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林一亭那点微末实力,和尚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等到她一拳一脚打到了实处,再加上肩膀上的一只山老鼠助阵,不过三两下,就将和尚给打得叫苦不迭。
鼠兄勇猛,一嘴就咬在金拨之上。这看似无坚不摧,坚固异常的金拨,被鼠兄一口咬出一个缺口。显然它那一口钢牙,硬度要远远超过这黄金打造的金拨。
和尚也是被吓得一个愣神。没了武器,全靠手脚。要和一亭一个专门从事刺杀工作的专业人士来说,近身搏斗几乎是看家本领。只见她浑身筋骨柔软,似乎是无骨一般,然而瞬间爆发,炸裂开的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大和尚的肌肉上。就算他浑身的肉坚如磐石,在一亭的暴击之下,也脆弱得不堪设想。
也不知被结结实实地揍了多久,周围开出走出一大群人来。正当中的是大胡子陶石,站在他旁边的是君子岳易筑,另外一位半边脸似乎都烂没了的烂脸人,加上一众和一亭打了个照面的小弟子。
大胡子向来和和尚来往密切,知道他的实力可就算是他,在暴走的林一亭面前,就像纸糊的一般,几乎快散架了。可见这女人的实力惊人,可怕,达到了人类极限。
可这些人看在眼里,和尚是同道,若是不救,怎能服众。
大胡子举起手中长剑,一剑刺出。一亭头也不回,大胡子的剑却被一个东西抓住了。看清楚才明白抓住他剑的正是一只长着白毛的山老鼠。此剑几乎是它身体长度的十倍,然而在它的手中,竟然如同玩具一般,被死死钳住了。
大胡子大怒,什么时候竟然被一个畜生给抢了面子,瞬间使出浑身解数。只见刀尖在半空中不断地打着转,鼠兄的爪子怎么说也是身体的一部分,实在经受不住他这么旋转,马上就抓不住了。
此时的和尚如同一滩烂泥,直接倒在地上,抓也抓不起来。林一亭似乎心满意足,也不打算动手了,招呼鼠兄。一人一鼠并列而立,一亭道:“老娘说了不想打了,你这不长眼睛的兄弟似乎并没有听到。他耳朵不好使,我就给他治治,没想到眼睛还不顶用。最气人的是这双眼睛不认东西,都烂到骨头里了。我就勉为其难地将他周身的骨头打碎了来找。偏偏也不知是我的运气不好,还是这位老兄命中带煞。知道打碎了最后一根骨头,才找到病灶。不过这骨头,我也上不回去了。只好请这位兄台,下辈子投胎做个好人。”
这一番话可是把大胡子吓得不轻,将人骨根根震碎,一般人怕是能够做到的。可对面这位和尚可是从小出家修道,心如磐石,坚硬异常,根本不是外力能够打动的,究竟她是有什么魔力呢?
大胡子陶石蹲在和尚身边,一寸一寸地检查他的骨头,一按才知道里面还有什么骨头,分明是根根的白骨,几乎就要消入肌肉之中了。
一亭见大胡子惊愕的模样,不经有些想笑,道:“你想和他一般吗?”
在众多实力的压制之下,林一亭想要逃跑几乎是没有机会了,被大胡子陶石和君子岳易筑两人押回了大堂。正做在上的正是冷子山。
他一转头看到林一亭被陶石带回来,面露喜色。可见陶石对待她的模样,显然很难看,以至于在冷子山冰冷的脸上蒙上了一层薄暮。
“你们为何不好好地将她请回来。”
陶石道:“主子,林姑娘身手了得,前一秒您那儿没有讨到便宜。伸手就把和尚给打死了,骨头都被一根一根的打碎了。我们对待这位姑娘,已经算是仁慈的了。”
说完还转头看了一眼满无所谓的林一亭,顿时一股怒火在胸膛熊熊燃烧。
冷子山不仅不难过,还稍微有点开心。这和尚干的事确实不是人事,死有余辜,不必在意。可是他是这些人的首领,不能表现得开心,因而只是看着林一亭道:“小亭,你来见我,为何不大大方方的来。”
显然师兄的话只是责怪她不来见他。可是一亭敢吗?他心机如此深,将一亭引入此局之中,丝毫没有显山露水,反而还一脸关怀,似乎仍旧当一亭是他的师妹。
一亭看着冷子山,微微笑了笑:“师兄,一亭眼拙,本以为这些人将你挟持住了,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不知道师兄的功夫何时这么厉害了。也不告诉师妹一声,也好为你庆祝一下。”
冷子山的眼神明显一滞,显然是不想谈论这个话题,道:“你们都先出去,我有话要和师妹单独说说。”
陶石等人的表情显然愤愤不平,看着一亭,一副想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模样。在冷子山的命令之下,仍旧阴着脸走出去。
等他们全都离开,关上了门。冷子山突然放出身上的气息,瞬间一股冰凉的气息透过一亭的身体,直透门外,然后转过脸来看着一亭,道:“你见过师父他们了?”
