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觉得时定轩被关押时,蔡家没帮上什么忙,这次来参加江安侯府的宴会,金月娥受到了蔡侯夫人的热情款待,亲自带着她认识了好些勋贵女眷。
哪怕再努力学习,哪怕参加了不少宴会,金月娥还是不太适应被人当众围拥,成为焦点中心,只是一想到长子为了支撑起他们家,都冒险南下当捕快了,她这个做娘的是一定不能给儿女拖后腿。
如今儿女都大了,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虽说有府里相帮,但她不能将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她也得有自己的交际圈子。
相看儿媳,挑选女婿的时候,不能什么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再来,儿女定亲,从来都是两家人之间的相互挑选,不仅要看儿女本身是否优秀,还得看父母的为人处事。
她的四个孩子各个都是好的,可不能因为她掉了链子。
金月娥稳了稳心神,感受到了蔡侯府人的善意,承了她的情,将从时老夫人和时大夫人那里学的交际应酬都使了出来,努力的和在场夫人们交好。
蔡侯府人暗中观察了一会儿金月娥,见她虽不怎么圆滑,但胜在真诚,便又多了几分热情。
时家四房是儿子的恩人,儿子又多次求她好生照看金氏母女,若人不错,她也是愿意常来常往的。
苏佳莹看到了婆婆的态度,想了想,也主动将各府的闺秀引荐给了时家的姑娘们。
趁着时家姑娘和各府闺秀说话之际,苏佳莹来到了时芙音、时芙昕面前,笑着打量了一下两人:“果真闻名不如见面,两位妹妹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呢。”
时芙音谦虚一笑:“世子夫人才是光彩照人,让大家都移不开眼睛呢。”
时芙昕则是笑问道:“世子夫人听谁说起过我们呀?”
苏佳莹抿嘴一笑:“夸赞你们的人可不少,不过我听得最多的还是来自小侯爷。”
时芙音面露意外。
时芙昕一脸好奇:“世子夫人,小侯爷都说我们什么了?”
苏佳莹将姐妹两的反应看在眼里,笑着道:“小侯爷夸你们厉害呢。”
时芙昕眉眼一弯,很是高兴的道:“小侯爷果然慧眼识珠。”
见她一点也不谦虚的接下了夸赞,苏佳莹愣了愣,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昕妹妹可真可爱。”
说着,看了一眼被时大夫人领着拜见各家夫人的时芙瑶,看向了时芙音,“音妹妹怎么没跟在时大夫人身边?”
时芙音愣了一下,有些没明白苏佳莹的意思。
时芙昕看了一眼苏佳莹,笑道:“我姐是国女监的学生。”
苏佳莹笑了:“国女监的学生也可以先相看起来呀。”
这时,时芙音才听明白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时芙昕笑眯眯道:“不急,我哥还没定亲呢。”
苏佳莹还想说什么,这时丫鬟过来禀报,说常乐公主和怀宁郡主来了,苏佳莹便匆匆离开去迎人了。
她一走,时芙音就道:“这个世子夫人跟咱们倒是不见外。”第一次见面就聊起她的亲事。
时芙昕没说什么,只是好奇的看着被一群人簇拥着走来的常乐公主和怀宁郡主。
时芙音也在看:“到底是宗室女,周身的气派不是官宦闺秀能比的。”
时芙昕回了一句:“我要是被那么多宫女太监围着,气场也大。”
时芙音低笑了一声,也拉着时芙昕,随同其他闺秀一块朝着常乐公主、怀宁郡主走去。
因为公主、郡主的到来,蔡家的宴会瞬间比别家的高了一个档次。
没办法,各府举办宴会,几乎请不到皇室宗亲来参加。也就是蔡家,是皇上的舅家,这才有这样的体面。
常乐公主和怀宁郡主先是见了蔡侯夫人以及众夫人,然后才跟着苏佳莹去了水榭,和众闺秀一起说话。
时芙音和时芙昕没有硬凑到公主郡主跟前,只是不远不近的坐着,听着两人和大家说着宫里的趣事。
常乐公主知道皇上看重蔡家,便当众给蔡家抬脸:“本来五皇兄也是要来的,可惜今年江汉大旱,地方官员一直瞒着不报,直到灾情控制不住了才向朝廷上了折子。”
“父皇知道这事后,发了好大的火,今天一大早就将几位皇兄叫进了宫,说是要商讨赈灾的事情。”
时芙昕听到这话,当即看了过去。
苏佳莹快速问道:“灾情可严重?”
常乐公主:“本宫也不太清楚,不过听说好像饿死了不少人。我瞧父皇的意思,好像是想让皇兄们前去赈灾,也不知这差事最后会落到哪个皇兄身上。”
众闺秀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苏佳莹也不想多谈朝堂上的事,很快,就将话题给转移开了。
时芙音和时芙昕对视了一眼,她们是饿过肚子的,有些为江汉的百姓担忧。
傍晚,吃过晚饭,时家女眷便告辞回府了。
......
从江安侯府做客回来后,时大夫人便经常带着时芙瑶出府做客,没几天,就有人家上门提亲了。
“什么,来提亲的人不是京城的?”
