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的妹妹算是被彻底伤透了心,他觉得是好事,以后她就能对这个无情男人彻底死心了,只是妹妹仍强装坚强的模样让他心疼,可他相信时间会治愈她的心伤,就像相信时间也会慢慢治愈女人对他的恨一样。
他妹妹走了,楼少棠的私助给女人打来电话,女人着急的问对方楼少棠的情况,他不必听也知道,男人现在的情况肯定不会好,可谓是糟透了。对方不知和女人说了什么,女人面露微微不解,抬眸看他眼,回说现在不太方便,过会再说。
他不在意,平静的看着女人挂断电话,然后又打120,给躺在地上满身是血的男人叫救护。
女人打完电话,蹲到男人身边,边帮他擦拭脸上的血,边满面愧责的哭泣,他心间泛起酸涩的滋味,冷硬的心不由软了下来。
“Lisa,别再作无谓的抗争了。”他劝解女人。这一次他势在必赢,如果女人再这样对抗他,只会让更多人的受牵连,届时她会更愧疚,更受伤。他真的不愿意再看到她伤,她哭。
听见他的话,女人看也不看他,擦掉眼泪,用冷至冰点的声音回他不会得逞。对于女人看不清形势而盲目的坚定,他很无奈,内心微微的叹了口气,然后实话告诉她,他并非要楼少棠死,只是要拿男人的命交换他孩子的命,这个交易很公平。
女人却是冷冷的哼笑一声,反诘他的公平说,问孩子从何而来,是她心甘情愿的吗?
他无言以对。的确,在这个问题上他是自觉理亏的,可是,既然现在木已成舟,为何女人就不能接受现实?
他挫败的想。
见他不说话,女人继续斥他无耻,还说整件事最没有被公平对待的是楼少棠,女人说着说着,又落下泪来。
他定定凝着她,内心也再次浮起淡淡的悲哀,不是觉得女人的话有道理,是为他自己。
女人说男人最没被公平对待,他不这样以为,他觉得自己比男人更受到了不公的对待。他本可以在3年前就和女人在一起的,可关键时刻他的父亲出了事,之后他还有机会,却又被男人捷足先登,试问这一切对他公平吗?再者,他做这么多,不过是要把被男人掠夺掉的他的爱情再夺回来,又有什么错?
他不甘不服,问女人,他只是爱她,何错之有?女人立刻回道他没有错,只是错在没有爱对时间,他迟到了。
“迟到”2个字像一柄重锤,将他本已脆弱的心一下击碎了。
“我没有迟到!”他无法再冷静,提高声嗓,“早在3年前,我就已经遇见了你,爱上了你!”
他终于说出埋藏在心底多年的话,女人微显诧异,不过只一瞬,便全不当回事,还口气讽刺的表示她不相信。他迅速平复情绪,强敛住内心浓浓的悲伤,把如何认识女人的始末告诉了女人。在说的过程中,他满脑子都是当年的情景,女人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清晰如昨,他情不自禁的绽开笑容
女人起初还是不太相信,后来便是定定望着他,满面的不可思议。以为自己的回忆也能让她想起当年,可是女人却毫无印象,他很失落,但又很快释怀。那些都是过去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没关系,等他们在一起后,他们能制造许多许多的回忆。
随后他告诉女人,这件事之后他是有多么的思念她,就连她当时穿的什么衣服,脖子上戴的什么项链,甚至坠头是什么都念念不忘。
他滔滔不绝,完全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可女人却冷冷打断了他,有些难以置信他仅是因此就对她一见钟情。他愣了瞬,见她终于对他们的事起了兴趣,他心下愉悦,挑了下眉,轻笑,手插进裤兜里,目光灼灼的看着女人,顶弄了下口腔,将他妹妹给他看女人照片,并让他干掉她的事说给了女人了听。
女人诧异他妹妹为何会有她的照片,他实话告诉了她,是他妹妹从他前妹夫那里偷拿的,女人震愕,旋即就讽刺的嗤了声,问他为何不杀她,这不像他的风格。
他也没有丝毫隐瞒,承认自己对她狠不下心,下不去手,自那之后便将她刻在了他的心上,再也磨灭不掉。女人沉默,表情没有任何动容的,他自嘲的笑了笑,又将后来调查女人,知道她竟嫁给了他最好的兄弟楼少棠的事说了出来。他知道自己说完,女人一定会斥他不讲道义,所以当女人如他所料的说了这话时,他立即理直气壮的反驳,她当初嫁男人可不是因为爱他。
女人怒火因他的话再度被挑起,却是强力克制着,大方承认,而后就反呛他,既然当年确定他爱上了她,为何不来找他,如果当时他来了,或许他们现在已是幸福的一对。
女人的话同样再度刺痛了他,那天,止步于与女人仅几步之遥的画面刹时浮现出他脑海,懊恼、遗憾,悔恨在内心交织翻滚。
女人的假设,他何止设想了千遍万遍,也笃信如果当年没有他父亲的事,他们早就是幸福的一对,
可惜,意外发生了,他们错过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来?”他开口道,满腔悲痛令他声嗓暗哑无比,发出的音全是悲怆。
