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抉凑近一嗅,很肯定的说,“没有。”
也就是说,他们走了这么久,都还没有走到她方才撒香粉的地方,以至于那种香味还是只有黑衣人身上有,那么,他们是在原地打转?
宫以沫脸色瞬间有些难看了是她太轻敌了她明知有诈也要进来一探究竟,只是因为不把以前那些人看在眼里,现在看来,却是着了人家的道了!
他们显然已经陷入了幻觉之中,因为害怕出不去,所以这条甬道永远不会有尽头,怕什么,来什么。
“对不起是我大意了”
宫以沫低下头,有些委屈的跟宫抉道歉。
宫抉却毫无压力,“别怕,有我。”他并不觉得会有走不出去的地方。
他这种冷静一下让宫以沫也冷静了下来,也是,他们有什么好怕的?就算这里再诡异,再厉害,她有空间,有宫抉,有什么好怕的?
而一边的黑衣人却急了,“现在是道歉的时候么?!先出去再说啊!”
宫以沫原本想让他淡定,但是一眼看过去,奇怪的事发生了!在宫抉和宫以沫眼中,那个人竟然一脸惊恐的消失了!
宫以沫揉了揉眼睛,确定他是真的原地消失了。
她又有点慌了,这时,宫抉握紧了她的手,“冷静,气沉丹田。”
宫以沫连忙收回心神照做。
宫抉适时说道,“别怕,他消失,只是因为我们不再害怕不能出去,而脱离了幻觉,但他因为深陷恐惧之中,和我们不在一个层面,所以就消失了。”
宫以沫眯着眼,看着他,“也就是说,或许我们从进来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昏迷一起陷入幻觉了?”
宫抉却安抚着她,“如此,我倒是对那块石头感兴趣了,能够不知不觉刺激人昏迷,让人陷入幻觉,真是一件可怕的东西。”
宫以沫神情却严肃的多,“我们得先想办法醒来!”
宫抉点点头,“有一个很直接的办法。”
“什么?”
宫抉将窄剑拔出,有些好奇的问,“你说在幻境里,人会死么?”
宫以沫低头深思,“我以前看过一本书上写过,一些精神病人会在自己的幻境里淹死,也就是说,人是可以自己杀死自己的”
宫抉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寒光!
“那我倒想试试”
宫以沫还没品出他话的意思,但是下一秒,宫以沫只觉得腹部一痛!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宫抉!
宫抉沉沉一笑,“宫以沫,看来你还是学不乖”
什么?
他一步步靠近,相貌由暗变明,身上的装束也从普通的黑袍变成了摄政王的朝服!那黑袍上绣着的银色蛟龙栩栩如生,每一步,都好像踏在她的心上!
她浑身是血,一脸惊恐的往后退。
而宫抉拿着剑,步步紧逼。
“上一世你被本王杀死,这一世竟然还敢靠近本王,看来,是本王施加在你身上的刑罚,不够深不够痛”
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那样冷,那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意,是宫以沫一生都难以忘怀的梦悸!
她不由想到在宫抉死牢里,那暗无天日的一段时间!每天都是没有尽头的折磨!
“不,你不是宫抉宫抉不会伤害我”她声音发颤,听着坚定,却有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恐慌!
宫抉嗤笑一声,“愚蠢的女人,本王会杀你一次,就会杀你第二次。”
杀你一次,就会杀你第二次。
这声音就像噩梦一样,不断在宫以沫脑子里循环!那些美好的画面就好像烟花一般在她脑海里尽数破碎,变成无数漂亮的碎片,落在黑暗中,最后只剩下宫抉那一双漆黑森寒的眼睛。
“去死吧。”
他笑,那窄剑狠狠赐下,刺在她的胸口,但是却被什么挡住了!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宫以沫低头看去,只看到自己胸口围着发光的软甲!这这是宫抉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她思绪有些混乱了,那些被封闭的记忆好像一下就出来了!
她分明记得,九岁时,宫抉是怎样乖巧的给她捶背,记得十一岁时,她送他去西洲,在十里亭时,他对她三拜!记得十三岁时,他给她割肉喂血记得小七偷偷告诉她,她身上这件抹胸一样的软甲,是宫抉毁了多少天蚕丝才做出来的宫抉害怕她受伤,又怕她觉得束缚,所以做了一件这样轻便的软甲,专门护住心口要害。
宫以沫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要杀她的人。
他不是宫抉
果不其然,她一抬头!那个人就连连后退,一下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天地寂灭,一下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越是害怕什么越会出现什么,她害怕孤独么?
宫以沫站起声来,茫然四顾,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似乎有人在尖叫,又好像是蚊虫煽动翅膀的声音
她有点害怕,她一直都是一个人看不到前路,只只有当下。
一具尸体倒在他脚边,画面突然转变!她浑身是血,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
抬头望去,一望无际全部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夕阳破裂,狼烟四起,她砍死的最后一个人,这片土地!终于只有她一个活人了!
压抑,愤怒!害怕!悲愤!这个梦,她上一世常常会做!
她白天一边杀人,晚上一边梦见自己杀光了所有人!然后只剩下她一个人!
“为什么!”
宫以沫突然跪在沙地之中,嘶声长啸!
身边那些人的脸非常清晰,根本不像梦境那般模糊,他们的死状极其惨烈!肢体不全!那些脸大多被血沾染,看不清真容,可是宫以沫却能看得出,他们年纪有多小!
当国家破碎,家便不再是家,再小的人也要上战场!而她这双手
宫以沫跪在地上,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她杀了很多个孩子
她不想这样做的!是那些贪婪的人,他们得到火药后,便希望借着战争一统天下!
她只是在反抗这种命运,可是若是她不反抗,这场战争,是不是就不会波及到整片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