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的汴京,历史上有名的繁华之地,虽然文清禾看过几页《东京梦华录》,但理解力欠缺的她,实在是无法想象出几百年前汴京的繁华到底是什么样子,现在有幸亲自看一看,穿越一回也值了。
文清禾对方位没有概念,她只知道,汴京最热闹的地方有好几处,龙津桥附近就是繁华地之一,问了几个人,转了不知道多少条街,龙津桥没找到,她成功迷路了。
但街上热闹的景象没有让迷路困扰住她,她且玩且看,也算悠闲,此时街上行人如织,街边店铺鳞次栉比,卖各种各样物件的都有,小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这场景,比现代大都市商业街都热闹。
文清禾东看看西望望,恨不得再多生几双眼,她在街上走走停停,时不时用双手的拇指和食指搭成框,将看到的美景定格在心里。
“真美!”
文清禾一边感叹着,一走进了街边一家茶舍里。
老板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子,见她进去,便殷殷勤勤的迎上来,操着一口河南话问道:“姑娘喝凉茶还是热茶?”
“凉茶!”
“中!”
转身朝里间喊道:“当家的,凉茶端上来。”
话音刚落,就有人从里间以极快的速度跑了出来,文清禾注意到老板娘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疑惑的自言自语道:“他是谁?”
文清禾闻言,转头看过去。
端茶那人为躲避人群将托茶壶的盘子举起,暴露了藏于盘子底下的匕首,这一幕,正好被文清禾看见。
文清禾顿悟,这是个假当家的,那人直直朝着文清禾扑来,电光火石之间,她一把推开老板娘,拾起旁边的长凳砸了过去。
平静祥和的酒舍顿时乱作一团,尖叫声夹杂着慌不择路的碰撞声,让文清禾的心紧了又紧。
凳子很重,并没有碰到该碰的目标,将不远处一个桌子砸翻在地,不过也起到一定的作用,那人为了躲开无端的飞凳,后退了好几步,这给文清禾给了一个好机会。
她转身朝门外跑去,但那人训练有素,脚底功夫了得,几步便追上了文清禾。
他不言不语,眼神肃杀冰冷,伸出脚将逃命的文清禾绊倒在地,手起刀落的砍了下去。
忽然!斜刺里窜出一支箭,裹挟着风,准确无误的射透了那人举着匕首的手腕,杀手吃痛,闷哼一声,手腕方向一偏,力道稍减,只刺伤了文清禾左侧肩膀。
紧接着第二箭,直穿杀手心脏,随后杀手应声翻倒地。
温热的血自文清禾后颈蔓延至前胸,脖子上溅满了杀手的血。她趴在原地,大睁着眼睛,看着上一秒还凶神恶煞的人,渐渐没了呼吸,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窒息感。
在失去意识之前,文清禾听到有人说赶紧报官,也有人说先救人,同时听到茶舍老板娘悲戚的哭号声,隐隐听到她一遍又一遍地喊:“当家的!”
再后来,那声音就听不到了,换成了一个极温润的男声,一遍又一遍的喊:“筝儿!筝儿!”
过了不知多久,文清禾终于被一阵又一阵浓重的药味儿熏醒了。
睁眼后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脑袋里还似有那天喊叫的声音,闹的她醒后一直头痛,屋子里没有人,外间的药炉上咕噜咕噜煮着药,一缕阳光自门口斜斜射进房间,室内明亮温馨。
文清禾适应了一会儿光亮,忍着欲裂的头痛感,挣扎着翻身下床。
被刺伤的左肩伤口隐隐作痛,她扶额跌跌撞撞向门外走去,刚走到桌旁,终因无法忍受天旋地转的眩晕感,摔倒在地。
倒地时本能拽住了桌布,因此桌上的茶具无一幸免,全部粉粹,声响引来了人。
“小姐?小姐...啊!小姐醒了!快去告诉公子!”
文清禾像抬头想看看刚刚喊着让人去传话的人,是不是洛儿,尽管她已竭尽全力,但终究什么也没有看到,又一次晕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房间依旧空荡,只是这次房间又和上次不一样,她心下一凉,想:难道真的入了虎穴?