一亭显然一愣,她自然是见过师父的,可是面对现在的冷子山,却不能说明,因而道:“你说什么?师父?你知道师父在哪里?”
一连三问,将冷子山的疑惑打散了,他却依旧不敢放松警惕,道:“我担心师父他们的近况,山中无人,我也只能责无旁贷,将这群人稍微管控一下,不让他们毁了逍遥派的门户。”
一亭没有理会他这番说辞,道:“在山中分别之后,你去了哪里?”
冷子山没有说话。
一亭又问:“你从最开始陪我上山,是不是已经和这些人伙同一路,故意演了一出戏,来骗我。”说起骗,一亭的心又是隐隐作痛。
冷子山这时候沉默半晌,才张了张嘴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沉默了。
一亭再问:“你将我骗到与大胡子交手,让他们将我们一并抓了,又带我走下山腹。你可将我骗得好惨,你知道我一个人在里面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吗?”
冷子山似乎不忍心打断一亭的话,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一亭笑了起来,这一笑显得苍白又无力,道:“我竟然担心,你会为了我去和这些人周旋,会落入他们手中,被这些人折磨。这一切,竟是我太傻了。”
说完一亭只是笑,笑到眼泪都出来了,却实在想不出这些荒唐的行为究竟是为了什么。
看到一亭这个模样,冷子山突然呼出一口气,道:“没错,在开始进山之前,我就已经认识了被师父逐出逍遥派的外门弟子。大胡子陶石和君子岳易筑是师父一辈的人,我们这些小辈称他们一句师叔,他们也是受得起的。在我们一同进山之前,我就已经在这座山待了两个月了,他们一直和我在一起。直到看到你出现在这里。”
这时,冷子山的目光移向了林一亭,看着她的笑已经停止了,嘴角依旧挂着一抹冷笑,眼中稍微有一丝诧异,显然是没有想到冷子山承认起自己的行为,竟然如此轻松愉快。
冷子山又道:“我两个月之前回到过门派,见到过他们所有人。那个时候每个人都在为大师兄即将突破做准备。我身为逍遥派的弟子,自然不能不出手相助,直到那一天,我因为一些事离开了。等我回到这里的时候,所有人都消失了。再后来遇到大胡子他们,这些人在这之前,就已经是我手下的人了。因为他们与逍遥派之间有隔阂,我一直不敢给师父说。为了寻找师父的踪迹,我几乎将这里都翻遍了,然而一无所获。”
一亭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以为师父他们是故意躲着你,所以想利用我来引诱他们出现,达到您不可告人的目的,是吗?”
这个答案,冷子山显然不想承认,可是他又不想骗一亭,又是一阵沉默。
一亭又道:“为何你会想到师父他们不想见你,却想见我。你我同为师门弟子,师父一向一视同仁,绝不会存在偏颇,而你却没有认清师父的脾性。我不信你是真的不知道。”
想起从其他师兄口中得知的信息,大师兄突破失败之时,三师兄曾经看到了冷师兄出现在道场,而随机发生了一系列的巨变,每个人都在紧张中度过。回过神来才发现冷子山早就不见了踪迹,也就是说,他是在此之后离开的。
现在他自己却说,他是之前离开的。其中谁真谁假?一亭不敢贸然下断言,谁都有可能说谎。可是说谎都是有目的的,三师兄给一亭提到冷子山,绝对不是想让一亭去找他拼命搏斗,只是陈述一个事实。然而冷子山这番说辞,显然是为了和这件事情撇清关系,目的明确。谁真谁假,几乎一目了然。
思考过程只不过在一亭脑海中闪过,瞬间就将冷子山置于不值得相信的天平一侧。
冷子山见一亭还在怀疑他,道:“你不相信我的话,之前,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不会有质疑。小亭,我知道你是一个会自己思考的人。然而你觉得我是用你来引出师父,这岂不是将我看得太轻了。”稍微叹了一口气,道,“我和这些人交好,在这里又居住了这么久,自然不想让你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因而设局只是为了将你困一会儿,让你不那么激动。自然不会伤害你的。”
他这个解释几乎算得上完美了,前后呼应,故事完整,几乎让一亭信了,如果没有见到师父的话。
冷子山看着一亭,道:“你身上的功力似乎在这几天之内精进了。”
这句话来得如此之急,几乎砸得一亭脑袋嗡的一声。要知道她若是无法解释清楚自己这一身功夫是如何而来的,冷子山就会发现她说谎了,而要说一个使他信服的理由,几乎是不可能。
一亭道:“这要感谢在山中遇到了这位鼠兄,是她帮我在山腹之中行走。我时运不济,遇到了一些难事,造就了一些机缘。也不过得了一丝一毫的便宜。可不比师兄,一下子达成了功夫的飞跃。”
话锋一转,又开始质疑冷子山。
只听冷子山这时候发出一声冷笑,道:“你真的见过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