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漓禾强忍着烦躁,她发现她现在听到凤清语说话就反感,但是刚要回话,却见厅外一小厮跑近,管家很快过去,任小厮在耳边说了几句后又回来,对着孟漓禾道:“启禀王妃,王爷已派人在澜轩备了酒菜,他很快回府,还请王妃同客人先过去。”
孟漓禾不由舒了口气,宇文澈马上回来就好,她可实在不想独自应付这么多了。
只是,竟然还要留吃饭
哎,算了,毕竟人家是一国之君。
扭过头对着凤夜辰道:“皇上,王爷一片心意,还请皇上不要拒绝。”
事实上,孟漓禾根本就想多了,因为凤夜辰完全没有推拒,直接站起来道:“那还请带路。”
孟漓禾又在心里鄙视了一下,接着笑道:“还请管家带路,我去换件衣裳,马上就来。”
凤夜辰挑挑眉,看着管家领命在前面走去,给凤清语也使了个眼色后,很快,正厅只剩下他和孟漓禾二人。
孟漓禾心里立即警铃大作。
“怎么?为了招待我,还特意去换件漂亮衣服?”凤夜辰压低声音说,眼里都是调笑。
孟漓禾终于忍不住,气呼呼道:“凤夜辰,你到底过来干嘛?”
凤夜辰被她胀红脸的样子逗笑,继续以近乎暧昧的姿势贴近她,小声说道:“因为有人说要登门道谢,既然你不来,那就只有我来了。”
孟漓禾一愣,所以这人是上门调戏吗!
刚想把他推远,就听一个声音冷冷传来。
“本王不知辰风皇驾到,有失远迎。”
听到声音,孟漓禾心里一跳,下意识便远离凤夜辰的方向退开两步。
宇文澈来了,还偏偏这么凑巧。
凑巧看到她与凤夜辰那乍一看十分贴近的姿势。
不对,孟漓禾忽然意识到,习武之人听力敏锐,又怎会听不到有人走近?
难道,这个凤夜辰是故意的?
他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从一开始就抢亲,现在还故意给宇文澈造成误会,难道这两个人有啥仇不成?
孟漓禾想着,不由抬头看向宇文澈。
然而这一看,却顿时愣住。
只见他的下巴上挂着青青的胡茬,眼睛下方也隐隐透着些许黑色,虽然拜这张帅脸所赐,不仅不觉得憔悴不堪,反倒有些别往的魅力。
但是,怎么才几天不见,就累成这样?
殇庆国不就是最近有些灾荒吗?怎的需要一个皇子如此操劳?
察觉到孟漓禾刻意的疏离,凤夜辰眼中很快滑过一丝阴霾,不过转头时,已经恢复那般仁君神态,笑着看向宇文澈道:“覃王不必客气,如今覃王府对我辰风国有恩,朕前来也是来拜会。”
宇文澈面色平常,不置可否,只淡淡说了个“请”字,便随凤夜辰一同朝澜轩而去。
孟漓禾不由有些发堵,她方才还以为宇文澈或许会因为方才的事生气。
但是,他竟然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是因为同意了她的提议,所以无所谓了吗?
不不不,孟漓禾你在想什么?
孟漓禾忽然吐出一口气,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难道,是被虐成了抖s,人家不介意了,反倒不习惯了?
孟漓禾赶紧晃了晃头,将乱七八糟的心思赶出去,也一同随后而去。
不得不说,覃王府的效率很快。
从吩咐到所有人坐齐之时,菜已经陆续上齐。
因为双方身份都很尊贵,因此即便宇文澈是主,也未能坐到主位,而是坐于一侧,与孟漓禾并排坐于一起。
而凤夜辰虽是一国之君,但如今在他国又为客的身份,因此也未坐于主座,而是与凤清语坐在另一侧。
四人两两相对。
然而,谁也没有动筷子,只是淡淡的喝着茶。
孟漓禾一边默默的低着头,小口小口的喝茶,一边腹诽,这诡异的画面。
宇文澈怎么就不感觉开口招待呢?
让他们吃完快离开王府啊!
然而,让孟漓禾意外的是,宇文澈不仅未开口礼让,反倒说道:“辰风皇,抱歉了,还需再等一会方可开席。”
凤夜辰无论何时都是一脸笑意,忙回道:“无妨无妨,只是不知,覃王今日还请了别的客人?”
