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莽子的父母竟然死得那么惨烈,想起他现在嘻嘻哈哈、无忧无虑的日子,博家老人是果真疼他啊!
如果莽子知道他的父母死于非命,仇人仍逍遥法外,他一定会活得很痛苦吧。
与其让他生活在仇恨之中,不如让他开开心心地活下去,这才是他父母最想看到未来。
博二叔走后,莽子和砖灵来了,买了一大堆吃的。
莽子捧着一束红色的康乃馨,笑嘻嘻地送上:“早点好起来。”
“谢谢!”我抱着花闻了一下:“真香!”
“你喜欢就好。”
不知是不是听闻了他父母的事,我看他的眼神变得悲伤起来。
“八一姐,你怎么了?眼眶怎么红红的?”
“没事,这里的空调太干了,我眼睛疼。”
“我给你开加湿器。”
我看着他阳光般的笑脸,暗暗地想:莽子,你的仇,八一姐来报!
有他们俩闹腾腾的在身边,我心情也好多了,夜里,莽子回去休息了,砖灵留在这守着我,他反正是个精怪,也不用睡什么觉。
临近十二点,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有什么事儿给忘了,翻开手机看了看日历,今天是赵川的头七!
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呢?
我赶紧爬起来,砖灵就睡在旁边的陪床上,慵懒地看着我:“去厕所?”
“不是,你陪我出去一趟。”
“不行,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想去哪儿?”
“我要去赵川家。”
“去那里做什么?”
“给他烧纸,送他上路啊!”
赵川家死得就剩他一个了,没想到还是死绝了,头七回魂,都没人给他烧纸钱,怪可怜的。
砖灵没好气地说:“可怜就可怜,关你什么事?”
确实不关我的事,但我就是要去。
他最后拗不过我:“行,我陪你。”
我们俩撑着伞,带上香烛、金元宝还有一些贡品,一包面粉,去到了赵川家门外。
听奕说,赵川是在家门口暴毙而亡的,应该是旗袍女鬼来索命了。
原来,莽子的那道招魂幡,阴差阳错地让旗袍女鬼找到了前世的情人、仇人,算不算是种机缘巧合呢?
我站在院外,看着当日给他改动的大门和风水阵,没想到救得了他一时,却救不了他一世。
我将门上的八卦镜取了下来,怕他找不到回家的路,还给他点起了两盏引路灯。
在门前撒上面粉后,我祭拜起来。
“赵川,你我也算相识一场,我虽然帮了你,但却没办法解决你前世的因果,正所谓杀人偿命,你上一世杀了她,她这一世报了仇,也算两清了。至于情债,就让阎王爷去判吧!”
我给他点烛烧纸,将元宝丢进火里:“这些钱你拿好,黄泉路上别小气,打发点鬼差,这样才不会被欺负。”
说着说着,砖灵面色一僵:“他来了……”
门前的面粉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脚印,旁边还跟着一双小鞋子,应该是那女鬼也来了。
“你们现在好了,成双成对,有什么恩怨就当面了结吧!”
我将剩下的纸钱往天上一抛:“好走!”
送完了他们,我心里也松了不少,撑着伞跟砖灵压马路。
走着走着,就看到路边有一个气质硬朗的男人,撑着一把红得似血的伞,穿着一身黑衣,正盯着我。
砖灵也看到了:“那人谁啊?好重的杀气。”
“我不认识。”
“赶紧走吧,来者不善。”
我回头与他对视一眼,总觉得,那个男人的眼神好似认识我,找我有事儿,但却太过凶狠,让我不敢靠近。
而且,大晚上的,一个男人举着红伞,不觉得很奇怪吗?
我们走到大街上准备打车,这时,旁边蹿出了一个脏兮兮的老乞丐,双手抱拳,在我身侧念叨道:“佳偶天成喜联璧,百子千孙福源长……”
什么鬼东西?我一句也听不懂。
砖灵听到后,面色一沉:“这是贺词。”
“贺词?”
“古时结婚,人们要去念贺词,讨个吉利。”
那乞丐还在念,念到最后朝我作揖:“祝相公娘子百年好合……”
砖灵将他赶走:“去去去,滚开!你找错人了!”
他嘿嘿一笑:“头戴红花,身穿凤袍,我不会认错的。”
他看着我,那眼神一点也不像个疯子,让人感到害怕。
这老乞丐,年约五十岁,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但却没有一丝恶臭,他的头发很长,打了结,跟个鸡窝似的,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想啊想,终于想起来了,之前接强子的赌场案时,他就曾在商场门口出现过,让我不要去。
现在又疯疯癫癫的出现在面前,跟我说贺词,我总觉得,这老家伙没有那么简单,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我让砖灵别赶他,从兜里掏出几颗大白兔,递到了他的手里:“你要的喜糖。”
他嘿嘿笑起来,脏兮兮的大手捧着奶糖,连声道谢,我又从兜里掏出了十块钱:“这是喜钱,你想要吗?”
老乞丐双眸放光:“想。”
“那你告诉我,怎么知道我是新娘子?”
他嘿嘿笑起来,就像在看一个傻子:“我说了,你头戴红花,身穿凤袍,分明就是新娘子啊!”
我把十块钱给他,又拿出二十块:“那你告诉我,我的相公在哪儿呢?是他吗?”我指着砖灵。
他指着我疯癫地笑起来:“新娘子找不着新郎官了!可笑……可笑……”然后指着身后的小巷:“你看,那不是你的相公吗?”
我顺着他的指头看去,小巷中,一把红伞悬在空中,就在路灯下,伞下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那伞看到我望向它,慢悠悠地朝我们飞了过来。
砖灵大喊一声:“不好,快跑!”我俩飞快地蹿了出去,在大街上跑了起来。
那乞丐追在我们后面:“喜钱,我的喜钱……”
我把钱一扔,他跟着钱跑走了。
那伞活活追了我们一条街,待我们到一个保安执勤的小亭子旁,一保安大叔见我们气喘吁吁,问道:“大晚上的,你们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