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月出事,到二月去世,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曾经风光无限的太子就这么淡出了众人视野,这让不少人都感到无比唏嘘。
其中感触最深的,要属太子的头号对头四皇子了。
鉴于双方的矛盾和争斗,四皇子确实希望太子倒下,可如今太子真的倒下了,他却并不怎么开心,相反,内心深处还感到一些战栗和惊惧。
他了解太子,太子不是会自杀的人,可偏偏死了,外界传的什么大皇子逼死了太子,他是一点都不信的。
在太子那里,大皇子还没那么大的影响力。
能迫使太子自尽的人只能是......他们的父皇!
四皇子心情异常凝重,纵使因为韦家的存在,父皇对太子无比忌惮,可太子到底是他的子嗣呀,说舍弃就舍弃了,同为儿子的他,亦感到无比的悲凉。
想到最后一次见太子时,太子告诉他的名单,四皇子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他和太子,曾经都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他怎么也没想到,太子临死之前居然会将他手中的势力转交给他。
......
太子一死,意味着韦家和太子一党彻底成为了过去式。
没了太子,其他皇子陆续进入人们视线,文武百官、达官显贵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下注站队。
而此刻的荣亲王府却在为楚暄被流放的事,强行将楚曜叫回了王府。
“曜哥儿,祖母求你了,求你救救你大哥,不管你们有什么矛盾,你们都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呀。”
荣老王妃满脸哀求的抓着楚曜,摆出了从未见过的低姿态。
楚曜看着荣老王妃,复杂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讥讽:“祖母,以大哥和太子的关系,如今还能留条命,已经是够幸运的了。”
荣老王妃摇着头:“可是边关苦寒,你大哥那么金尊玉贵的人哪里吃得了那样的苦,算祖母求你,你帮帮你大哥吧。”
楚曜想到了从小到大遭受的内力反噬剧痛,眼中讥讽更甚,强行的拿开了荣老王妃抓着自己的手:“祖母,圣旨已下,孙儿也无能为力。”
荣老王妃一听,当即怒了:“曜哥儿,我真没想到你会如此的冷漠无情,连自己的嫡亲大哥也不管。”
楚曜嗤笑了一声:“嫡亲大哥?儿时我确实拿他当过兄长,可他呢,他是如何诬陷中伤我的,你们忘了?”
“就这样,你们居然还想让我和他有手足情分?”
“他能为了太子置我于死地,我当然也能看着他流放了,我没有落井下石已经算是十分的善良了。”
荣老王爷见荣老王妃因楚曜的话气得不行,不得不开口了:“曜哥儿,你和你大哥二哥的矛盾是家事,如今你大哥落难,你们兄弟该守望相助才是的。”
楚曜的视线转向了荣老王爷:“祖父,你觉得我们兄弟应该守望相助,那你们为何不找二哥想办法呢?”
说着,看向坐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的楚暄。
“太子死后,诸皇子中,就属四皇子最为炙手可热了,二哥可是四皇子的人,由他出面,求一下四皇子,可比我管用多了。”
这话一出,荣老王爷和荣老王妃还没感应,荣郡王就先不干了。
“逆子,你说的这是什么馊主意,四皇子和太子不对付,你要你二哥向四皇子开口,不等于是让四皇子恶了你二哥吗,你这是想毁了你二哥的前程呀!”
楚曜面色一冷,冷眼看着荣郡王:“二哥救大哥会毁了前程,难道我就不会了?”说着,讽刺的看了看荣老王爷、荣老王妃。
“感情在你们心里,得罪人的事,就来找我这个冤大头,而府里有什么好事,都是楚暄和楚昭的。”
楚曜‘噌’的一下站起身,冷声道:“在这个府里,我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的,你们从未在意过我,既然如此,王府出了事,你们也别来找我。”
说完,就大步离开了荣欣堂。
“这个逆子!”
荣郡王气得不行,荣老王爷和荣老王妃也是面色铁青。
荣安院,时芙昕看到楚曜面色阴沉的回来,笑着道:“怎么,祖母他们又给你气受了?”
楚曜看着她:“你说,他们怎么就那么偏心呢?我以前以为,是我不够好,所以拼命表现自己,如今我都是监察司指挥了,可他们仍然没把我当回事,我就那么不招人待见吗?”
时芙昕:“是人都有喜好,所以不可能一碗水端平。”
“祖父祖母疼爱大哥,是因为大哥是在他们身边长大的,大哥的母亲是祖母的侄女;父王喜欢二哥,是因为二哥的母亲是父王的挚爱。”
“看出来了吧,祖父祖母还有父王的偏爱,跟大哥、二哥本身没什么关系,要是把你换成大哥、二哥,他们照样也偏爱你。”
“你好不好,从不取决于别人,你不会因为别人的喜欢,就变得更厉害,也不会因为别人的不喜欢,就一下变得蠢笨如猪。”
“你的价值,只有你自己能决定。”
楚曜听了时芙昕的话,沉默了一会儿:“那你呢,当初你没看上我,不就是不待见我吗?”
时芙昕无语一滞:“这问题就不能翻篇了吗,至于让你有事没事就拿出来说嘴吗?”
楚曜不说话。
时芙昕服了他了:“我不是早就说过吗,对于你这个人我是相当满意的,之所以在你和公孙明之间没有第一选择你,是因为荣亲王府这个婆家太不友好了。”
见楚曜还没展眉,时芙昕只能拿自己做比喻:“你觉得我好不好?”
楚曜愣了一下:“很好。”
时芙昕自信一笑:“我也不跟别人比,我就是觉得我是最好的。”说完,又问,“那你觉得我招人待见吗?”
楚曜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回答。
没办法,时六在外的名声和他差不多,说她招人待见,他真开不了这个口,可要说她不招人待见,他觉得只要这话一出,时六铁定是要朝他发火的。
时芙昕见楚曜没反应,哼了一声,继续道:“世人对女子的要求我当然知道是什么了,可我要完全按照世俗规训来做,那就没有我自己了。”
“因为我的特立独行,所以我不招人待见。难道就因为这个,我就不好了?”
“外人觉得我不够好,只不过是因为我没按照他们的想法做事。可我要真的按照世俗来规训自己,那我就一定是好的吗?”
“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就像在我这里,对父母言听计从之人,那是愚孝,是没有自我的,可在很多人眼里,那就是忠孝之人。”
“你是否有价值,在于你自己的感受,而不是交给别人来定。”
时芙昕看着楚曜:“你应该知道的,一旦主控权在别人手里,你就得被人牵着鼻子走,情绪也好想法也罢,都是不重要的。”
楚曜听明白了时芙昕的意思,长长吐了一口气,神色舒展了一些。
时芙昕见了,笑着转移了话题:“楚暄要被流放,世子之位可就空出来了。”
楚曜兴致缺缺的‘嗯’了一声:“父王心中的最佳世子人选一直是楚昭,楚暄流放刚好给楚昭腾位置。”
时芙昕啧啧摇了摇头:“你们三兄弟呀,其实都是可怜人。”
楚曜没说话。
这时,安然匆忙走了进来。
时芙昕:“怎么了?”
安然:“大夫人在荣欣堂大闹,嚷着要跟大爷和离。”
时芙昕撇了下嘴:“罗氏前些天还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如今大哥要流放,她倒是迫不及待的要和离了。”
楚曜嗤笑出声:“罗氏和楚暄能有什么情义,两人一直都是面和心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