“的确。”宇文澈抬头,“本王方才请人快马加鞭去请凤公主的侍卫,之前说过要登门拜谢,但因近日诸事缠身,竟耽搁了,如今正好趁此机会一同宴请。”
“咳咳咳咳。”孟漓禾一口茶水呛到嗓子,忍不住咳嗽起来。
宇文澈淡定的掏出丝帕,不顾对面两人的反应,直接朝着孟漓禾的唇角擦了过去,甚至还抚了抚孟漓禾的背,动作无比娴熟,只是并未开口。
看的凤清语简直咬牙切齿,连方才听到宇文澈那话的慌乱都忘了。
此时正死死的盯着孟漓禾那坦然接受的样子,仿佛在平日,她就是这般接受宇文澈对她的好。
顿时恨得牙痒痒,这女人怎么不直接呛死?
她到底何德何能,得到宇文澈的爱?
而且,似乎她的皇兄也对这个女人露出了不一般的兴趣,她与皇兄一起生活多年,可从来没见过他如此费尽心机的凑近一个女人。
哪怕,这个女人对他的江山有再大的好处。
这个女人,到底凭什么?
而凤夜辰一直笑着的面容终于有一瞬间的僵硬,接着故意大笑道:“哈哈,覃王果然客气,那侍卫只是职责所在,覃王大可不必如此介怀,而且,不凑巧的是,他家中有事,朕特准了他先回国,所以,今日覃王的人,怕是白跑一趟了。”
“原来如此。”宇文澈理解的点点头,看着孟漓禾恢复如常也收回了手,“抱歉让两位久等,请慢用。”
终于,一直期盼的开席愿望达到,但孟漓禾却忽然心里有些不安。
宇文澈是真的想宴请那个侍卫,还是他对此有所怀疑?
他的表现实在太过平静,连自认为还算有点了解他的孟漓禾,都有点疑惑。
她只知道,他的平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一点没有怀疑,要么,是心里完全有了底,所以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孟漓禾越想越心惊,因为若是一点没有怀疑,又何必先斩后奏直接去请人呢?
那他是不是也知道,自己隐瞒了他?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宇文澈可能会觉得自己骗他,心里就极其不舒服。
偏偏,这个凤清语连让她安静待会的机会都不给,竟然举起酒道:“王妃姐姐,这次采花贼的事多亏你了,不然那晚,被闯入房中的肯定就是我了。”
孟漓禾心里一跳。
这件事她并没有和宇文澈说。
因为,那个所谓的采花贼,根本就是凤夜辰假扮的,她既然答应凤夜辰保守秘密,自然不会没事找事提起这个。
而且,说出来,宇文澈绝不会善罢甘休,毕竟她还顶着王妃的头衔。
介不介意她和别人接近,与她被别人欺负,是两码事。
但是,这个凤清语明明也是知道的,竟然故意让宇文澈听见!
本来,之前没有告诉他关于采花贼的事,而留下查案,大概已经让宇文澈很恼火,不过想来碍于她是被皇后所迫,也一直未发,结果现在这简直无异于雪上加霜!
孟漓禾目光下意识移向宇文澈,果然,只见他面上的表情倒是没变,但那双眼睛,很明显的闪过一道危险的光。
只是,却沉默未发一言。
这个反应出乎凤清语的所料,也让孟漓禾有些意外,她以为至少他会对她质问。
不过,既然如此,孟漓禾也不能干等着,当即挑眉看过去道:“无妨,也幸亏是进了本王妃的房间,才没让采花贼得逞,不然,凤公主可要吃亏了。”
孟漓禾不急不慢的说着,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眼见凤清语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越来越黑,她心里终于痛快了许多。
只是方要收回目光,余光却瞥到一处顿住。
对面,凤夜辰正直直的看着她,眼里似笑非笑。
孟漓禾顿时想到自己口中的没让采花贼得逞,但实际上,她其实根本就是被吃了豆腐。
一想到此,再看到这人毫无心理负担甚至沾沾自喜的样子,孟漓禾就忍不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凤夜辰却似心情更好的举起杯看向她道:“的确是多亏王妃,朕在此敬借覃王的薄酒敬王妃一杯了。”
说完,便举起酒杯,朝她示意。
孟漓禾简直气的咬牙切齿,但是碍于宇文澈在场不好发布,还是忍了忍,端起酒杯,一字一顿说:“客气。”
接着,凤夜辰才满意的同孟漓禾同一时间饮下。
好在凤夜辰毕竟是一国之君,再如何,也不会公然在明面上对她有什么不妥的举动,而凤清语被孟漓禾堵过一回,也学老实了许多,不过更有可能是想在宇文澈面前装温柔。
总之,虽然是一场貌合神离的晚宴,但终究还是和平结束了。
孟漓禾将人送出府时,只觉得有些脱力。
为什么她不想招惹别人,别人却总来招惹她呢?
“看够了吗?”身边,宇文澈忽然开口。
孟漓禾方才还在府门望着凤夜辰的马车出神,听到这话赶紧回过头,刚想解释就听宇文澈又说道:“孟漓禾,你没有什么对我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