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生日啊?”她随口一句。
“是。”
陈灵回答的一脸认真。
完了,“那我没准备礼物啊。”
“你这么想报答我?”
“嗯。”夕可重重地点头。
“那今天再陪我玩一天,怎么样?”
夕可也不好推辞。只能答应。闷声坚定地说,“行。”
她也想着这次再陪陈灵一回,下回可不去了。
虽说男女不像以前那样,碰下手都要脸红半天,可陈灵心里怎么想的,夕可明白,既然不想给人家幻想,又何必搞暧昧。
对喜欢你的人,不暧昧,不管男女都是最起码的尊重。
陈灵带着她来古罗马的那种竞技场,观看斗牛表演,今天的大佬,“洛伦斯来,可热闹了。”
夕可不知道谁是洛伦斯,但听着周围人欢呼拍手,周围口哨声,和尖叫声混成一片,“洛伦斯!洛伦斯!”
然后就开着一群德国人,围在栅栏前,翘首期盼着那个重量级的人物出场。
身处闹市,连呼吸都是带着几分灼热,陈灵紧紧的拉着夏夕可的衣袖,生怕她走丢了,又是一阵欢呼声后,万众瞩目的洛伦斯真的来了。
场面一度热闹到沸腾,洛伦斯斗牛的姿势,飒爽中透露出舞蹈般的优雅,前排几个小迷妹,迷得一阵阵尖叫。
那头原本普通无意的牛也跟着华丽丽的备受瞩目。
场面一度热闹非凡,连空气也跟着热起来,随着斗牛人士的优雅合身,现场的人都欢呼雀跃,“洛伦斯”又赢了!人们太兴奋了,把那外国人,人群围成墙,抱起来,在空中抛起来,又慢慢放下来,又抛起来。
陈灵也拉起夏夕可的手,兴奋的大喊,“喂喂!洛伦斯好厉害!简直是英雄!”
夏夕可也被他的情绪传染了,一个劲地点头,嗯嗯,是真的好棒!
两个人又蹦又跳,兴奋雀跃,周围的人即使素不相识,也跟着欢呼,吹口哨,鼓掌,叫好声一片,夏夕可蹦着,可能太兴奋 ,没来得及看见空中飞过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是她跳得太高了,太高了。
只觉得头上有什么东西飘过,那东西擦着她的头皮,然后以一个抛物线的速度,掉在地上,“嘭”地一声。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双目胀痛,接着是陈灵的尖叫,“啊!你的头……!”
夏夕可摸着麻木的头,摸到黏糊糊的液体,一股腥味充斥在空气中,她听得见周围的人说着不同的语言,虽然听不懂,但能听出来她们言语之中的焦急,甚至有胆小的人吓哭了。
她想挣开眼睛看看怎么回事,可怎么也睁不开,眼泪混合着血,顺着眼底哗哗淌,当时陈灵都吓呆了。
此时此景,简直和当年初遇夏夕可的场景太相似。
那么一瞬间,陈灵甚至想是不是他们俩气场不合,命里相克,要不怎么每次碰面,两个人必有一个人非受伤不可呢。
陈灵也同当年一样,背起夏夕可就往道上跑,打车,一切如法炮制,就像当年在高中场上一样,他的脊背那样宽,趴在上面有一阵安心的温暖。
有时候,这样的场景似乎只有从梦里出现,梦里也是有一个男人这样背着她,一步一步走过山林里,脚踩过树叶。
他的头发间也有树木的清香,那个人是出现在她梦里的人,也是曾经在她枕边的男人。
不一会儿,陈灵打到了车,外国司机叽里呱说说了一大堆,夏夕可也没听清楚说什么,只听得清陈灵急的满头大汗,“没事,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陈灵紧紧攥着她的手,夏夕可想要安慰安慰,可疼得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很快,陈灵的衣裳上就浸染了一大片红色,简直触目惊心。
至于到底怎么到的医院,陈灵怎么叽里呱啦跟德国人交涉,她只在心里很佩服,在那么紧急地情况下,陈灵居然能听清楚外国人说什么。
她是怎么被人推着手术台也记不清了。
她听到陈灵在签手术书的时候,颤抖着问,医生。
医生说,物体砸到了眼球,搞不好会失明。
失明?
来一趟旅游,才二十几岁,不会在黑暗中度过吧?想到这里夏夕可心里万念俱灰。
假如真的失明甚至死去,可否会有人为她哭泣?
她甚至脑补地想起,段黎川会是怎么样的脸色。
可转念一想到孩子,她又不想放弃,她需要靠某种力量支持下去。
……
十五分钟后,被推入了手术室。
等了漫长的几个小时的手术后,夏夕可终于被推了出来,眼睛缠着纱布,医生说只是简单地坐了处理,至于到底会怎么样,还是要看恢复情况。
在异国,也不可能给父母打电话,再说了夏夕可的父母有和没有也没什么本质区别,只剩下那个人也在这……
他会来看她吗?
夕可不想想了,眼睛被纱布蒙着,又疼又难受,像小时候吃冰棍吃凉了,眼球仿佛要突出来似的疼。
闭着眼睛,死死地扣住床沿,才不让这疼痛继续,在心里燃烧。
陈灵请了很长的假,接连三天都在医院忙活。
催医生护士换药,给她跑中国的餐馆买饭,他突然有些自责,后悔也许夏夕可不遇到他就好了,说不定是自己的衰运连累了她。
一路眉头紧蹙,夕可清醒不疼的时候也说,如果可以没什么大碍,她想回国了。
那我也陪你,回国。
陈灵几乎是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也是,再怎么说,国内也比国外方便太多,只是我不明白,既然你也不是那么喜欢旅游,你为什么千里迢迢地来到德国?”
“我来这是为了找一个人。”夕可摸索着手背上的输液管,凉凉的。
“你喜欢的人?”他一脸认真。
“嗯。”她轻声答应。
“那找到了吗?”
“没有。”
“要不要我帮你,我认识很多记者,而且现在网上也很容易找,要不我们联系当地的……”
“不用了。”夕可不太礼貌地打断了他想说的话,“不找了,等我眼睛好了,你带我回国吧。”
陈灵满腹疑问,也没敢多说什么,只是回答了一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