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主你这几日去了哪里?”鹤雀突然问起了酒九的去处,眉头微皱,总觉得她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
忽然听见她这么问,酒九轻笑一声,随意摆手道:“只是有些事要去办,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见她伤神,鹤雀叹了口气,安慰道:“仙主你知道的,这并不是你的错,我很庆幸你那时没在玄坤大地,不然天帝震怒,你去求情,只会被一并降罪。”
“可是总要去试试的,总比现在什么都不做强。”酒九苦笑一声,鹤雀说的没错,就算他们当时人在玄坤大地,似乎也改变不了什么。
“仙主,当真是他们错了,仙子才三百岁,人生刚刚开始便结束了,犯罪的人不该被原谅。”鹤雀声音很轻,却很有道理,杀人偿命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更何况他们杀的,还是一位仙子2。
酒九眸色微沉,心里一颤,又开口道:“花玅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抓着他们不放呢,老弱妇孺,才是最无辜的。”
“无辜与否,我们不曾得知,若说无辜,最无辜的,还是妮香仙子,可这毕竟是天帝的意思,仙主你们将他们带了回来,不是件好事。”
鹤雀难得会说出这么正经的话,倒是让酒九有几分不适应,可她为什么这么说,酒九心里有数,毕竟这次的事,有些严重了。
“仙主,鹤雀劝你一句,万事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有些事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不如不做。”说完这话后,鹤雀将药倒在碗里,“我去送药了。”
酒九挡在她身前,接过那碗药,朝着鹤雀道:“你去休息吧,这药我去送。”
鹤雀没有拒绝,看着酒九离开的背影,眸色猛的一沉。
她腰间别着的是七辰刀,虽然她没有说自己去了哪里,可那七辰刀却不是谁都有的。
春柳夫人房间里,燃着安神的香,可这香却让酒九浮躁的心一直静不下来,她进来时,春柳夫人已经醒过来了,半靠在床榻上望着一个地方出神。
轻轻扣上门扉,酒九端着药走到了床榻旁,听见了这些动静,春柳夫人也抬头望了过来,这几天她过得惊心动魄,稍微有些动静,都会让她警惕的不行。
只是看清了来人是酒九时,春柳夫人松了口气。
“伯母,可有哪里不舒服?”见她眼底有几分清醒,酒九轻声询问着,将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先端了一杯清水来。
接过她手中的茶杯,春柳夫人摇了摇头,见她眼睛来回看着,像是在寻找什么,酒九又开口道:“伯母不必担心,花浅在隔壁的房内歇息,已经睡着了。”
喝了一口水后,春柳夫人眸色微沉,声音依旧沙哑道:“多谢仙主出手相救,只是如今我们的身份是阶下囚在这里待下去,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听了她的话,酒九眉头稍皱,叹了口气,“伯母不必介怀,若不是当时我和星君不在玄坤大地,也不会让你们遭此劫难的。”
“不,我很庆幸,当初你们不在玄坤大地。这件事本就是我们错了,流放北郊我们也认了,只是花浅还那么小…”
打断了酒九的话,春柳夫人伸出一只手,搭在了酒九的手上,那双原本不染纤尘的手上满是被鞭子抽过的痕迹。
她很庆幸,当时花界被封,冥玄和酒九不在,天帝震怒饶是冥玄是他眼前的红人,却始终比不得妮香仙子,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们错了,害了仙子一命,将命赔给他们也正常。
“当真是花神…”直到这话被春柳夫人亲口说出来,酒九才有些错愕,她先前还存了一分侥幸,相信花界是无辜的,要是那样的话,想要救下他们母女便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如今不一样了当真是他们错了。
春柳夫人目光微沉,面色惨白却没有一丝惧色,“早就劝过他了,天界里的差事不好做,可他偏偏贪图小便宜,倒是把命都弄丢了。”
这么说着,一滴清泪从春柳夫人眼底滑过,花玅已经死了,在花界当着他们的面,魂飞魄散。
回想起那片猩红的血,春柳夫人眼底才有了几分动容,她不怕死,只是花浅还小啊。
“仙主,把我们带回来,实在是太冒险了,星君是个较真的人,你去劝劝他将我们交出去吧。”
即使再不愿意,春柳夫人还是不想连累冥玄和酒九,他们已经帮了花界不少了,这件事兹事体大,不是他们这样的身份可以解决的。
酒九眸色微沉,拍了拍春柳夫人的手,声音凝重了几分道:“伯母你放心,我们既然能将你们带回来,便一定能保住你们,说到底害死妮香仙子的,也只是花神一个,你和花浅都是无辜的。”
空洞的神色里闪过一抹亮光,春柳夫人苦笑一声,嘴里喃呢道:“无辜,我们真的无辜吗?”
“仙主,还是听我的话吧,你们不容易…”春柳夫人这么说着,长叹了一口气,“只是花浅,我放不下她啊,生辰那日没有等到你和木里,却成了他帝父的死期。”
春柳夫人嘴角一抹凄凉的笑,她心疼极了花浅,生辰之日是每个姑娘一生中顶重要的日子,可就在这么一个顶重要的日子里,她从云端跌落在泥潭里滚了一遭,简直是糟糕透了。
鼻间萦绕着安神香,春柳夫人还是太虚弱了些,药没有喝完便昏沉的睡了过去,酒九退出房去,站在原地伤神了许久。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了些,她不过是离开了几日,花界便不复存在了,昔日里的荣光,如今都成了罪恶的源头。
月色沉得闷人,一夜凉风刮过,鼻间传来一股熟悉的芝兰味,酒九抬眼望去,便见到了同样失神的冥玄。
“春柳夫人睡下了?”冥玄上前一步,朝她如是问着。
酒九点了点头,面上愁容难掩,“这件事,你可有什么办法?”
闻言,冥玄凤目微沉,垂在身侧的手握着拳头,苦笑一声,“成与不成,总归是要一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