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黄走后,王氏看着这几样东西,擦了眼角的泪,重新把布巾包起来,平了一下心情,才看向张全家的,道:“刚才岐黄的话红姐姐你也听到了?”
张全家的是个机灵的,道:“大娘子,奴婢回去,定然一字不假的转达给老太太了。”
王氏点头,道:“你也别多说别的,西儿那孩子看着凉薄,但心里是有数儿的,她是个难得的聪慧孩子,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些。”她摸着安宫丸的盒子,苦笑道:“如今瞧着,倒是我这做嫡母的不配了。”
不,是秦家不配。
“大娘子,您也别自贬。”
“你不懂,这孩子十年来都是一个人在老宅,哪怕这些年送钱送物有老仆伺候,但对一个孩子来说,何其冷酷又残忍?”王氏轻声叹气:“秦家如今是什么光景你也看到了,连我都得靠着母亲送来的东西周转,她一个刚及笄的姑娘,却是拿出来了这样珍贵的物事,我却不知她是怎么攒来的,这当中,又都付出了什么。可她愣是拿出来了,我不得就是欠着么?”
张全家的试探着问:“大娘子,您这个意思是说这些药都是刚才那丫头说的那般,价值千金了?”
王氏神色一正,道:“她是玄门之人,不会轻易说谎的。这两个药,与长生殿出的一样,很难得,尤其是安宫丸,从前我想在京中买来送给母亲做寿礼也不得法。现在却……”
她失笑,又有些心惊秦流西的本事,比她想象的更为要厉害神秘一些。
张全家的道:“大小姐竟有此神通来路,那秦家也不至于……”
她的话在王氏的眼神下止住了,有些心悸。
王氏道:“红姐姐这话以后别说。西儿固然是秦家女,但秦家这些年又给了她什么了?家族庇佑还是父母关怀?都没有。”
她自嘲一笑,道:“秦家虽然落魄了,却难道要像那农家小户,把孩子的一文私房都要吸光了才是理?那不该,我也没那个脸。她的还是她的,我只当不知道,也请红姐姐你也莫在外多说,就今日,老太太那边才闹了些不愉快呢。”
闹的那样,若还叫秦流西大度,好吃好喝好穿的供全家,让秦家再复荣光,光想着,她的脸都觉得辣的慌。
而且,这些珍贵的药还更不能叫老太太知道是秦流西送给外祖母的,不然不知又会怎么编排,说她对一个素未谋面的都比亲祖母好,更别说又有个嘴碎的谢氏。
“若是有人向你打听大小姐是否送了礼,你就说给了几个平安符便好,这两个药却是不必说。不是我向着娘家,是我不想给那孩子带来麻烦。”
张全家的也不是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忙道:“大娘子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
王氏点头,又说:“回去后,这两个药你也不能当着众人的脸给母亲,避着些。”
张全家的一愣。
这也不宣扬?不是好叫大家知道,大娘子不是只会打秋风的?
“秦家刚遭事,我都没想到西儿能拿出这些。外人不知她从小养在玄门,只会想我们留有一手。你说这东西打了眼,岂不叫人更多想?”王氏淡淡地道:“话传多了就不好听了,我情愿叫大家知道我如今落魄,也不愿因为炫耀而给我们西儿招来麻烦,这是我目前仅能做的了。”
张全家的深深一礼:“是奴婢眼皮子浅了,幸得大娘子点拨。”
“你懂我的意思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