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宇文澈的问题,孟漓禾撑着有些发酸的小腰坐起:“什么?”
宇文澈看着面前那张几乎可以称为画作的地形图,扬了扬手。
孟漓禾看了一眼后,嘻嘻一笑:“这是我根据华浅夕的描述,请苍帮我画的丞相府,嘿嘿,是不是很好看?”
宇文澈点头,这哪里是好看,这简直就是名作。
“苍画的可快了,我让他帮我画了好多幅,然后每天我就把那些人的行动轨迹在这图上画出来,这样就可以看出他们之间是否有交集,或者可以很明显的看出哪些地方他不该去,有些可疑之类的。”孟漓禾担心宇文澈不解,所以在一旁解释道。
宇文澈好笑的看着,不得不说,这一招的确很直观,就像把这些人的行动放在了眼前一般。
最主要是,难怪她每次勾勾画画的还挺有乐趣。
“你还真是物尽其用。”宇文澈回头揉了揉孟漓禾的头发,抬手把她将滑落的被子往上拉好。
毕竟,某人因为方才略累,所以还什么都没穿,被子一直往下滑什么的,很容易让他思维跑偏。
孟漓禾干脆将衣服披起,防止某人再次狼变,才道:“我是觉得反正苍也没什么事,而且真的画的很好啊,说实话,我都想让做我们以后的画师了。”
宇文澈一愣:“帝王帝后画师?”
那可是很重要的位置,历来都是由朝中德高望重的画师,经过层层选拔才能担任。
“哎,只是想想。”孟漓禾忽然叹了口气,她也知道苍的身份只是个暗卫,恐怕并没有资格。
“既然你想,那就让他做。”宇文澈没有再做任何考虑,直接答应。
孟漓禾一愣:“真的?可是一定有很多人反对。”
“朕的天下岂容他人指手画脚?”大概是想到那些朝中迂腐之人的模样,宇文澈脸色有些冷,“我若是连你喜欢的画师都不能给,还做什么皇帝?还有什么资格做你的男人?”
孟漓禾嘴角一勾,干脆直接噌的一下跃起,朝着宇文澈的脸就是“吧唧”一口,然后笑吟吟的揽着他的脖子道:“澈,我有没有说过你这样很苏?”
“酥?”宇文澈有些不解,不过却嘴角一个坏笑道,“的确,被你撩的骨头快酥了。”
说着,还意有所指的用目光扫了孟漓禾某处一眼。
孟漓禾不由低头。
哦no,她方才衣服是披了起来,但古代这衣服又没有什么扣子,而她也懒得在床上被衣袋绑住,所以就那样真的是披上而已。
那自然这样一动,露出里面真空的
真是的,又被他调戏。
孟漓禾收回揽住他脖子的手,将衣服裹紧。
宇文澈微微一笑,眼眸有些幽深,但却并非因为**,看样子,倒像是在想什么事。
看着他的样子,孟漓禾眼珠一转,故作轻松道:“不过其实我只是那么一说,你不用真的当真了。”
然而,宇文澈却忽然直直的看向她:“帝王帝后画师,是要画皇帝和皇后的画像,将来陈列于祠堂,供后世瞻仰的,你知道吗?”
孟漓禾点点头:“当然知道啊。”
宇文澈忽然沉默,似乎在思索着怎么开口,半晌才说道:“小雨,你好像从来没有问过我,为何没有直接封你为皇后。”
孟漓禾却随意的笑了笑:“因为不需要问。”
宇文澈眸光微闪:“为什么?恐怕所有人都有这个疑问,你没有吗?”
“没有。”孟漓禾亦抬起头,目光坦然的看向他,“我相信你这样做一定有你的打算。”
宇文澈的心在听到这句话都忍不住颤了一下,语气都带了诸多的激动:“你真这么想?从来没有怨过我?”
“为什么要怨你?”孟漓禾扬眉反问,“你说过,我会是你宇文澈今生唯一的女人,那是不是皇后以及何时封皇后,重要吗?”
胸膛暖暖的,甚至有些发胀。
宇文澈忍不住将孟漓禾揽在怀里。
那是被信任的感动。
没有封后,这件事母后问过,宇文峯问过,甚至大臣们也旁敲侧击的想要知道是否其他女人还有机会。
就连街头巷尾,都能听到老百姓们的疑惑。
只有孟漓禾从来没有过任何反应。
不询问不责怪,欣然接受一切他给的安排。
只因为,她有着这份世人对他所没有的信心。
“谢谢你相信我。”宇文澈声音有些发哑,有个人这样相信他,真好。
“因为你值得。”孟漓禾语气温柔,将他抱紧。
值得她相信,值得她托付一生。
因为这个男人,万事都以她为先。
所以,即便是没有封她为后,给她那个对女人来说至高的荣耀,她也相信,他依然还是在以她为先。
至于,到底什么原因,不重要。
没有人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抱着,便仿佛要到天荒地老。
屋顶上,夜和胥难得的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眼眶有些微微发红。
屋外,小太监偷偷抬起袖子抹了抹眼角,他运气真好,一伺候就伺候了这么恩爱的一对,未来这几十年的后宫,怕是殇庆王朝最安宁的时刻了吧?
