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以沫哭累了之后,就沉沉睡去了,宫抉见她睡着了都皱着眉,叹了口气,起身绞了帕子,给她擦脸。
他心想,其实她大可不必这么伤心,他觉得,不管重来多少次,宫澈都会跳下去救她的,当时若他能动,他也会这么做。
想到大婚当日,皇姐浑浑噩噩间说出来的那番话,宫抉基本上已经猜出来了,他的皇姐,就好像戏文中的主人翁一样,周庄梦蝶了一次,而在那个梦里,宫澈背叛了她,他也对她刀剑相向。
宫抉忍不住吻了吻她的脸,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这个小女人,她到底经历了多少,才走到如今这一步?她消瘦的肩膀上,曾经扛起了多少重担?背负了多少痛苦?以至于那日寥寥数语,字字泣血。
想起大婚当日,她穿着喜服,双眼猩红的对他说。
“宫抉,我好痛!”
那委屈害怕的声音,让他恨不得杀了自己才好!
他怎么舍得她痛,她一点点痛,他只会比她更痛!
他又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鼻子,咬了咬她的嘴唇,最后摸了摸她的长发。
“都过去了”
黑暗中,宫以沫蜷成虾米在他怀里,双眸紧闭,似乎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或许,她什么都不记得才是最好的宫抉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背。
“你记得也好,不记得也好,都过去了”他轻笑,“以后,有我在,那些苦难,都不会再有了。”
似乎听到了他的话一般,宫以沫小眉头渐渐松开了。
她一路走来,也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雨坎坷,又造就了多少辉煌传奇,而现在,她看上去那样柔嫩脆弱,只是一个小萌妻,肚子里还有一个小萌娃
梦中,她似乎看到了无尽的田野和蓝天,那些风风雨雨仿佛都远去了就算没有,她也有保护伞了,不用再一个人扛了
紧紧捏着宫抉的手指,她一觉睡到天亮。
天亮之后,宫以沫情绪还是很低落。
宫抉不由问,“皇姐,你都想起来了?”
宫以沫眼珠子一转,低声说道,“没有我就想起了一部分。”
宫抉不疑有他,拍了拍她的背,他想的很清楚,皇姐拥有的那些记忆,也不是什么好记忆,既然都忘了,就算了,反正他以后也是会填补好这段空缺的。
如今人也找到了,宫抉便想带皇姐走,雪莲舍不得,在她看来,宫抉一个男人怎么可能照顾好女儿?但是宫抉大摄政王的身份,注定他不能在外面待太久。
秋行风无处可去,自然是跟着宫以沫一起走啦!
临别时,雪莲拉着宫以沫说悄悄话。
“不知为何,一想到你要离开,我这心就非常不安,就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宫以沫嘻嘻一笑,“娘啊,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干爹对你那么好,雪族族人也保全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不是还有我和宫抉么?”
雪莲一想也是,摄政王的能力摆在那,沫儿跟着他能出什么事?
母女俩说着悄悄话。
“沫儿,你老实告诉我,你恢复记忆没有?”
宫以沫瞥了远处的宫抉一眼,点点头,神秘兮兮的说。
“娘,你可别告诉别人!”
雪莲笑着瞪了她一眼,复又皱了皱眉,迟疑的说道。
“沫儿,若是以后发生了什么不能控制的事你就把石心吃掉吧!”
宫以沫一惊,那岂不是毒上加毒?
雪莲也不确定,“就是一种感觉,这东西对你来说是不同的你娘我从小服用石粉长大,对这东西有莫名的直觉,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冒险。”
宫以沫点头,她肯定也不会乱吃东西。
应了之后,她拉着她娘的手笑着说道,“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我还是很喜欢你做我娘的”
雪莲不由红了眼眶,“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好好养胎,你生孩子的时候,娘会去看你的!”
宫以沫笑嘻嘻的说道,“那就这么说定咯!”
两人说笑了一阵,终于还是告别了。
复崖和雪莲看着宫抉带人走远,那浩浩荡荡的队伍,激起无尽尘烟。
有的人不想平静却不得不平静,有的人想平静但注定不能平静。
告别了雪莲,宫抉又亲自感谢了业国国君,一听到宫抉要走,对方差点喜极而泣!
一伙人声势浩荡的回到了大煜,而那时候,大雪纷飞,严冬了。
宫以沫先是去拜祭了父皇和太子,她内心沉重,双眼沉沉,闪过嗜血的杀意!
父皇,太子哥哥,说来都是我害死你们的,对不起
她闭了闭眼,压下胸口沉甸甸的杀意!
但那些该死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伸手倒了一杯酒心中长叹。
希望你们在天有灵,能保佑大煜盛世繁荣,福泽延绵,而这江山,我在一日,便守护一日!
宫抉上前一步搂着她的腰。
“莫太过伤心了,舟车劳顿,回去休息吧?”
宫以沫却摇摇头,“你不是说抓到秋重禅和雪无息了?他们或许知道雪千重在哪!”
这一路上,宫抉事无巨细的将往事给宫以沫讲了一遍,所以宫以沫知道得很清楚。
宫抉见她难过,也不好违了她的意,便带她去了昭狱,见到了秋重禅和雪无息。
宫抉并没有罚他们,但是他故意将两人关在一起,每一次雪无息毒发,秋重禅就要受一次身心折磨,这比什么刑罚都严苛。
当初宫抉用云顶山威胁秋重禅,但是最后现身的只有秋重禅和雪无息,并没有找到雪千重和黎绣,但聊胜于无。
他将两人关起来泄愤,想着总有一天,让皇姐来折磨他们一回!没想到真的等来了这一日。
宫以沫看着牢房中形容可怕的两个人。
雪无息就好像疯子一样缩在角落,因为怕她吵到宫以沫,宫抉事先让人将她绑了起来,有趣的是,秋重禅竟然没有出手阻止。
宫以沫扫了两人一眼,拉着宫抉说道,“把秋重禅带出来,我要单独审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