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真好,阳光明媚一身霉气全晒干净了,”欧阳静姝随意坐在草坪上的野餐垫上半合着眼睛双手放在头下,“再不放晴我要彻底霉掉了。”
楚逸坐在野餐眼睛盯着肆意玩耍的小灰灰和壮月,不仅是人就连犬都快霉掉了。
整整一个五月,整整三十一天,天天是小雨、中雨、大雨交织的状态,没晴过一天。
原本五月穿件薄外套,欧阳静姝这具破破烂烂的身体依旧穿着薄羽绒外套,中药还在喝有效果,不然五月会要她的老命。
六月放晴,欧阳静姝迫不及待拉着楚逸载着两条犬出来郊区野餐。
今天出来晒太阳野餐的人很多,市区公园全是人,两人特意开车来到郊区公园,这里私下被养宠物的人称为宠物公园,过来的基本都是家里养宠物的。
“下周末我们看雕塑展吧?” 楚逸道,“附近美术馆在预热,刚刚开车路过,看介绍作者名气很大,小区群里有几个学艺术的,推荐过好几次。”
欧阳静姝欣然同意,“好哇,我也来接受艺术熏陶。”
小灰灰和壮月在草坪上跟一群别家狗子疯玩,楚逸亲眼见它挑起两波狗战,然后自己功成身退,在一旁看热闹。
楚逸暗想,幸亏这群小家伙不会说话,不然作为它的家长,他肯定免不了上门道歉,光想想都头疼。
殊不知,有一天他会想狠狠扇自己一耳光,真是个乌鸦嘴。
两人在公园里消磨大半天,三点多两人收拾东西,准备带两只犬回家,晚上还有家庭聚餐。
等两人整理好带回来的东西,两只犬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在视线里。
欧阳静姝放在手中的野餐垫,对楚逸说,“我去找找它们。”
“行,剩下的交给我,”楚逸说着收起折叠桌。
欧阳静姝一路喊着过去,绕着公园走了大半圈,平时家里两只犬很听话,不会突然消失,今天是怎么了?
她不相信会被拐,它们俩特别精明,比一般十来岁孩子还要精明。担心人被拐卖,都不用担心它们会被拐卖。
不见其狗,但闻其声。
顺着声音找过去,这群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公园边缘,附近全是高大的树木,这里一般情况不会来人,除非是饥渴难耐的小情侣。
远看一群狗围在一起在刨土,小灰灰和壮月俨然是监工,就它俩没动静。
等走近,欧阳静姝大惊失色,土层下疑似是一具半腐烂的孩子尸体,看身形差不多十来岁。
腐烂气味迎面而来,欧阳静姝猝不及防,直接吐了,中午吃的午餐三明治还完全消化。
尸体大部分掩埋在土里,被几只犬挖出来的是少部分,一头一脚,再看看那三只脏兮兮的哈士奇。
无言以对,无比同情它们的主人,养什么不好,偏偏养哈士奇,爪子不能要了,狗子都要丢了。
欧阳静姝整理好自己,忙不迭让小灰灰带着它的小伙伴远离这块区域,拨打报警电话,案子涉及孩子又通知分局刑警队。
做完这些,她远离这块区域,鼻尖那股恶臭挥之不去,恶心反胃困扰着她。
强忍着不适打量周边环境,以及尸体腐烂的程度,脑袋一阵阵痛,尸体应该是五月埋下的,五月的雨就算有证据,也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她环顾四周,好家伙天崩开局,监控是个模型。
楚逸将折叠桌椅,以及没吃完的食物放进露营车里,又将垃圾稍微分类丢进垃圾箱,返回野餐地点将露营车拉回停车场,放进车后备箱。
欧阳静姝迟迟未归,看了下手表,离开有四十分钟,整个公园都能逛一圈。
他掏出手机直接拨打电话。
手机铃声响起,她才想起还没跟楚逸说声。
楚逸:“没找到小灰灰吗?”
欧阳静姝:“找到了,但现在出了点意外情况,小灰灰它们挖到一具尸体,我正在等警察。”
楚逸:“地址?”