而较远处,“啪嗒”一声。
一滴眼泪落入手上的宣纸,泪滴染墨,仿佛在纸上荡开了黑色的墨花。
苍再次执笔,就着那染墨迹,画上一朵映日荷花。
而屋内,亦是“啪嗒”一声。
宇文澈与孟漓禾不由同时一怔。
糟了,方才抱的太投入,将手里那摞纸卷都弄掉了地上。
宇文澈无奈一笑,将孟漓禾放开:“我去捡。”
孟漓禾点点头,嘴角弯弯勾起,回身将衣袋记好。
纸卷还没看完,她还得花点时间再勾一下。
然而,却听身边宇文澈忽然开口:“这个人有问题。”
孟漓禾不由一愣:“哪个人?”
宇文澈迅速回身,拿着手中画卷道:“你看,这个人,今日去过后院的菜窖。”
孟漓禾赶紧接过来仔细看,不过却有些不解:“他是出去采买菜品的,去菜窖不是很正常吗?”
“不。”宇文澈摇摇头,“若是买回后去菜窖正常,但若是在出府采买之前去就有问题。”
孟漓禾终于有些反应过来:“我还以为他只是去检查菜窖里还有何余菜,以方便购买。”
宇文澈解释道:“一般在这种大院,要买的菜品都是提前根据各位夫人,以及公子和小姐近日的喜好统计好,然后交由采买之人手中,根本不需要采买之人自己查看。”
“原来是这样,我竟然没想到。”孟漓禾不由叹气,最近脑子是锈了吗?
竟然没有发觉出异常。
“不怪你。”宇文澈笑笑,“太子府里,这些事都是管家在管,你不知道也正常。”
孟漓禾吐吐舌,这还不怪她吗?
作为太子妃,本来掌管太子府就是她的事,被她偷懒交给管家了,还没被责怪。
看出她的想法,宇文澈道:“不爱管的就不要管,以后后宫就你一人,你也不需要操心什么。”
“嗯。”孟漓禾被说的美滋滋的。
她最烦管理这些,还不如让她多破几个案子。
当然,以后再也没有案子发生才好。
不过,后宫的事少了,她也要多帮帮宇文澈,省得宇文澈操心这么多。
没想到,宇文澈竟然连府中的菜品怎么采买都知道。
若是有个夫人主事,就不用他这么累了。
然而,想到此,孟漓禾忽然眼前一亮。
“澈,把昨天的纸卷都给我!”
宇文澈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起身走到书桌旁,将昨日她勾画的纸卷拿到了床边。
孟漓禾飞快打开,然后指着一处道:“看,昨天晚饭后,丞相也到过菜窖。”
宇文澈低头看去,顿时全部明白了。
丞相有正妻主事,按理府中之事不该由他操心,所以无论如何,他都没有理由去菜窖。
想来,孟漓禾也是觉得他视察府中情况,才没有多加留意。
毕竟,看起来,他除了去菜窖,还在府中各处都转了一圈。
想来,就是想掩人耳目吧?
但是,那个人却只去了菜窖这一个地方。
而菜窖又是他经常出入之地,因此即使有人看到,也不会多么在意。
不得不说,这丞相做事的确是太过谨慎。
而丞相前一晚先至菜窖,那采买菜品之人隔日清晨后至,随后又出门采买
那不就是说,很可能,是丞相放了什么消息在菜窖,然后采买菜品的小厮拿走带出府吗?
真没想到,在自己的府中,怕被人盯梢,都搞得和接头一样。
孟漓禾和宇文澈均觉得脑中清明起来。
“我会派人仔细盯着这小厮。”宇文澈面色凝重的说道。
孟漓禾点点头:“我也会请华浅夕观察丞相情况,一旦他再去菜窖,让他务必及时告诉我。”
两个人对视着点点头,亦松了口气。
既然如此,孟漓禾亦不再多看,只同宇文澈一起睡下,留待明日一早,便将消息传递出去。
看着传递消息的人离去,孟漓禾终于有些欣慰起来,这些天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说不定,抓到宇文畴指日可待了!
然而,笑容还没有收下,就听到外面有公公急急来报:“皇贵妃,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