时芙昕有些诧异:“怎么,大伯母想要四姐姐嫁到外省去?这嫁去了外地,天高地远的,四姐姐要受了婆家的气,府里可没法给她撑腰。”
古代交通不便,女人嫁人,嫁得近还好,还能偶尔回一趟娘家,可要嫁远了,可能一辈子都回不了娘家。
时芙音解释道:“四姐姐毕竟是庶女,在京城想找个家世好、人品好、才学还不错的人,有些不太容易,所以大伯母才将目光投向了外省。”
时芙昕默了默:“提亲的人家是哪里的?”
时芙音:“是闵省曲家的,这曲家在闵省可是数一数二的书香世家,求娶四姐姐的还是长房嫡的幼子。”
时芙昕蹙了蹙眉:“这曲家要真是书香世家,怎么会让一个嫡子娶一个庶女呢?”
时芙音顿了一下:“四姐姐虽是庶女,但出身伯府,自然不能和一般官宦家的庶女相提并论。”
时芙昕摇了下头:“伯府若还处于权势鼎盛之期,那还说得过去,可如今的伯府也就是个空架子,哥前不久还被贬了,我不觉得伯府的名号能有多好用。”
时芙音也迟疑了,想了想道:“大伯母总不会害四姐姐的。”
时芙昕:“不是害不害的问题,大伯母是女人,即便她平日里表现得再大度,但也不可能真的一点也不介怀妾室和庶女。”
“我相信在给四姐姐选婆家时,大伯母是用了心的,但这份用心更多的是冲着家族利益去的,至于四姐姐的幸福,估计不会太多的考虑。”
“这闵省曲家,听起来样样都不错,可是姐你想想四姐姐的性子,你觉得她适合远嫁吗?”
时芙音不说话了,四妹妹时芙瑶性子有些懦弱,回府这么久,她好几次看到家中弟妹对她出言不逊,她都选择默默忍下,从没反抗过一次。
远嫁外地,就四妹妹的性子,估计真的会被欺负。
时芙瑶的亲事到底是大房的事,时芙音和时芙昕也只是简单说了几句就没再管了,各自去忙自己的事了。
......
九月初二,继曲家之后,又有一家登门提亲,这一次,来人是京城本地人,只是家世不如曲家,是个五品官宦之家。
时大夫人做事面面俱到,对于庶女的亲事并没有私下就决定了,而是特意将时芙瑶叫到跟前,询问了她的意见。
时芙瑶:“女儿听母亲的。”
时大夫人看了她一眼,摆手让她离开,自己去找时老夫人商量了。
时芙瑶从懿明堂出来,就碰到了时芙琳和时芙洢两个。
时芙琳笑道:“四姐姐,没想到你还挺招人喜欢的嘛,这才多久,就先后有两家人登门求亲了,我听母亲说了,曲家和任家都很不错呢。”
说着,面露好奇,“四姐姐,你是更中意闽省的曲家,还是京城的任家呀?”
时芙洢也看了过去。
时芙瑶还是那句话:“我听祖母和母亲的。”
时芙洢蹙了蹙眉:“四姐姐,为人子女孝顺是好事,可是有些事还是要自己拿主意,祖母和母亲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时芙琳挺瞧不上时芙瑶畏缩的样子,搞得好像母亲苛待了她似的:“要我说,四姐姐还是选择留在京城吧。曲家门第太高,我怕四姐姐嫁进去后应付不过来。”
这话虽有些不中听,但时芙洢却认同的点着头:“任家虽只是五品官家,可家中人口简单,嫁入这样的人家,日子也能轻松些。”
时芙瑶见两人都不看好自己能嫁入高门,自觉被看低了,心中涌出了一些不服,还是那句话:“我听祖母和母亲的。”
见她没听进去她们话,时芙琳哼了一声,和时芙洢摇着头走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时芙瑶拽紧了拳头:“我难道就不配嫁入高门吗?”
之后时芙瑶又被时老夫人找过去问过一次话,时老夫人也和她分析了一下曲家和任家的利弊。
曲家门第高,瞧着体面风光,可做人家媳妇未必轻松。
任家门第低了点,但人口少,距离娘家近,有什么事家里也能帮衬一二。
“这是你的终身大事,家里可以帮你把关,但选谁,总归还是要你自己喜欢。”
见时芙瑶沉默不言,时老夫人便让她回去好好想想。
时芙瑶离开懿祥堂后,就去找了生母薛姨娘。
薛姨娘自然是觉得曲家好,曲家门第比任家高了好大一截,女儿嫁入曲家,算是高嫁,而嫁入任家,那是低嫁。
“咱们做女人的,身份荣耀都是丈夫、儿子给的,嫁个家世好的丈夫,可以少煎熬几十年。”
时芙瑶沉默着没说话,对于远嫁,她心里是害怕的,曲家离京城太远,出嫁后,她想回娘家都难。
“姨娘,我再好好想想吧。”
就在时芙瑶纠结的时候,时芙昕在国女监听说了江汉省的灾情。
原来江汉不是今年才开始大旱的,而是在去年就有很多地方颗粒无收了。
江汉官员压着旱情没上报,直到今年饿死了人,又因为尸体没得到及时的处理,导致一些地方爆发了瘟疫,控制不了局面了,才不得不上报朝廷。
出现了瘟疫,皇上选派赈灾官员时,满朝官员都在退缩,都不愿前去江汉赈灾。
为此,皇上又发了好大一通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