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说的是哪里的话?奴婢自小就在这贤王府中做奴才,服侍谁都是一样的,何况郡主,带我们几个都是极好的合成有什么委屈不委屈,好和不好做一桌,那还要问嘛,自然是极好的。”画梅是四个人当中年纪较小的一个,不过脾气却是最温和的一个,平日里话不多,也就老老实实的做事。宋明月还听过环儿在自己耳边夸奖过她几次。
她上下打量着话没观察着她的神色,看到话梅低垂着眉眼,一副极其温顺的模样,果然是很人畜无害。
只是可惜这样的忠心耿耿,没有用在自己的身上。这四个人啊,心还是在贤王府。心是贤王府,又没有把自己当做贤王府里的人。就算他们没有把自己当做贤王府的人也就罢了,过分的是她们甚至都没有把自己当做主子,这就有些难以忍受了。
“这就奇怪了,既然我平日里没有得罪你们,你们为什么要害我呢?”
绵里藏针这种小手段,宋明月还是很熟练的。对于这种说不上坏又不算好的丫头们来说太凶肯定不行,太温和的话对他们又没有威慑力,就要这样阴阳怪气的威慑他们一番。他们才知道厉害。
果然,画梅听到宋明月这么开腔顿时慌了,连手都一抖,那拿在手中的衣裳。掉到了床上,她颇有些惶恐:“郡主这叫什么话,奴婢来郡主手下服侍也不过几日,连其他人都不太相识呢!又怎么会对郡主有什么二心呢?更何况您是主子,我们是奴婢我们怎么会欺负您呢?这话,奴婢实在是不懂。”
宋明月并没有急着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镇定自若的拿了衣裳给自己披上,然后又随手拿了一个软枕抱在怀中,斜斜的往后一靠。她本来就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这会儿理直气壮,那气场愈发的强大了。她的眉眼生得好看又细致,这会眉头一挑,颇有些伶俐审视的味道:“前几日是世子爷大喜,这你知道吧,他就要娶林家的小姐了。虽然干娘没有直接说出来,但是这事情已经传遍了府中上下。起码,你、我还有许多其他人都知道对吗?”
“是啊,是这样啊,府中上下都已经传遍了,奴婢也没有去仔细打听过,但是还是知道了。”
“这就奇怪了。”宋明月牵了牵嘴角,笑容中带了一丝冷意,“你们既然知道世子爷都是要为人夫的人了,他自己没点自知之明也就罢了。你们这些做丫鬟的,还不知道看眼色时势吗?他方才来我的院子中,让你们不通报你们就当真不通报吗?我和他,怎么也只是表兄妹而已,你们这样岂不是像我于不义之地吗?看弱我评论里没有懈怠你们,你们又何苦要这样害我呢?”
画梅听到这话,心中一颤,登时又是心虚又是后悔。他们到底是在府中做了了多年的丫鬟人了,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些排斥宋明月这个外来的丫头,即便是郡主,可有轮起先后顺序来,还是贤王府中的人要靠前些。
一开始做的时候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方才听到宋明月那样冷淡的对待钟离期时,她们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心虚不已。本来还想蒙混过关,可是还是没能逃过,现在被宋没有这么提了出来,画梅愈发觉得悔恨不已,脸上涨红一片。
画梅迟疑了一会儿,觉得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好,白班百般慌乱之中,就直接跪了下来,眼泪也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滚落了下来:“这是奴婢实在不是这个意思!还望郡主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奴婢们的这一回吧。一开始,奴婢们的确是疏忽了,后来也觉得后悔,这才不敢主动向郡主来请罪。现在郡主已经说出来了,奴婢反而是觉得解脱了。至于究竟要怎么惩罚还是看郡主您的选择,要杀要剐都听着。”
目前看来认错的态度还算诚恳,原先宋明月还以为今天这回事情是这四个丫鬟串通着来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呢。这么试探了一番。才发现原来是自己想多了。倘若只是一时疏忽,那倒没什么好纠着不放的宋明月也很是大度。朝他露出了一个宽怀的微笑:“不过是一个小错罢了,何必要说的那么严重呢?什么要杀要剐的我又不是呐。我又不是什么流氓,怎么会对你们做那种残忍的事情呢。只不过……错了就是错了,错了还是要处罚的,我也不能因为你认错了就免了。按照府上的规矩,像你们这种错应该领什么罚?”
