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车夫再三提醒,前面过山时容易遇到强盗打劫身上钱财等,于是秦皓月的队伍壮大了起来。她去了镖局雇了镖师,一行人帮他们这对苦命鸳鸯走完这一路,成功护送他们到不夜城。
按理说这崇月国是不应该有地痞流氓的,只是前些日子不知道从哪来了好几伙流匪,占据在距京师很远的北方昆吾山,时不时下山抢灵石,又因为山上有灵兽,居民们都是老实修灵的,不敢上山,才使得流匪们愈发猖狂。
整个昆吾山一条线也成了匪徒聚集的地方。
所以民间才有了一种说法,叫“镖不走昆山”,若非是看在秦皓月和他相公的遭遇实在可怜,他们给的酬劳又十分丰厚,镖师们才不愿意走这一趟。
到了昆吾山境内,大家都戒备了起来。
这一趟最悠闲的要属贺兰缺了,往马车上一躺,就没事儿人一般地进了灵台去和桐桐玩儿。
“住在爹这里习惯吗?”贺兰缺问他:“要不要爹爹给你建个院子?”
“不,不用了。”可父子间有神奇的心灵感应,并且通过灵台这一层关联,贺兰缺已经能猜测出桐桐真正想说的话了。
孩子因为见的人少,性格十分内向,又少言寡语,只低头摆弄着贺兰缺给他玩的灵植。
贺兰缺发现桐桐把灵植都分成了小堆,再一看,那些品阶都是一样的,便心思一动,又随便抽出了一根灵植放到桐桐面前:“宝宝,这个是几阶?”
桐桐仍旧低头。
贺兰缺笑了:“是不是你娘亲告诉你,不要让别人知道你会分辨灵植?”
桐桐抬起头看着他,眼神不解。
“可我不是别人。”贺兰缺柔声说:“不过爹爹都没有这种天赋,宝宝以后会比我棒的。”
也是失而复得的心情,贺兰缺将很久前打算的什么“独立自强教育法”都抛之脑后,又见桐桐容易生病,更是宝贝得不得了,哪里还舍得冷淡对待。
尤其现在他巴不得桐桐在皓月面前再说些自己的好话呢。他始终觉得自己和皓月之间有着隔阂,两个人可以趁此机会渐渐深入了解对方,桐桐就是他们之间最重要的纽带。
桐桐见他淡笑着等自己的回答,便说了声:“四阶。”
灵植品鉴真的不是想象得那么简单,单说炼药师炼药,若是想炼出五品丹药,就不能拿着五品以下的灵植去炼,因此像天药阁这种地方也有专门的灵植鉴定师,他们也同样拥有坚定丹药的资格。
“嘤嘤嘤。”突然感觉到秦皓月又哭了起来,贺兰缺摸了摸桐桐的头:“我先回去看看你娘亲。”
不知道又在作什么幺蛾子。
这次可不是秦皓月没事闲的,贺兰缺一恢复神识就感觉到马车在剧烈的震荡。
原来是外面遇到了一伙匪徒。
匪徒自以为横刀立马就可以显示英雄气概,其实并掩盖不了他们光天化日之下劫财的事实。
“识相的就把身上值钱的灵石啊丹药啊都交出来,要不然,前面的路你们可过不去了。”一个赤膊大汉扎着辫子,戴着金色鼻环,身上同样金光闪闪,意思是说若交了过路费,他们还能跟其余的匪徒知会一声,放他们过去。
看着这么多镖师护送,匪徒们眼里发出了贪婪的光。
“大哥,这趟镖可值不少钱啊。”
镖师中有善说话的,出去和匪徒商量,最后商定了十块紫晶币,算作买路财。
马车帘里伸出一截手臂,将钱袋放在镖师手上,最后交由匪徒。
为首的人见到那半截皓腕和葱削般的手指,眼前一亮,在镖师们欲启程时将刀递上前:“慢着。”
镖师面面相觑。
这伙劫匪不知道还有没有在别处埋伏人,一动手肯定是容易输,可这趟走镖的价钱又高……还不能就这么轻易地舍了雇主。
“你们,去把马车里的人给我带出来。”为首的吩咐底下人,镖师们只能反抗。
一场恶战就此打响。
孰料这些匪徒们还是有真本事的,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要了命的斗技,招招狠厉,直把镖师们打得四处逃窜。
命都没有了要什么钱!还是保命要紧,走为上策。
到头来也就剩个马车夫因为跑得慢点儿,被人制住了。
“大哥这里边儿不会是个娘们儿吧?”有人笑嘻嘻地问。
“看看不就知道了。”大汉用长刀探过去,掀起马车帘一看,一个弱女子面朝里,旁边还躺着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男人。
“姑娘?”
