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曼的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
她知道,只要黑衣人扳过她的身子查看,身后的小把戏就会暴露,估计她会死得很惨。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她猛地用力,一下就割断了所有的绳索。但由于用力过猛,还划破了手腕,鲜血顿时涌出来。
晓曼顾不得这些,她双手得到自由之后立刻翻了个身,从座位上滚落下来。
黑衣人块头太大,车厢毕竟狭隘,有些施展不开。晓曼又翻下座椅,他想把她拎起来,就得弯腰下身。
晓曼就等着他弯腰下身,待那只巨掌搭上她的肩膀,想提着她的臂膀起来,她的双手同时从背后伸出来。
黑衣人只看出她想搞鬼,但却万万没有想到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弄断绳子。
大意轻敌是最致命的错误。
晓曼的双手同时从背后伸出,左手尖利的指甲直插黑衣人的双目,待黑衣人注意力都防备她的指甲时,右手握着的锋利弯刀狠狠捅进了黑衣人的腹部,然后从下往上用力一拉。
“啊……”一声惨叫,锋利的弯刀从小腹到心口,划开了长约四五十公分的口子,内脏、肠子还有鲜血一起涌出来,好像剖腹自杀般壮观。
黑衣人再也没了凶悍,惨叫着仰面倒下去。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这惊魂的一幕,吓得方向盘没有握稳,车子冲过了黄线,撞上了迎面驶来的一辆集装厢车。
两车迎面相撞,集装厢车体积大重量沉,当然是越野车吃亏。
一阵剧烈的翻滚,晓曼双手紧握着扶手,双腿蹬住前排座椅,算是给自己弄了个简易安全带。可是翻滚了四五圈,她有些吃不住,等到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双臂都脱臼了。
但她意识清醒,挣扎着爬起身,却感觉有一团粘糊糊的东西挂在她的额角,但她双臂脱臼,无法拨开。
慢慢地借助下肢之力,半探起身子,额角挂着的那团东西就掉落下来,原来一坨肠子。
黑衣人被她开膛破肚之后就倒下去,司机被吓得撞车,车子被撞翻,滚了四五圈。黑衣人就缠着他的肠子滚了四五圈。肠子被挣断了甩飞出去。一截肠子刚好粘到了顾晓曼的额角。
晓曼吓得大叫,想离开车子,但车体严重变形,她的双臂脱臼,无法打开车门。
车头已经严重损坏,司机被方向盘给挤死了,口吐血沫。
集装厢车也被撞翻,但只是侧翻,司机被困在驾驶室,一时间也出不来。
“救命啊!”晓曼现在唯一能用上的武器只有她的尖利的嗓子。“救命啊!车里有人啊!”
好在她声音足够尖利,终于引来了人。
但车体毁损严重,车门已经变形,根本就打不开。
而且油箱已经开始漏油,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
晓曼欲哭无泪,但她又不甘心就这么给车子陪葬,就闭起眼睛大喊:“霍燃救我!”
车外响起了嘈杂声,隐约有个熟悉的声音传进来,让几乎崩溃的顾晓曼心里升腾起一丝希望。
“霍燃!”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这声音真得好耳熟。“霍燃!”
“别动!”外面那个熟悉的声音愈发清晰,安慰她:“我在破拆,你千万不要乱动。”
这辆车几乎快要散架了,好在车体还算结实,否则此时早就变成了铁饼。
晓曼恰巧在两排座椅中间,这是生命铁三角,给她留出了足够的生存空间。
但破拆的时候,尖利的工具极可能会割伤她。
晓曼有些懵,她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让自己清醒起来。她确定霍燃就在旁边,他真得来了!
在最危急的时候,她念叨他的名字,却没想到他真得来了!
这是心有灵犀吗?还是一种巧合!
晓曼吸了吸鼻子,有点儿想哭。她忍下了情绪,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必须要离开这辆破车。深吸一口气,大声说:“我两条胳膊都脱臼了。”
“别动,我看到你了。”说话间,霍燃的半边脸探进来,他的目光幽邃,唇角凝重地抿起。
晓曼心里一喜,就见液压钳将变形的车门撑开,露出一个刚好容一个人钻出的洞。
霍燃把胳膊探进来,问她:“能爬吗?”
晓曼艰难地蠕动着身体,她的嘴唇干裂起皮,嗓子好像冒烟一般。双臂一点儿都使不上劲,只能靠有力的双腿了。
她庆幸自己练过舞蹈,双腿特别灵活有力。一点点地蠕动着,她感觉自己像是一只爬行动物。
“好样的,加油。”霍燃面色凝重,额角隐隐有汗珠滴下。
晓曼见他眼神冷冽,知道事态严重,深吸一口气,豁出了全部的力气往外爬。
一尺又一尺,一寸又一寸,她忍着肺部快要爆炸的痛苦,狠命地爬行着。
短短不到两米的距离,她好像爬了半个世纪那么久。
终于,霍燃的铁臂够到了顾晓曼的肩膀,大手如同铁钳般抓住她的肩膀,将她从破拆的洞口给拖了出来。
“快撤!”霍燃抱起顾晓曼,一边大喊,一边飞奔。
但预料中的爆炸并没有发生,因为现场保护得很好,没见一丝丝的火星。
霍燃抱着顾晓曼来到了安全地带,这才停下脚步,仔细观察怀里的女子。
晓曼面色苍白,额头挂着细密的汗滴,她的呼吸急促,心口剧烈起伏起。
霍燃的声音很低柔;“你哪里受伤?”
晓曼听他问,嘴角漾起一抹笑,说:“没受伤,就是双臂脱臼了。”
得到答复,霍燃稍稍放心下来。
他说:“我给你复位,先躺下。”
晓曼吓了一跳,忙道:“这些事情就交给医生来做吧,毕竟人家是专业人员……喂,你别乱来……”
霍燃将顾晓曼放到了地面上,他一条腿跪地,另条腿半蹲,双手握住了顾晓曼的一条臂膀,做复位试探。
“啊啊啊……”晓曼惨叫连连,尖厉的声音惊飞了路边树枝上的鸟。“不要……啊!”
“咯嘣”一声闷响,她几乎晕过去。
还不等她缓过气来,霍燃换了另一边,接着又是干脆利索的“咯嘣”声响。
晓曼连叫都叫不出来了。她翻了个白眼,嘴里咕哝了一句什么,就晕了过去。
霍燃听清楚了,她晕过去之前说的那句话——霍燃,你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