神智逐渐清醒,她稍微转头,入眼是一位身着蓝布长袍的少年,看上去二十来岁,眉眼温润,但神情忧虑,正托着药丸向床边走来。
见到文清禾醒来,忙上前一步弯腰慢慢扶起她。
喂她喝了几口水,少年问:“饿不饿?”
文清禾点点头。
少年很高兴,立即吩咐人准备饭食,随即又说:“用餐后吃药最好不过了。”
文清禾此刻内心一片空白,有面对此情此景的茫然无措,也有久睡刚醒的倦怠乏力,一言不发的坐着发呆。
那人站在床边,期冀文清禾说些什么,但看到她这幅貌似冷冰冰的样子,显得有些失望。
弯腰掖了掖被子,柔声问:“筝儿,为何不说话?”
“嗯?”
少年见文清禾回应了他,显得很雀跃,继续问:
“筝儿,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
文清禾扯着嘴角笑了笑:“并无不适,对了,感谢公子救命之恩。”
直到现在,文清禾的脑子终于算是不锈着了。
少年听后,欢愉至极,开心的走来走去:“筝儿,兄妹之间何须这般客气,你消失一年,今日终于归家,为兄甚为欢欣!切勿再说谢字!”
文清禾听后,闭眼长舒了一口气,再睁眼本想解释她不是筝儿,忽然意识到,刚刚少年说的那番话里,信息量好大!!
为兄?
文清禾仔细看着眼前的少年,难以置信的问自己:筝儿的哥哥?
失踪?
筝儿离家出走还是被人骗.....呃,这样想有点不太尊敬。
那这位筝儿姑娘到底怎么了,江艽在找她,这位自称是她哥哥的人也再找,当然,身为家人与朋友,失踪后四处寻找在所难免,但问题是,现在他也认错了人啊!
“少年...呃,公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筝儿姑娘!”
少年眉头微皱,随即恢复喜笑颜开的模样:“筝儿莫开玩笑,你声称自己并非筝儿,可筝儿就是这般模样,难道这世间真有长相一致的人?”
“...有吧,只是不在同一时空里....”文清禾想起自己这番际遇,怔怔的说。
少年一愣,明显没有听懂:“什么?”
兴许是休息的时间比较长,文清禾已经不觉得痛了,于是掀开被子,下床穿鞋,扭了扭腰,走到桌旁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坐下对少年说:“有妹妹不知道自己哥哥的名字吗?”
少年略一思忖,随即道:“没有!不过,筝儿还是再休息片刻比较好。”
“没事....实不相瞒,我就不知道公子名字。”
少年听后慌忙拱手:“不才许令仪.....嗯?”停顿片刻,神情转忧,“当真不知为兄的名字?”
文清禾点点头。
她心想,这少年挺有意思,自我介绍也要拱手作揖,何况自己还被他误认做妹妹。
少年似乎不死心,继续问:“其他人呢?”
“到现在我只知道两个人的名字....啊,不对,是三个,江艽、洛儿、许令仪!”
许令仪听后颓然坐下:“果然,不是吗!?”最后又非常不甘心的嘟哝道:“难不成这一年里受到了什么刺激失忆了?”
文清禾没有解释。
两个人呆坐的间隙,丫鬟们陆续端上饭食,四菜一汤,清淡但也营养丰富,许令仪盛了一碗汤递给文清禾,神情复杂,那种失望的情绪严重感染了文清禾,她开始后悔为什么非要强调自己不是许意筝呢,瞒一瞒,兴许没什么坏处。
她觉得好残忍,心里莫名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低声说了声:“对不起!”
许令仪一愣,接着笑道:“你无错,何须道歉!”
一边往文清禾碗里夹菜,一边说:“此处是许府,但是你受伤后,我先将你带去了我的医馆。”
“说来也巧,那日我正好去酒楼赴约,途径酒肆,不想看到你。”
本来文清禾不饿,一杯茶水下肚后似乎开了个胃,再加上这补汤清淡鲜美,多日不进食的她,再也忍不住,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她举着碗埋头喝汤,听许令仪说完,来不及抬头,一边喝一边含糊着问道:“那些人...什么来头...我刚来的....咕咚...时候就...咕咚....被他们堵在了酒楼....”
许令仪笑笑:“先吃饭,吃完再细说。”停顿片刻后,才幽幽的说道:“或许,有个忙需要你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