欧阳静姝:“我们露营地南面小树林。”
挂断电话,楚逸提着欧阳静姝的背包,顺着地址找过去。
警铃惊扰祥和安宁的公园,游客纷纷驻足,看向警车方向,好奇者已经朝着警车方向追过去。
楚逸步行过去,静姝和一群狗站在一块,她的手抓着三只跃跃欲试的傻子哈士奇胸背带。
走近难以描述气味穿过鼻腔,他双眉皱起,实在是太臭了!
一队四人全副武装,穿着白色防护服戴着口罩和防护面罩的人提着四方不锈钢箱子快速跃过他,朝着静姝方向走过去。
为首的人对欧阳静姝说,“女士,是你发现尸体的吗?”
“是,”欧阳静姝道,“我找犬,看到它们围在一起挖地,走近发现是尸体,连忙控制犬远离,拨打报警电话。”
她示意对方看她手上的三只哈士奇,“主要劳力是这三个家伙。”
闻言,领头女人让身后其中一人检查不远处挖出来的土坑,另一个人给三只犬爪子取样,证实有皮肤组织。
哈士奇怎么可能会乖乖听从安排,小灰灰低声威险后才安静下来。
领头女人赞赏地盯着小灰灰,随便给其他犬取样,小灰灰和壮月那叫给配合,让它抬左爪就抬左爪。
法医取完样,派出所民警和楚逸同时抵达。
欧阳静姝从包里拿出自己的证件,没错就是她苦等三年的警官证,这还是第一次对外。
太不容易了。
“原来是同行啊,”领头民警笑着说,“那就好办了,我们直接进入主题。”
欧阳静姝将自己发现过程从头到尾叙述一遍,旁边民警头回觉得做笔录如此舒适,还是自己人明白,完全不需要任何言语引导。
没多久区分局刑侦队过来,做笔录民警看全是一等一精英团队,笑着问,“你联系的?”
欧阳静姝道,“可能牵扯到未成年,先打电话让他们过来。”
欧阳静姝之前和区刑侦队打过交道,彼此之间还算熟悉。
“知道是你打电话,我们特意带了队里精兵强将,什么案子?”说话的人接过笔录看了下,没看出什么名堂,正想去看看尸体,瞧着法医准备收工。
简单尸检结束,法医走过来,瞧着几人肢体动作放松看似熟悉,“你们认识?”
区分局刑侦队一队长介绍道,“不算认识,都是同行,市局宣传科欧阳静姝,往后说不定你们会打交道。”
“我知道啊,我们系统最年轻的维和队员,”法医笑着说,而后严肃起来对大家说,“既然都是同系统,又是欧阳发现的,我直说了,死者是一名十六岁的未成年男性,尸体上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一是头颅有砍砸伤,有生活反应反应,但面色安详死前应该服用过安眠药之类的,具体什么药物还要检验;二是胫骨在他死后被取下来,手法娴熟。”
在场的所有人面色难看,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缺失的胫骨,会在哪里?会不会被凶手以战利品被收藏,还是另有用途?
这些问题全部困扰着现场所有人。
痕检端着相机过来,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摇头,不出所料没有任何收获。
就在大家失望之余。
中年男人绕过警戒线,冲向蹲坐在地上的三只哈士奇,双手朝着两只哈士奇狗头打过去,凶神恶煞地说,“你们现在出息了!竟然惹到警察叔叔!你们狗胆变肥了。”
三只哈士奇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眼前男人,欧阳静姝还在想对方是不是骗子,双方看起来并不熟悉。
但她不会怀疑对方是狗贩子,谁敢在这么多警察面前偷狗,不要命了?
他站起身,觍着脸笑着说,“警察叔叔,它们是犯什么错误了吗?能不能给它们一个机会?”
警察叔叔?众人石化?
不是!
大哥你貌似四十来岁了,喊警察叔叔合适吗?
逗比人养逗比犬。
欧阳静姝同情看了他一眼,原来三只傻狗都是他的,如果告诉他事情真相,真不敢相信他能不能承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