大汉又喊了几声:“我看你男人也不中了,不如就和我回去……”
如果不是早有对策,贺兰缺倒不介意起来让这个不长眼的看看到底是谁不中。
大汉见女子不回头,急了,跳上马车上前拽着她的胳膊往回扯,在看清了她的脸突然吓得退后了两步差点跌在地上,还是被小弟扶住才没有倒。
“啊!什么鬼东西!”仿佛像见了青面獠牙的妖怪似的,大汉不停地吐唾沫星子:“真他娘的晦气!”
“大哥怎么了?”
“别问了!你让他们快滚!快滚!娘的你们把车夫放了!”
“滚!”
一阵慌乱。
大汉明显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回想起还恶心。
车夫不明所以,但确实因为心善,逃离了这地儿后就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问:“夫人,要么还是别往前走了……”
这是最近的路了。
路上也一定有圣湖学院的人埋伏,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没看他们方才都被我吓跑了么,没事的,师傅,只要你继续送我和相公往前,到了不夜城,我将酬劳提为一枚丹药,四品。”马车里传来秦皓月轻柔的声音。
车夫听得眼睛冒光,咬咬牙,继续挥动马鞭。
“驾——”
接下来遇到好几撮匪徒都是这样,掀开马车帘就吓跑了,车夫越走越迷惑,这里边也没什么吓人的东西啊。
年轻妇人长得虽然不是多么倾城倾国,但面容清丽,双眸剪水点绛唇……
难道是那相公出了什么事儿?
莫不是死里了吧?
一想到自己可能拉着个尸体,车夫就咽了咽唾沫,又把车停在一边:“夫人,您那相公还好吗?这么久了,路上颠簸,这病……”
“咳咳!咳!”传出了男人低沉的咳嗽,车夫便不再问了。
马车内,秦皓月正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
她的脸上系了个幻容纱,和桐桐那是一样材质,只不过这个纱是让人看了之后会觉得,这张脸格外得丑。
灵力高深才能透过纱看见人本来相貌,奈何秦皓月还没正经成为灵师,看自己的脸也是一阵清晰一阵模糊。
模糊的时候是真的丑,就快赶上鬼脸了。
“旧都有句话叫女为悦己者容……”贺兰缺手上开始不老实,不满足于摸着秦皓月的小腿,开始有渐渐上移的趋势:“皓月,你是不是比昨天更喜欢我了?”
“别想这种事。”秦皓月后悔之前因为住在贺兰缺那,架不住他猛烈攻势,现在又是在马车上,桐桐还在灵台里……
“你还不如瘫在床上。”
贺兰缺手上用力一捏:“没良心是不是?到时候谁满足你?”
“……”眼看着跟换了个人似的,秦皓月捂着他的嘴不让他说话,手心却被什么湿热的东西舔了一下。
她脸一红,忙收回了手。
躺着的人是她曾经一心想嫁的男人,当时贺兰春熙提出要与秦家联姻,大姐秦昭阳在罗浮宫,就剩她和如星二人。
她见过贺兰缺的相貌,也承认自己胸无大志,因为一直以来被家族轻视,所以只想尽快嫁出去。刚巧那时秦如星觉得自己还小,又说什么贺兰家也没什么好的,这个便宜才让她这个二小姐捡着,并且也不算捡得轻松,还厚着脸皮求父亲让她嫁过去。
时过境迁,心境与往日不同,贺兰缺一如她曾经喜欢的样子,并且似乎更有魅力……她从未了解过他,越靠近,才越不可自拔。
“前面有人挡路!”突然传来了车夫的声音,秦皓月也不让贺兰缺再胡闹,掀开马车帘往外看了一眼,见一个姑娘正和数十劫匪对战,但寡不敌众,渐渐落了下风。
“不要!”那姑娘一身利落短打装扮,看着有些面善,有人抢了她的纳袋,她则死命地上前要抢回来。
“那里有我很重要的东西!”姑娘几乎都快哭了:“我把我身上所有的灵石丹药都给你们,你们把纳袋给我!”
“灵石丹药有什么好的?不如你把自己给我们啊!”劫匪打趣,众人哄堂大笑。
姑娘虽然看斗技身法是灵者以上的等阶,但劫匪们也不是什么小角色,竟然能使出掌心火,贺兰缺不知什么时候坐直了身子,只看了一眼,便起身走了出去。
喂!说好的重病在床啊!
秦皓月只能陪着他下去,在车夫目瞪口呆的神色中直奔那伙劫匪。
贺兰缺道:“把那个姑娘救回马车上,余下的人我来解决。”
“好。”暂时还不确定贺兰缺是不是真的出于好心拔刀相助,秦皓月点了点头。
二人的动作飞快,几乎没用什么时间,若是灵者对付这些人还有些难度,但贺兰缺就不一样了,只用了一招空寂诀,就让有些见识的劫匪都安静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报上名号!”
“不报。”手中那一股旋转的黑气愈发增大,贺兰缺勾起唇角,看着秦皓月也从劫匪中抢过了人和纳袋,便戏谑般地笑道:“路见不平,如果你愿意,叫我无名好汉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