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一直手牵着手回到江宅。
进门后,文清禾首先大喊了几声:“阿荣!”
江艽解释道:“昨日他随着霍大侠回钧州了。”
文清禾点头,这才发觉江宅今日冷清的很,只有一位丫鬟候在正厅,侍候主人吃饭,文清禾知道其余的垦地都出去上街玩儿了,便笑道:“丫鬟家丁们都出去玩儿了,这宅子突然有点冷清呢!”
江艽摇摇头,眼神温柔地看着她,笑道:“你和我在这里,便不冷清。”
两人跨步进入正厅,文清禾注意到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色佳肴,还有两壶酒。
江艽率先做了下来,然后拿起筷子给自己夹了一块儿猪头肉,蘸着旁边的卤料一口吃了下去,一边咀嚼一边说道:“方才送走的那位友人,未曾吃一口就匆匆离开了,小禾,你坐下,尝尝这肉如何?”
文清禾依言坐了下来,也吃了一块猪头肉,刚咽下去江艽便问:“味道如何?”
她咽下口中的肉,笑道:“一点也不腻,而且切的很薄,入口即化。”
江艽起身为她斟了一杯酒,温言道:“之前一直都是和大家在一起,今日难得,属于你我二人的时光,有酒有肉,我们不醉不归。”
文清禾轻拈酒杯,凑近鼻子闻了闻,笑道:“清久坊的酒?”
江艽点头。
两杯酒下肚后,江艽突然身后拉住文清禾的手,之前眼睛里的温柔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不见,被痛苦取代,他欲言又止地紧紧握着她的手,神情凝重。
文清禾立即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江艽摇摇头,将文清禾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处,叹了一口气,笑道:“没有不舒服,小禾莫要担心。”
文清禾往前坐了一点,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笑道:“今日是上元节,将烦忧之事暂时放下,我们好好醉一回。”
江艽轻笑了一声,点了点头,将手缓缓抽回。
之后,两人对饮了好几杯,吃的菜其实并不多,文清禾将一叠鱼肉水晶脍吃完后突然对江艽说:“对了,你之后再有没有见过严武?”
江艽一愣,随即皱眉道:“许久未见了,小禾问这个做什么?”
“能不能找到筝儿,就看他了,所以必须要找到他!”
江艽缓缓道:“是这样啊!”
“对啊,之前程棋给我的名录,我已经拿给父亲看了,父亲照着上面的名字一一将潜伏在宋境之内的黑衣教成员铲除干净了,只是,就是不知道这黑衣教的头儿到底是谁,无从查起,线索早就断了。”
江艽轻抿了一口酒,缓缓道:“你们可以问问那些被抓的人,兴许能知道些线索!”
文清禾无奈道:“不行,那些人只要被官兵缉拿,当即便咬舌自尽,根本问不出什么来。”
“所以要是你有严武的任何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知于我!”文清禾看着江艽,最后认真的说道。
江艽淡笑道:“那是自然,只是我担心要是我将他的消息告知于你,你知道了他,他也知道了你,到头来我可能依旧是孤身一人了。”
文清禾听后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道:“我又不是筝儿,我说过会陪你,就一定会陪你的!”
文清禾在心里想,这个傻瓜,明知道我喜欢的不是严武,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以后不要在这样想了,我喜欢的人是你,让严武心心念念的人是筝儿,并非我,明白了吗?”
江艽点点头,神情严肃且认真。
两人坐在室内,依旧能够听到外面街道上喧闹的人声,文清禾起身走到窗前看着远处的霓虹彩灯,心里觉得异常踏实,但是在这踏实的感觉中,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这种紧张感一开始让她觉得很不安。
但是她仔细想了想,其实今晚有这种感觉很正常,毕竟今夜与江艽单独在一起的,又加上喝了酒,两厢作用下,小鹿乱撞了也并无什么可惊奇的。
江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后,伸手拦腰将她轻轻抱住,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今晚回去么?”
这样的举动使得文清禾的脸立即红透了,她站在原地不敢动,结结巴巴地说:“得...得回去,阿爹说...晚,晚上必须按时回去,不然....”
文清禾的话没有说完,江艽一把将她拉着转过去,与他面对面,下一秒,江艽的唇便覆在了她的嘴唇上。
这次江艽吻的很激烈,足足持续了近半刻钟,吻完后,他紧紧抱着文清禾,突然说道:“今晚小禾可能回不去!”
文清禾听后很是诧异,但心里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脸又红了一层,但是她的一句:“为何?”还未来得及问出口,江艽突然伸手将她发髻上的簪子拔了下来,随即以极快的速度插在了文清禾了心口。
脸颊上娇羞的红晕还未褪去,胸口处传来的刺痛一度让她窒息,不过在江艽刺她心口的那一瞬间,她的反应够快,在簪子全部没入胸口之前,她用尽浑身气力将江艽一把推开。
文清禾捂着尚且还插着簪子的胸口缓步朝门外退去。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者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觉得自己应该质问江艽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者问一句你究竟是什么人?
可是这些问题在此时此刻,即便问出来了,到底有什么意义?
谁没有被自己所爱之人捅过心口呢?
这也是正常的,对不对?文清禾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江艽紧抿着嘴唇,神情复杂地站在窗前看着一步一步后退、一步一步远离自己的文清禾,淡淡道:“我现在便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除了主家,黑衣教所有人都任我调配。”
“主家要我来拿走名录,既然你已经将名录给了你父亲,我便只能杀了你,如此一来我的任务便不算失败!”
文清禾此时已经退至门口,扶着门框弯腰吐了一口血,再抬眼看了眼江艽,没有说一句话,她听完他的这些话后,不顾一切朝外跑去。
街上行人交织,文清禾不敢惊扰行人,今日是上元佳节,自己这样血淋淋地跑上街,势必引起恐慌,而且若是被巡逻的禁军发现,必然会将她带去监牢,她不能被抓走,此时此刻绝对不能因误会被禁军抓走。
从江宅挣脱出来后,文清禾只得挑着一些较为僻静的街巷往回走。
意识越来越模糊,她看到一条小巷子便只身冲了进去,街巷不长,但是文清禾觉得无论自己怎么走也走不出去,她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墙壁,艰难的往前挪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