“这个……”画梅迟疑老一会,勉强把眼泪擦干净,如实回答道,“这个倒没有什么明确的规定,只是还没有到要打的地步。差不多就是要罚俸禄,至于要罚多少就要看主子您的意思了。”
宋明月点了点头,自己思索了一番,说道:“那就罚俸禄吧。黏在你们四个都是初犯,每个人罚一个月的俸禄。另外,还有我身边环儿佩儿那两个丫鬟,虽然说今天的错和他们没有多少干系,但是既然你们六个都是一起的,他们两个也要罚半个月的俸禄,就当做是陪你们的。”
“这不好吧?郡主,我们四个是一起来的,本来就负责管这些琐碎的事情。而环儿佩儿两位都是您贴身丫,世子爷来的时候她们并不知道。这和他们是没有关系的!倘若奴婢们连带着害了他们两个也一起挨了罚,良心又怎么能安宁呢?”
其实宋明月也是不想连累环儿和佩儿的,但是想要肃一肃风气,煞一下她们的性子,不免要连累着她们两个也一起跟着受罪。这种事情不是说情就可以原谅的,即便画梅又说了些求情的话,但是宋明月还是没有松口,摇了摇头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只是叫她去传话。
倘若是在别的地方宋明月一定不会这么不讲情面,正是因为他把贤王府当做了自己的家,所以才会要这么大刀阔斧的改善。他明年就要及笄了,但是嫁人这种事情可能不是一年之内就可以有打算的,那么就证明她还要在这里长住,倘若常住的话,必然是要让自己过的舒服一些才是。
这样吩咐了过后,宋明月也就起来了。她这些日子还算是清闲,也叫人打听了一番外面,外面对于自己的传言也渐渐的平息了。他平日里什么也不做,无事时便拿着青玄送给自己的笛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练着。
很快就到了黄昏时分,宋明月正在和佩儿商量着晚上要做些什么菜。院门口就跑来了一个小厮。宋明月记得他是钟离期身边一个得力的小厮,她向佩儿使了个眼色,让她过去招呼。
因为天气渐渐的热了,所以宋明月不太待在屋子中,只要有兴趣就会出门,即便不出院子也是会在树下来回逛一逛。这会儿他也是搬了一个小凳子坐在门口,一只手拿着团扇,翘着二郎腿,十分轻松的在和身边的两个丫鬟聊天。佩儿走过去了,她的目光便跟着往外打量了过去。
那小厮也没有多说什么,恭恭敬敬的向佩儿行了礼,然后掏出了一个黑色的东西,因为天色有些暗了,具体是什么也看不清。佩儿接了下来,又和那小厮说了两句话,两人就各自散了。走了回来送医院,才看到,原来是个黑色的木匣一打开,里面摆着一个宝蓝色卍字纹绣金线的锦囊。原来是用来装那信物的东西。
这个东西说不上多么好看,但是想想,像钟离期这样从来没有讨好过女子的人选出来的东西也勉强算得上是合格了。他这般从小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又长了一张俊俏的脸庞,从来只有女子靠近他,讨好他。何曾要像此时这样绞尽脑汁得要主动为一个女子来准备礼物。还要面面俱到,样样周全,也是的确难为他了。
宋明月把这些东西都打量了一番,就让环儿把它们收了起来,放到了一个崭新的匣子中。等要去林家拜访的时候再把它们拿出来。
因为这几日都无事,自己院子中的几个丫鬟都也都相安无事,宋明月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交往密切的朋友,因而知道外面的消息也只有几个丫鬟的口中听到。
这日上午,宋明月正待在自己的屋子中养神,就看到了佩儿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嚷嚷道:“郡主,奴婢今天在街上看到熟人了,您想不想听一桩新鲜事儿?”
“哦?什么新鲜事,你说吧。哎呀,从外面跑过来,怎么一身都是汗呀。如今天气热了,你也少穿一些,如果像现在这样出了汗,一会儿吹风又冷下来,恐怕容易生病。”宋明月看到佩儿的脸蛋红扑扑的,额头上也有些汗打湿了鬓角,不禁有些担心起他来了。招呼着他坐下没有急着让他说话,反而是分了桌子上的热茶给她喝。
佩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把那被汗水打湿的鬓发撩到了耳后,她的小脸红扑扑的,说话的时候还喘着粗气。接过茶杯来,大口大口的喝掉了半盏。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话:“多谢郡主赐茶,不过是因为奴婢看到了那两个人实在是有些惊讶,迫不及待的想和郡主分享,这才一路上跑得快些了。您不要担心,奴婢的身体好的很呢,皮糙肉厚,绝对不会就这么容易的生病了。哎呀,不要说这些了,郡主你知道我今天看到的是谁吗?不是别人,正是您的那个三妹妹呢!”
“宋晴儿?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她现在是府中可以接管家事的小小姐了,能出个门又有什么稀奇的。怎么,你见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人和她见面吗?倘若是这样的话,倒是有些耐人寻味,怎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