女人微微一诧,怔然地望着他。意识到自己已情不自禁流露出悲郁的情绪,不想让女人再见到他太过脆弱的一面,他抿住唇,暗暗调整自己的情绪。
很快他平静下来,再次开口,可才刚说起那件令他们缘份中断的意外之事,他心又止不住痛了,强行藏匿起来的悲郁神情又不自知的渐渐浮现出来,他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再次强压心痛,片刻,复睁开眼,把话一口气说完。
女人紧紧盯凝他,显然被他的话深深惊诧住。他也紧紧凝望着她,内心极为期望女人会被触动,可他等来的却是女人的一声冷笑,和说这恰好证明他们无缘,让他认命放手的无情的话。
他心顿时如坠冰窖,可越挫越勇的他没有被击倒,很快就将情绪调整到最初的平静,又将自己当初与女人在巴黎初遇时的搭讪,其实皆是演戏的事如实相告。
女人惊讶的一时语塞,见她表情似是在想什么,他猜她应是在回忆他们在巴黎的事,他收起脸上的笑容,郑重的对她说,这是上帝的旨意,要让他失而复得,所以这一次他绝不会放手,她是他的,注定是他的。
女人原先表情有些复杂,却在听见他这话后刹时又变冷,说她现在与男人是相爱的,他不该再来拆散他们,他立刻恼火,反驳是男人拆散了他和女人。
女人看似十分无语,认为他的话歪理,斥他太偏执。他知道自己偏执,可,那又怎样,他就是要女人,他一定要得到她!
他毅然决然的态度没有引起女人任何反应,她冷若冰霜,无动于衷的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了。就在这时救护车来了,女人跟着重伤的他前妹夫上了车,临走前,女人又看了他一眼,冲他勾起一抹的笑。那抹的笑的意味他看的明白,是在对他的势在必得不屑一顾。
好,那就让他们看一看,他到底会不会赢!
望着呼啸而去的救护车,他紧紧握住拳头,决心变得更为坚不可摧。
女人离开医院后,与楼少棠的私助去了看守所看男人。这一消息是他从在拘留所的线人那里得知的,除此外,他又得到了另一个令他大为震惊的消息——男人早知他会陷害他,所以早做了准备,让自己在凶案案发时有不在场的人证。
他做梦都没料到男人会留这一手,在钦佩男人的深谋远虑之余,更是恼怒至极。得悉证人正在飞往海城的飞机上,再过8小时就会抵达海城,他立即命私助带人去机场守候,待证人一出现即刻劫走。
他成功了。为杜绝后患,证人被劫到他们在港口的秘密基地后就被他命人干掉了,随后他去了看守所,之前他收到消息,女人现在正在那里。
他去不是要向她扬威,只是要再次劝解她,别再徒劳的与他抗争了,放弃楼少棠跟他走,才是最正确、对谁都最好的选择。
天又快下雨了,他双手插兜,倚在看守所大门边的水泥墙上,微仰着头,目光沉沉的望着天空,舌尖习惯性的顶弄口腔。
他发现他的心情并没因将男人置之死地而晴朗,也如这片灰暗的天。一天没有得到女人,他的世界就不会放晴。
片刻,听见大门开了,他猜是女人出来了,转头一看,果然是。
女人在他看她之前就已看见了他,此刻正立在原地,脸庞的诧异刚刚收起,见他看向自己,她转而无视他,走向自己的车。
他立刻叫她,以为她不会停,没想到却是停下了脚步,转过身,脸一如往常般冷沉。
他慢慢朝她踱过去,刚要开口劝解她,女人却先于他开口,问他,证人是他劫的吧。
女人语气已是肯定这事是他干的,他没打算否认,就算否认女人也不会相信,于是浅勾嘴角,默认。
女人冷冷一笑,讽刺他神通广大,什么事都瞒不过他,他唇角得意的勾了勾,心中却是自嘲。他费尽心机,还不都是为了得到她?!
女人继续哼笑出声,嘲笑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她和男人已经决定,此生生死相随。
他心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身体也变得僵硬无法动弹。他定定看着女人,女人的表情不是故意说这话来挑衅或是刺激他的,而是真这样决定。
生死相随。
生死相随啊。
他是知道女人不离开男人的态度很坚决,但万万想不到会是如此坚决,誓死不离不弃。这是要深爱到何种程度才能做到?!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自己已经得不到她的爱,现在就连肚子里的他们的孩子,也得不到女人一点点的垂怜。
女人对男人的深爱与对他的无情高下立见。
细细密密的雨打在他脸上,沾湿了睫毛,他眼眶发热,还感觉有潮湿的东西在眼睛里滚动,但是喉咙很干,有些难以发出声音,他喉结艰涩一滚,咽下的全是酸苦的味道。
“我只是想要我的孩子,有那么难吗?”他艰难的开口,心像被无数双手在撕扯。
是的,女人的爱太难得到了,他现在只想要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