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时间，顾北尧怎么都找不到林夏。
第三天夜里十二点多，医生给顾北尧连续打了五通电话都没找到人。
顾北尧看见手机上的未接来电时已经凌晨三点多了，他连续三天没合眼，疯了似的到处找林夏，开车赶回医院的时候医生正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祝医生，轩轩怎么样了？”顾北尧一进办公室就急忙开口。
祝医生睡眼朦胧的起身，“你夫人找到了吗？”
顾北尧沉默。
他瘦了很多，祝医生有些不忍心，但还是要跟他说，“轩轩的情况不太好。”
“他刚才醒了一下，要爸爸妈妈，你们都不在，他哭的很伤心。”
顾北尧忙出门。
“现在他又昏睡过去了。”
顾北尧眼前一黑，扶了一下门框。
“我去看看他。”
“行。”
顾北尧在轩轩的病房里坐了一夜，早上九点钟接到了冉星的电话。
“找到了，林总是前天夜里飞纽约的班机，她在国内的手机已经欠费停机了，国外的手机还没开机，暂时联系不上，手机号我报给你……”
电话忙音。
顾北尧直接挂了，他在病房里保持同一姿势坐了一整天，轩轩一直没有醒，下午七点冉星和周武一起来了。
“我替你一会，你回去睡一会吧，明露说她明天回国，来帮你照顾轩轩。”
顾北尧没说话，起身拉了两张椅子，然后离开了。
他开车回家。
玄关的鞋柜一度是林夏的领地，她很喜欢买鞋，来这里住下没多久光是吊牌都没拆的新鞋都码满了整个鞋柜。
林夏很有生活情趣，她做饭做家务不擅长，工作认真忙碌加班加点，却会每隔两天就买一大把鲜花，客厅房间的花瓶都定时更换。
顾北尧上楼梯前经过浴室。
林夏很喜欢洗澡换衣服，全身护肤用品有不重样的好几套，每天洗两到三次澡，香水的味道也能好些天不重样。
他走上楼，推开主卧的房门。
他的衣柜很空，林夏来后物尽其用，把它们填的满满当当，春夏秋冬装分门别类，眼花缭乱。
而现在，所有关于她的一切痕迹都消失了。
顾北尧在主卧门口站了十分钟，冷笑一声，收拾了点东西回医院了。
—
林夏在医院醒来的时候，床边一个人在和医生沟通，一大串让人听着头晕脑胀的德语，还带着令人难懂的个人风格。
“夏夏，你醒了？”
林夏想开口，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
“你的声带损坏了。”许千在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她想起来了，她在江北医院撕心裂肺的吼了很久，后来就失声了。
“没事的，医生已经开了药，很快就会恢复的。”
林夏指了指他，在空气中画了个问号。
“我刚好在附近出差。”许千在随口编了个理由。
“谢谢。”林夏做了个口型。
“这段时间项目停工，在你恢复之前，我会在这里照顾你，我就住在旁边的酒店。”
林夏摇头，但她现在在纽约，举目无亲，朋友也不在身边，有人主动提出要照顾她，她似乎不该拒绝。
但是她无法想象现在的情况有多糟糕，她的心情比得幽闭恐惧症那段时间还要低落。
轩轩的情况她不得而知，也再一次在顾北尧无助的时候不辞而别，她短期内无法出院，就算给顾北尧打电话也无法说话，这些像山一样的隔阂都横在他们中间，再次将他们隔开十万八千里。
“夏夏，只是顺便而已，等你恢复了才能说不要我照顾的话，该吃晚饭了，想吃点什么？”
林夏摇头，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呆着。
许千在还细心的准备了写字板，他拿了出来，递给林夏，林夏的手有些抖，写出来的字也很难看。
让我静静。
“好，我知道了。”许千在从床头拿了个有按钮的小遥控器放进林夏手里，“你只能单独呆三个小时，超时我会进来，有需要的话按这个按钮。”
说完，许千在就出去了。
三个小时后，许千在敲门进来，推着餐车。
林夏坐起来，下床找镜子。
“夏夏，你在找什么？”
林夏发现房间里没有手机，也没有任何有镜面的东西。
“夏夏，你在找什么？写下来，我帮你。”
林夏走到他面前去摸他的上衣口袋，里面有手机，她迎着光照了一下自己的脸。
江可儿划破她脸的时候，她只知道是很长一道，但是伤口有多深她并不知道，但是那种手术刀很锋利，她感觉到都削到里面的骨头了。
右半边脸几乎被白色的纱布包满了，林夏就去扯胶带。
“夏夏！这个不能撕！”许千在制止了她。
林夏把手机还给她，跪在地上在写字板上写下:我毁容了？
“没有，医生已经及时做了缝合，会没事的。”
会留疤。
那么长一道疤。
林夏承受了那么多，但代价如果是毁容，林夏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摇头，退到墙角，她不想面对，真的无法面对。
“夏夏，我会给你找到全球最有用的药，一定不会留疤的，你相信我，吃点饭吧。”
一个月之后，林夏出院，之后她不管到哪里都是墨镜口罩遮脸，有时还被路人误以为是好莱坞的哪个明星出来活动了。
林夏回到办公室，摘了眼镜口罩，把头发散下来遮住半边脸去了沈璟彦办公室。
“沈总，夫人生前戴的项链找到了，还有这个，是合作意向书。”
林夏的声音没有完全恢复，有些哑哑的，而且说几句话就会嗓子疼。
沈璟彦看了一下合同书。
东西在华夏中部，长江东段的浙沪区。
“这个项目先进行，东西我会安排别人去拿。”
“是姜明露？”林夏听说了，姜明露在她回来没多久就被掉回江北了，这一定不会是巧合。
沈璟彦回答，“是。”
“还是交给我吧，沈总。”
“你确定？”
“嗯。”
晚上林夏回家，许千在在门口等她。
林夏过去敲了敲他的车窗，许千在放在手机，下了车，手上捧着一束花。
“圣诞快到了，一起过吧。”
“我可以问你件事吗？”林夏道。
“嗯。”
“你和冉星私交很好？”
“是。”
“来纽约，也不是为了工作，冉星拜托你来照顾我的？”
许千在没说话。
“我猜对了？说实话我很好奇冉星，怎么会有一个红极一时的明星结婚生子不被报道，狗仔连一点消息都蹲不到，虽说她是两年前因为一部电视剧爆红，但是她有过十年的空白，却能给各大巨头公司代言广告，我听说她是靠富豪男友上位，但事实的冉星和传闻相去甚远。”
“那你觉得，她有什么后台？”
“问问而已，我也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癖好，我只是想知道轩轩的情况。”
冉星和顾北尧关系不错，许千在说不定也对这件事有所关注。
许千在的表情有些复杂，但还是道，“他很好。”
林夏抓住他的右臂，情绪有些激动，“真的吗？”
“我不骗你。”
“那就好，那就好。”林夏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