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说话的语气淡淡的,可是字里行间的情真意切却是格外的明显。好在戚柔并没有大多深究,只觉得是医者仁心,毕竟在她心目中宋明月这样可人儿的小姑娘,谁都应该会喜欢,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三个人围着坐在一张坐姿上,宋明月托着腮,眼光几乎离不开青玄。虽然仅仅才分别了一天,可是昨天的事情实在是太惊心动魄了,她甚至再次看到青玄都觉得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她有很多的话想说,可是感觉戚柔在又不方便表达,所以今天的她比平时更活泼一些。不再苦大仇深,反而真的像个十几岁的孩子一样。
虽然贤王妃和青玄也不是很熟悉,但是又宋明月的带动,三个人原本还有些尴尬的气氛也就渐渐的活络了起来。宋明月在一边大快朵颐,大吃特吃起来。而青玄和贤王妃寒暄了一番之后,贤王妃便开门见山的问道:“医仙,您入宫之后……是怎么样的情况?”
“唔,那位妃子是体质虚寒,天生带来的病根儿,无药可医,只能用药吊着来慢慢调养。是否可以真真正正的痊愈,那都要看她自己个儿的造化。上次那个所谓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冒牌货医术不精,把她当做了寒热症,开的都是些治疗寒热和大补的药。补药是仙丹灵药,自然吃下去看起来像是十分有效果,可是那都是假的,反而损了根基。我已经详细地重新开了一副方子给她们,这三年内照着这个调养。三年后再看成效如何,急也急不得了。”
说起病理,青玄倒是十分有说话的性质的,侃侃而谈,把那位妃嫔的症状一一说了个清楚,甚至还推断过她曾经受过什么病,戚柔更是听得啧啧称奇,因为她和皇后交好,对后宫那些妃嫔也都相当熟悉。青玄说推断的那些,当真是一字不差,每一个症状都对了。戚柔不仅十分钦佩,伸手拍了拍两下掌:“不愧是青岩医仙,这身医术当真是无可置啄。难道那些民间的百姓都说你可以起死回生,妙手回春。我看啊,这事儿或许还不是讹传。”
青玄嗤笑了一声,连连摇头:“术业有专攻罢了。”他并没有多少胃口,所以多半时候只是默默的喝着温酒,是不是瞟一眼在那边吃东西的宋明月,再和颜悦色的和贤王妃是不是的说上两句。
那边关于妃嫔的事情说完了,贤王妃碗中的汤也见了底。戚柔搁下筷子,又接着问道:“那……皇帝和皇后,都是怎么看你被人冒充的这件事?”其实这话她不想这样直白的问出来的,只是青玄实在有些不太名事理。问他病情,他就真的耿直的只说病情,叫人有些哭笑不得,她没有办法,也就只好自己先说了出来。
“他们……好像很是震惊。皇后险些晕了过去,我还顺便帮她把了脉,只是惊吓过度,别的倒也没有什么。随后似乎是叫人把宫中的侍卫都换了许多,说是要加强戒备,进出都要严守。至于其他的,倒也没有多说什么。”青玄到不是不关系这种事情,只是他觉得没有什么好说。反正他只要去了,这场死局就有了转圜的机会。他不是喜欢炫耀成绩的人,所以一开始并没有想着要提出来,“这个。我觉得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倒是没有想到贤王妃如此心急,是我疏忽了。”
其实宋明月也是没有多少讶异,毕竟青玄办事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这倒是没什么好说的。听到青玄这样又重新肯定了一遍,她固然是欢喜的,偷偷望向了青玄,然后含羞又认真的冲着他微微一笑。贤王妃亦是觉得心中的石头落下了一块,伸手抚了抚胸口:“这就我就放心。其实我也不全是担心小明月,有那等混人冒充别人进宫,这本来就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你能去告诉陛下和皇后,给他们提个醒,既能给咱们小明月洗脱嫌疑,也算是给他们做了好事。”
“恩。我该做的也都做了,大抵今日过后,皇后也会冷静下来替郡主好好的彻查一番关于所谓被指证的事情。清者自清,我相信长乐郡主不是那种人,所以,离真相大白的日子不远了。“碍于有贤王妃在场,青玄也不好说什么直白露骨的话,只是这样说的时候温温柔柔的看向了宋明月,对她举了一杯酒,”这杯酒,就提前祝长乐郡主沉冤得雪。“
宋明月连忙跟着举起了杯子,狡黠的一眨眼,满脸都是婉转媚态。她以茶代酒,大喇喇地向他举杯,衣袖往外翻,露出了一截雪白的皓腕,那模样是极其美的:“好呀!多谢医仙……大人了。”
