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宋府之中灯火通明。屋檐下的灯笼滴溜溜的从内往外挂了一排,将整个宋府照的恍若白昼。苏氏被众星拱月般得抬进了寝房,血流了一地,那场面极为渗人。
苏氏虽然离人老珠黄不远了,可是平时极其注重保养,更是十分在乎自己的这张脸。可是这次就这么被宋晴儿划花了,气得都要疯了,她一边叫人去请那个京城之中最有名的徐一针来,又叫人把三姨娘佟氏压过来。
在宋府之中,三姨娘和四姨娘几乎都没有任何存在感,平日里都是苏氏母女在她们头上扬威作福。今晚的事情闹得这么大,佟氏连一句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那几个粗使婆子脱下去狠狠打着。宋晴儿也免不了皮肉之苦,被几个丫鬟架在院外,连着扇着巴掌。
宋明月冷冷的站在一旁,手里拿着环儿送来的纱布按着额头。原来刚才的追逐之中,宋明月还是不小心被宋晴儿划到了一下,只是她当时逃的太认真,并没有察觉到痛,直到血流下来才知道异常。不过对于经历过被上一世渣男、贱/女的虐待之后,这点皮肉小伤,对宋明月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她站在了一个相对于安全的地方,仔细观察着众人的表情。今日宋晴儿这么反常,肯定不止是喝了酒的原因!
这时的宋尔曦看到自己娘亲被划花了脸,而宋明月只是额头上受了一点点点点的小伤,心中又后悔又害怕。后悔的是她真的是看错宋晴儿,平时看她嚣张跋扈,彪悍无比,真的做起来事来,却连宋明月都跑不过;害怕则是怕被苏氏知道是自己在背后怂恿宋晴儿去划花宋明月的脸,结果这样弄巧成拙,之后怪罪责罚自己。
不过好在这时佟氏和宋晴儿已经被府上的人拉去动用家法,她刚才特地去打了招呼,叫那些丫鬟嬷嬷一定要用十二分的力气,最好能直接打昏、打个半死。这样,她就不会被供出来了。
那一边的苏氏还躺在床上不断的哀嚎着:“大夫怎么还没有来?!我出双倍、不……三倍的价钱!再不来,我要死了……”
宋尔曦凑过去,看到苏氏的一边脸被划出了一条极其长的伤口,下巴处已经见到了森森的白骨,吓的浑身一个激灵。她低下头不敢再看,只是把已经在心中打好草稿的话说了出来:“娘亲……你别担心。女儿一直在这里陪着你!只是,娘……女儿觉得今日晴儿发狂,并不简单!”
“废话!她是脑子被驴踢了,老娘的脸也敢碰。老娘非要打死这个小蹄子不可!”苏氏捂着脸,嗷嗷个不听,丝毫没有平日里那种端庄的形象。
“不是,娘~你冷静一点听我说。我去问过丫鬟们了,三妹妹……不,宋晴儿是从二妹妹的院子中走出来。目击到的下人们都说,二妹妹脸上有血,宋晴儿表情也十分反常。”宋尔曦一字一顿的说着,她看到苏氏渐渐地也不嚎了,就接着说了起来,“所以,女儿觉得这次宋晴儿发疯,肯定是宋明月用了什么妖术!即便不是,宋明月也绝对是幕后黑手!”
苏氏听了宋尔曦的话,又联想到宋明月这段日子性情大变,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相信。宋尔曦继续煽风点火,装作十分懊恼的样子,抽泣道:“娘……都怪女儿不好,你平时将女儿宠爱的太过,女儿却不知道收敛。这样才引的某些人心中妒忌,做出了这种伤天害理之事……都是女儿的错……”
“唉,这不怪你!我虽然是个姨娘,可是正房空悬多年,这宋府上下可是我打理了这么多年。即便没有主母的名分,却有主母的身份。你是我的女儿,本就高那些贱蹄子一头,有什么不对!”苏氏用纱布盖着脸,猛地一拍床榻,“宋明月!恩?宋明月刚刚不还在这里吗?难不成是做贼心虚,云嬷嬷,快去给我把宋明月抓回来!”
云嬷嬷应了一声是,刚要出去,就被冲进来的丫鬟撞了一下。丫鬟急急忙忙的跑到了苏氏面前,说道:“夫人,夫人!不好了,贤王妃来了!”
“来了便来了,什么叫不好了。”宋尔曦眼看着就要成功的事情被这死丫鬟打算了,心中十分不爽。
“不是呀,二小姐被划花了脸。贤王妃一看见,便大发雷霆,留下了一句‘我要你们好看’,之后就要带着二小姐走!说是,说是去她的贤王府中治伤……”
“什么?!”宋尔曦急了,这种简要关头,怎么什么人都来掺一脚。再说了,
原来苏氏被划花了脸,府上的人大张旗鼓的去找徐一针。这样晚了,还要医脸,如此在乎相貌之人,被其余看热闹的群众传成了宋府中的小姐。戚柔听到这则消息,以为是宋明月又被其他姐妹欺侮了,立马更衣带人,马不停蹄的来到了宋府。虽然是以讹传讹,却歪打正着的对了。
当戚柔看到宋明月时,宋明月额头上的血已经止了。可是原本白皙光洁的额头上有一条血淋漓的伤痕,看着就叫人心疼。她气得把桌子拍得啪啪响:“这府上真是反了天了,明争暗斗也就算了。居然还闹出了伤来,真当家务事没人管不成?!明月,你这伤拖延不得,恰巧我府上有位贵客懂些医术,你就随我回去,在贤王府中住上几天。”
宋明月听了心中十分动然,两世以来,她从来就没有过娘亲,跟没有受过任何长辈的关怀。而戚柔的出现,恰恰填补了这一空缺,让宋明月本来残破不堪的心有了许多慰藉。其实她根本就不在乎这点小伤,可也不忍拒接戚柔的一片好意,也就点了点头:“只要干娘不觉得麻烦,明月就听干娘的。”
“好,那我们走。”戚柔拉起宋明月就要走。
“等一等,等一等!我们夫人还没有来,怎么能就这么带人走?!”说话的是苏氏身边的贴身丫鬟翠香。
毕竟宋尔曦和苏氏都知道戚柔不是什么善茬,要是宋明月被戚柔带走了,那这件事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后果呢。所以也顾不得什么伤不伤了,连滚带爬的从寝房中跑了出来,就要拦人。
戚柔呵呵笑了一声,脚下的步子却不停:“本王妃要带走的人,她一个姨娘有什么资格来拦?放心——等我干女儿的伤好了,我会带着她回来跟你们算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