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想法让宫抉大吃一惊!
还不等他想明白那到底是什么,宫以沫已经严肃的堵住了他的嘴,双眼往头顶一瞟。
“有人!”
她的小手柔软,带着喜饼的香甜味,宫抉微微失神,后知后觉才听到屋顶上细碎的声音。
那几人脚步很轻,飞快走到屋檐跳下房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宫以沫豁然出手!
她将手里的短剑射出,直接命中了窗外一人的胸口,见同伴身死,其他以为这只是一个简单任务的杀手纷纷变色!
也不知哪方的势力,在保护这不受宠的皇子!
原本想神不知鬼不觉,如今看来倒是不行了!窗口应声而破,三四个黑衣人涌进来,而看到眼前一大两小三个人,纷纷露出吃惊的表情。
但是宫抉却不会给他们反应的机会,他抽出一柄窄剑便刺了过去,而宫以沫将馨儿推到一边,也加入了战场。
为首的黑衣人万万没有想到原本以为已经养残的两个孩子竟然有如此身手!
一想到柳贤妃,他目露凶光!如今镇西王之子就要来了,九殿下不死难保以后不会查出始末,必然会对娘娘和殿下造成威胁,眼前不过是两个孩子,他今日非要将这两个隐患扼杀在摇篮不可!
一交手宫以沫就觉得不妙,来人竟然都是些高手,并且招招都是冲着宫抉来的!也不知是谁如此谨慎又如此大手笔,竟然会如此不计后果的对一个孩子下狠手!
而宫抉从未真正与人交手,初起时十分不顺,但是后来却渐渐得心应手,小小的身子翻飞,也有一战之力。
越是交手,为首的黑衣人越是心惊!
也不知是谁交了这两个孩子武功,竟然如此厉害!再这样下去,他非任务失败不可!
于是他发出一道暗号,然后再次与宫以沫缠斗在一起,心神是前所未有的专注,实在难以想象对方一个十岁的女孩竟然与自己对战不落下风!
但是没关系,他已经放暗号集结其他人来,今晚必须将这两个孩子斩杀在这里!
宫以沫自然也发现了对方的举动,心里暗暗着急,如果只是这几人,她相信自己一定能拿下,但是再来几人便棘手了,恰此时她一眼瞥见宫抉被刺伤肩膀!她连忙挥剑替他拦下一招后,一把抓住他奋力一甩将人抛出窗口,头也不回的大声道,“这里我顶着,宫抉,去找父皇!”
去找父皇?
宫抉刚想提剑杀回去,便听到宫以沫的声音,此时他肩膀上中了一剑血流如注,即便如此,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去找那个男人,哪怕就是死,他也不怕和宫以沫死在一起!
见状,有黑衣人也想离开去内宫通风报信,却被宫以沫拦了下来,又有黑衣人朝他袭来,宫以沫更是一个飞身一人堵在窗前,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那小脸上的认真与专注,是宫抉从来没见过的。
他突然心里一紧!若不是情况危急万分,皇姐怎会如此逞强!
想到此宫抉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朝皇宫最繁华的地方跑去!
皇姐!你一定要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很快!
*
皇宫最繁华的地方,便是昭阳殿这一块了,此时皇帝新得龙子,正是龙颜大悦之时,便下令设宴三日,普天同庆。
远远就能听到丝竹与欢笑之声,觥筹交错间佩环叮当,满室的华服与明灯组成了最耀眼的盛世篇章,与远在最西边的冷宫,形成了强烈反比!
宫晟如今四十有五,但是常年养尊处优,他看上去才三十出头,浓眉大眼,身长肩宽,其气势浑雄,是经历了战场杀戮的人才有的,神情间睥睨天下的狂傲,这就是天子,没有人会怀疑。
此时他枕在一嫔妃的腿上,旁边一边是美人摇扇,一边是美人哺食,而他自己,看着堂下翩翩起舞的宫娥,神情怏怏,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哈欠。
摇扇的美人微微一笑,俏声问,“陛下可是累了?”
对待美人一向有耐心的宫晟叹息一声,“只是无趣罢了。”
此时,不等那美人再说什么,一须发皆白的大太监匆匆走来,俯首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让尊贵的帝王微微挑眉。
“哦?我竟不记得还有一个儿子。”说着,低声吩咐了几句。
*
而另一边,内宫高手如云,宫抉根本不可能靠近核心宫殿,即便因为他皇子身份,那些人不会杀他,却不代表不会伤他。
初春的夜带来丝丝冰寒,宫抉对面是一队身穿蓝色宫袍的侍卫!银白色的枪头正对着自己,宫抉不禁捏紧了手里的窄剑,大声道,“我乃父皇第九子宫抉,有急事求见父皇!”
为首的侍卫长冷哼一声,“无陛下通传不得入内!”
宫抉冷清的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他只要一想到宫以沫一人还在冷宫与那些刺客周旋,而且那些刺客还是因他而来,便心又急又恨!当下不再废话,直接提剑而上!
那群侍卫显然没想到对面的小皇子还身有武艺,并且还武艺高强!他们奉命拦在这里,连忙派一人上报。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根本拦不住对方!
一队十二人,除去离开的一人,一齐出手都不是宫抉对手!
血色飞溅,侍卫发觉对方根本没有丝毫手软,忙使出护身解数来抵挡,但是差距就是差距,在宫抉不要命的进攻下,他们渐渐溃不成军,别说抵挡,就连保命都变得艰难起来。
而这种纠缠在宫抉杀了第一个人后变质了,空气中有一瞬间凝滞,然后,更加疯狂的碰撞起来!
此时再也顾不得对方是不是皇子,若想活命,只有拼命!
感受到温热的血溅在身上,宫抉的手微微颤抖,原本不用下杀手的,但是他太急了,他太害怕,他怕皇姐会有万一,所以招招致命!
不消片刻,剩下的十一人竟一下被他斩杀了八人!如此在皇宫内公然打杀侍卫,简直是疯狂!
而他自己也负了伤,半身染血,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此时看着地上或气绝或呻吟的躯体,他一人站在其中,微微怔住,好似做梦。
他看着自己的手,握住剑柄满是血迹,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刀剑划破人的喉咙,那丝丝绕绕纠缠的手感,清晰的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然后,他抬头看向远方,手再一次紧紧握住窄剑,急急奔去。
时间,时间要是能变慢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