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夏夕可抬起头，看见一个眼睛大的卷毛，正在看自己。
两人对视数秒后，夏夕可努力思索记忆，反应了过来，捂着嘴巴难以置信地叫了句，“陈灵。”
“嘿，在这里见到你真太巧了，牙套妹！”男人眨着大眼睛，睫毛的羽扇的光影落在眼睑上，除了高中同学还真没谁知道夏夕可的外号了。
不过当年的牙套妹，现在可是出落大方，眼眸清澈，满满一页清纯的面容，变化大的，陈灵也看了半天才认得出来。
一种抓住救命稻草的感觉，夏夕可浑身的热血往上涌，有些急迫地抬起头，陈灵一脸探究地问，“你怎么了？”
“包被人划了……钱，手机都不见了。”夏夕可沮丧地低着头。
“你别急，我这有。”说着陈灵把钱包掏出来，从里面抽出一沓钱拽出来，塞到夏夕可手里，安慰着，“你先拿着，应个急。”
夏夕可满脸感激，吐出两个字，“谢谢。”
“嗨，跟我客气什么呀。”陈灵嬉笑着挥了挥手，刚想叫一句牙套妹逗她开心又把话咽了回去转而问，“你还没吃东西吧？”
夏夕可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拍了拍夏夕可肩膀，津起鼻子，凑在她耳旁说，“我知道一家西餐牛排，特好吃，我带你去，怎么样？”
陈灵说话的时候，额头上的碎发一动一动，大眼睛一眨一眨，像卡通动画片似的，这个男人跟段黎川比起来生动得多。
奥，该死，又想起段黎川来了。
夏夕可心一抽一抽般得疼，旋即，不想让这种情绪掩盖自己，又马上补充说，“走吧，那我就不客气啦。”
她搓着手，柏林真的好冷啊，一路小阴风吹着，往骨头里钻，她又把衣服裹紧了些，陈灵一路上叽叽喳喳，不停地说着柏林的奇人异事，还有那些高中有趣的往事。
夏夕可听着声音，依稀又远又近，心不在焉，也无心留恋风景，那颗心还被段黎川牵着走。
“嘿，你说好笑不好笑？”陈灵兴奋地手舞足蹈，笑话没说完，先把自己逗乐，夏夕可怒着嘴，根本没听清楚陈灵到底说了什么，却被他的卷发，还有大眼睛，萌化了。
也不自觉地笑出了声，陈灵又高又瘦，笑起来十分阳光，只要看见一眼，眼前的阴霾一扫而过。
“好笑。”夏夕可捂着嘴巴，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个人拾级而上。
夏夕可特别怕冷，紧紧抱着肩膀，陈灵见此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扯下来，围在她脖子上，像个哥哥。
“这样就暖和多了是吧。”
她摸了摸围巾柔软的质地，毛茸茸的，似乎从寒意中渐渐缓过来，呆呆地说，“你来柏林干什么的呀？”
陈灵似乎永远没有什么烦心事的，像个大男孩，摊开手，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把自己复杂的心事简单概括为两个字，“旅游。”
说完，他又欢天喜地蹬蹬跑上台阶，上学的时候他就是班级里最活泼的那一个，到现在也是总感觉他好像长不大似的。
夏夕可带着小跑追了上去。
两个人很快到了西餐厅，望着新的地方新的风景，吃着热呼呼的牛排，还有美美的一杯红酒，她风卷残云般填饱了肚子，心情也从刚才的失落中好了一大半。
“那你包里的其他东西还在吗？”
“不，护照也跟着没了。”
“那我们吃完饭，我帮你找找去吧。”
陈灵说找就开始找，转身走到了旁边的警务处，操着一口流利的德语跟警务人员交涉，果真不出太长时间，就找到她的背包。找到了护照。
这个下午过得一点都不浪费。
夏夕可感动的都快哭了。
“以后你可被背这么贵的包了，出门在外，露富多不安全啊。”陈灵拍了拍包上的灰尘。
夏夕可背上以后，低着头，说了一句，“谢谢。”
她跟不是非常熟的人一般都这么客气。
刚才柏林人生地不熟，陈灵又安排了一些入住的酒店，夏夕可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好好地学习德语，以至于来这么长时间都是陈灵在帮忙。
“要不，你教我德语吧？”夏夕可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教显得多见外呀，有事儿，你找我就行了，我们倆一起不好吗？”陈灵耸了耸肩，这样一来，夏夕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盛情难却，就先答应了一句好。
陈灵又满脸笑容地拉着她逛逛这里，走走那里，又买了一部新手机。
柏林的街道人烟稀少，清冷的风配合着哥特式的建筑，整个城市写进一抹严肃的十四行诗里。
夏夕可只觉得每一根神经都被吹得无比清醒。
晚上回来的时候，她呆呆着望着酒店出神，忽然就想起来和段黎川相遇的那晚，他的吻，她把指尖放在唇齿上似乎是感受着他的温度。
晚霞淡淡，将窗子照亮，陈灵很细心地告诉夏夕可，到了酒店一定要给他发个短信，她这才怔怔地想起来，拿出手机失神地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
打下一行字，我到酒店了。
那头很快地回复消息，明天你想去哪？我带你去。
夏夕可也不知道，陈灵又回复，算啦，我带你去台伯河吧。
台伯河的景色如她查到的那般，身临其境的感觉，让她一下子忘记了心事。陈灵塞给她一些零食。“喂，有我这个免费的导游，你该很值得开心吧。”
“我很开心。”夏夕可扯了扯嘴角。给予了一个惨兮兮的笑。
“那你应该笑啊，而不是全世界都欠你钱的这幅样子。”陈灵张嘴塞了一些面包屑在嘴巴里。淡淡的面包香味飘散在空气中。
“你笑起来特好看。”
这么一说，夏夕可还有些不大好意思，挽了挽鬓角的发，又被他的卷毛大眼睛逗笑了。
“你笑的时候，感觉像漫山的花都开遍了呢，牙套妹，你上学的时候就是笑特好看，今后也要保持完美笑容啊。”
陈灵抚弄自己一旁乱蓬蓬的卷发，半认真端详着她，赞许地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