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炀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眼看着白芨的脸色苍白到趋近透明,他心中不由的一沉,更刺痛他眼的是门口地上那一滩血迹。
而泓凛还依旧调动着周身的仙力压迫着白芨,等着她求饶。
“泓凛!”
霁炀沉声怒斥,快步上前挡在了白芨身前,替她抗住了泓凛的威压。
“她身体本就弱,你是想她死么!?”
霁炀掌心仙力翻涌,大有同泓凛打一场的意思。
泓凛扫了眼他,又看了看她身后面色确实不对的白芨,收敛了气势。
“她出言顶撞,本太子没要她的命已是开恩。”
“泓凛,你虽是仙族太子,也莫要欺人太甚!”
“便是欺了又如何?霁炀,我知你师承昆仑,可那又如何?你以为那些人会为了你出世不成?!”
“自是不会,可我要护的人,谁也动不得!”
这是霁炀自成仙以来头一次用师门压人。
而泓凛虽为仙族太子,却也不得不忌惮昆仑。
按着道理来说,昆仑该是仙人之所,自然是为仙族后盾。
可偏偏,昆仑虽为仙泽之所,却生大妖于世,成了妖族的底气。
便是泓凛心有不甘也不得不顾及着那些个大能的存在。
是以,提起昆仑,他不得不给几分薄面。
“霁炀,为着一个魔族,你当真舍得出去!”
“所以太子殿下还有别的想说的么?!若没有,便请离开,我同白芨还有事要做!”
闻言,泓凛眼神一凛,目光在霁炀和白芨之间来回打量。
“怎么?你们二人还真凑到一起了?霁炀,一个本太子玩儿腻的东西,你也奉若至宝!”
“泓凛,把嘴放干净些!”
霁炀打断了泓凛的话,下意识的看向白芨的面色。
可她低垂着头,他什么都瞧不见。
而泓凛也在那话出口时察觉到了不对。
以他的身份和自制力,怎么能说出这般污言秽语。
更何况,只要白芨不掺和进他和华媱之间,她同谁在一起,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为何会想到她和霁炀之间的关系便心生烦闷?!
泓凛皱了皱眉,压下躁涌的情绪,冷冷的看了眼两人,转身离开。
眼见着他走出九寒宫,霁炀才转身看向白芨。
“你……没事吧?”
霁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刚才泓凛的话对于一个女子来说,不可谓之不毒!
更何况白芨还一颗心都记挂在他身上,霁炀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幸好白芨早就习惯了泓凛对她的毒言。
她抬起头,掩下其中的热气,摇了摇头。
“我没事……”
她虽是这么说着,可是灰败的面色还是出卖了她的状况。
联想到门前的血迹,霁炀目色担忧的将人扶进殿内。
软塌上,白芨靠在上面,任由霁炀为她输送着仙力。
“转化草这是最后一根了吧?”
标记看着渐渐枯萎的灵草,低声问道。
霁炀闻言默了一瞬,没有否认。
“我还有百年的活头,霁炀,我想离开了。”
闻言,霁炀愣了下,似乎是没有想到白芨会说这件事。
“怎么突然想要离开了?是不是今日……”
霁炀说着突然一滞,泓凛的话本就伤到了白芨,他如今提起不过是再伤她一次而已。
“你若是不想见他,我便在九寒宫设下结界,他再也不能进来。”
“不是,早就想着离开了,只是一直没有精神,也不知道如何同你说。这些日子虽是睡着,也一直在想。如今才算是彻底决定了。”
白芨解释着,收回了手,叹声道:“我在仙族执着了五百年,剩下的百年生命,我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你若不想,我便带你去昆仑,正好我求求师尊,想来也能将你的命延续下去,我相信总能找到些法子救你。”
霁炀说着,大有起身前去昆仑之意。
白芨却是摇了摇头,按捺下了他。
“霁炀,你该明白我的意思。”
霁炀闻言脸上的笑淡了淡。
“白芨,你该活下去,你没有错。何苦将命都搭在这件事上?!”
“活着又能如何呢?我孤身一人,苟且偷生倒不如死了,也好去给族人赔罪。“
白芨说着,脸上的苦意愈发鲜明。
“霁炀,你说若母后父尊还有一息尚存,见我这般无用,可会怪我?”
“不会,为人父母最爱子女,他们只会心疼你。”
霁炀安慰着。
白芨心领,却不能认同。
她还记得魔族被灭那日通镜中传来的她母后的恨声。
她说,她是魔族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