源于她的原生家庭。
定北侯的嫡女,有个相依为命的弟弟,母亲在生弟弟的时候难产去世,翌年,父亲定北侯纳了续弦。
盛贵妃和其弟弟虽然是嫡出,但是身份在定北侯府中却格外尴尬,尤其是两年之后,续弦生了一对龙凤胎。
从小盛嫣然就知道,自己必须去争,倘若不争,弟弟承袭爵位的资格都会没有。
于是她参加了选秀,成功入了宫,从入宫的贵人到后来的贵妃,盛嫣然只用了一年半的时间,甚至于,她成为贵妃的时候,是没有封号的,为此,应如是特意去了解了一下,这才发现,没有封号的贵妃才恰恰证明了盛嫣然的受宠程度,说明她当上贵妃用的时间很短。
盛嫣然一门心思想要当皇后,这其中固然有她自己的傲气所在,但是更多的,是为了给胞弟铺路。
后来在皇后秦梓钰的攻略下,盛嫣然发自内心的拿她当朋友,但是后来,她还是死了。
为秦梓钰死的。
应如是连续看了好几遍的剧本,最后她惊异的发现,盛嫣然帮秦梓钰挡刀,说是为朋友两肋插刀,她信!
但是她更相信的是,盛嫣然知道,这个时候的皇上已经彻底爱上了秦梓钰,甚至有为她遣散后宫的意思,盛嫣然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遣散后宫,意味着自己对定北侯府而言再无可以利用的地方。
她会成为弃子!
而她弟弟的爵位,恐怕更是朝不保夕。
于是,盛嫣然在最危急的时候,帮秦梓钰挡了致命的一刀。
盛嫣然死了,死后被追封皇贵妃,位同副后,同时秦梓钰认了盛嫣然的胞弟为弟弟。
她还是得到了想要的一切,所以才会有最后死前的一幕,她笑了,口中喃喃着两个字,“值了。”
当初应如是看第一遍的时候,以为盛嫣然说的值了,是因为自己救了秦梓钰,所以值了,盛嫣然的感情很晦涩,她也是看了几遍才终于看明白盛嫣然的内心状况到底是怎样的。
也所以……
当她真的参透了盛嫣然这个人物的时候,她觉得天都塌了。
因为她以前也觉得盛嫣然和秦梓钰是朋友,但是到头来却发现,盛嫣然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筹谋,她看似被秦梓钰攻略了,但实际上,这只是盛嫣然算计的一环而已。
不知不觉的,应如是放下剧本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八点多了,可是陆斯年还是没有回来。
想到这里,她起身下了楼。
“应小姐,现在摆饭吗?”李松客气的问。
应如是问:“十九爷今天不回来吃?”
“是的。”
吃完饭之后,应如是上楼洗澡了,洗澡的时候,她听到陆斯年回来了。
她穿好睡衣走了出来,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肩头。
“今天回来的好晚啊!”应如是坐在了陆斯年的身边。
陆斯年微微颔首:“去了一趟老宅。”
应如是笑了笑:“快去洗澡吧!”
等到陆斯年进了浴室之后,应如是随手将他脱下的西装收了起来,可是,就在此时,她发现了一件事。
换下来的西装上,隐隐传来淡淡的馨香。
本以为是错觉,应如是将西装靠近鼻尖轻嗅了一番,脸色渐渐有些微冷,她抿了抿唇,正要将西装放下,可是两指之间却意外的夹到了一根长长的头发。
那是一根亚麻色的长发,带着微卷,看上去应该是烫过了。
应如是抬眸看着不远处穿衣镜里自己那一头如墨似的长发,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