两个人都是相视一笑,没再说话,各自把酒喝了。贤王妃看到两个人相处的还算融洽,也是松了一口气。起先她还觉得医仙的气场太过清冷,宋明月的脾气又倔,两个人恐怕不能好好说话。这下看来,两个人倒是相反的十分投缘。好歹人家医仙对她有恩情,看到他们相处的不错,就不会太尴尬,往后相处也就容易的多了。现在宋明月的事情还不太明朗,可能需要这位医仙大人帮助的地方还多着,倘若这个时候不大好关系,那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三个人都因为不同的理由不约而同的对对方诸位示起好来,一时间酒席的气氛十分融洽。说着说着,贤王妃忽然想起来宋明月昨天被下药的事情,连忙搁下了筷子,又连忙说道:“对了。医仙大人,还望你提我这干女儿诊脉。昨天……这丫头在鬼门关上走了一趟,我也是太高兴了,把这种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唉,该罚该罚,还是要麻烦医仙你了。”
“鬼门关?”青玄听到也是吓了一条,昨天他虽然和宋明月有书信往来,但是宋明月只说有登徒子想要欺辱她,别的什么也提。说了几句话之后,她又不再说了,他以为没有什么事情的。这会儿忽然听到贤王妃说什么鬼门关,顿时着急了起来,连忙改坐到了宋明月的身边,拿着她的手就把起脉来。
闭着眼诊了一会,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他的心才稍稍放下了:“脉象倒是没什么。不知道贤王妃可否名说,这个……鬼门关,是从何说起?”他是当真有些忧心,那纤尘不染的气质都破了攻,眉宇间染上了淡淡的愁容。
这——是在是不好说吧。青玄再怎么好,终究是个外男。一个小姑娘被下春/药这种事情,她自己听到了都觉得燥的慌,再说出来给别人听,那怎么行?那还要不要她的小明月再做人了?戚柔不愿意让宋明月难堪,听到青玄这样问,也没有回答,只是顾左右而言他的笑道:“倒也没有什么,就是受了些惊吓。还望医仙谅解,你毕竟是外男,我们小明月是黄花闺女,有些事情也不方便在这种大庭广众的时候说出来。”
好吧,不说就不说。反正等贤王妃走了自己再单独问一下宋明月就好了。青玄忍不住挑了挑眉,摆出了一副淡然又通情达理的模样,微微一笑:“好吧。那我就不问了。今日倒是十分感谢贤王妃的款待,我倒是无以为报。”
青玄说话的时候正坐在宋明月的边上,虽然说两个人的衣裳风格都不太搭配。但是一个姑娘花容月貌,一个男子面如冠玉,两个人都是倾国倾城的容貌,简直是十二分的相配。贤王妃怔了怔,不由得脱口而出:“你们倒是像一对儿金童玉女,郎才女貌的很。啧啧……”
“……干娘!”还是宋明月先反应过来,心中虽然喜不自胜,但是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撇开了青玄尚且搭在自己脉上的手,往另一边挪了挪。她有些娇嗔埋怨的看了戚柔一点,又红着脸说,“人家是医仙呢,怎么会看的上我这种凡夫俗子呢?你这样说,没得叫医仙笑话我了。”
“恩……不,郡主的确是很好看。我也觉得很相配。”青玄觉得甚是开心,不由得笑了笑,故意这样回道。他托着自己的下巴,带着一些玩味的意味看了过去,“郡主这么说,大抵是嫌弃在下是个榆木疙瘩了。”
都能说出这种话了,自然不再是榆木疙瘩了。你还别说,让一个六根清净的人有了七情六欲,这还真是一件成就感满满的事情。看着这个时候青玄对自己的时候,眼中有的满满的深情,心中就十分的畅快。不过这样公然的调情有些不太好,旁边还有个云里雾里的人。
贤王妃看到两个人这样说话,倒是也没有放在心上。她是觉得这两个人相配只是随口一说,但是身份实在是悬殊的很,没有什么可以发展的可能。自己低头吃了两口东西,然后又随口笑道:“你们倒是熟识的很,我总记得我第一次请医仙给你这丫头诊脉的时候的样子。两个人都是颐指气使的,谁也不服谁,那样子看着当真可怕。”
这都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情了,宋明月和青玄猛地听见,都觉得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两个人对望了一点,宋明月不由得点了点头:“那个时候才刚认识干娘不久。想想,也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唉,干娘,这半年来。我的实在是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