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天呐叔叔阿姨们,你们每天太不容易了。”朱悦看着仅剩的几个没有打扫的牛棚。
旁边的大妈们看着朱悦:“这小伙子真是不错,嘴甜啊。”
楚林边用水冲他们之前打扫过的棚,一边说:“阿姨们,你们是光听他说了,都把活替他干了吧。”
朱悦打了下他:“怎么说话呢。”
一旁的吕昂若有所思的看着吴友明:“友明,你说这么累的工作,报酬不及咱们的几十分之一,为什么他们还会有人干呢。”
吴友明看着他:“兄弟你认真的吗?对于大多数人,能赚这一份钱已经很不错了。你知道我小时候吗?我们家的牛都不是肉牛,是用来拉地的,如果只是务农回报更少,一年家里总收入不超过5万。”
吕昂点点头:“知道。”
吴友明:“我家情况不好,但是还有很多比我更不好的人。说实话,我第一笔薪资拿回去,他们都觉得神奇,一个月就能赚几万,觉得真的是奇迹。”
一个家境不好的孩子,非青训出身,在大学被职业足球俱乐部选中,这是一件太难的事情。吕昂清楚吴友明的处境,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不起,我不应该那么说。”
吴友明笑笑:“我没介意,我们本来就是兄弟,有时候不在一个环境,理解需要解释,不然体会不了。”
吕昂:“我理解的,其实我们都一样。”
每个人的任何选择,都是没有退路的。作为能拿高薪的球员,还有可抱怨的呢。
吴友明笑着点了点头。
一个身影也来到了牛棚:“队友们,我回来了。”
吕昂的铁锨瞬间掉了,其他的球员们也愣住了,是吴健。
球员们已经两周没有见他了,虽然或多或少知道后续他会回来,但是猛然出现还是有些震惊。
吴健指了指他们:“怎么了,看见我很陌生吗?这一个个的。”他尴尬的搓了搓手,然后叹了口气:“陈教练让我回来的,我来,帮你们吧。”
因为看到吕昂的工具滑落了,所以他捡了起来,然后抬头对吕昂说:“我来吧,你休息会。”
吕昂看了看手,有点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明白吴健为什么还可以若无其事的面对队员们。
明明是球队年纪最大资历最老的球员,但是却没有做到相应的表率,甚至拿俱乐部的成绩去赌。吕昂一想到有几轮比赛吴健在场上没有配合到位,就会觉得当时他就是故意想要输球。只要一想到他踢假球,吕昂内心就莫名的生气,再加上自己确实看错了人。
吕昂拉回了铁锨的把手:“不用了,我来就好。”
章程度还是主动说了:“健哥,你有看我们上一轮的比赛吧。”
吴健点点头:“看了,吕昂和齐林很厉害啊。”
听到吴健提到了自己,齐林对着吴健的目光笑了笑,然后接着干活了。
吴健叹了口气:“其实上一轮我就在看台上,看着你们踢比赛,还,挺感动的。”他的眼睛有些微微泛红。
章程度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讲话了,他只能点点头然后接着干活,之后又问:“所以队长,17轮你会回到场上吧。”
吴健看着还是有些失落,他摇了摇头:“不太确定,但明天我会和你们一起训练。”
章程度:“欢迎回来。”
吕昂依然在埋头“苦干”,吴健去远处拿了一个空着的铁锨,也干了起来。
沉默、沉默,吕昂感觉到只有低气压,还好没过一会陈跃春就来找球员们了:“快去换衣服洗手,准备去那边吃饭了。”他指着远处小山丘上的房子。
朱悦把铁锨放在了地上:“天呐终于可以吃饭了,不过这个距离也太远了吧,这估计过去也好几公里,得我们在这简直就是和户外集训有什么区别。”
章程度:“看看,陈教练还在,抱怨。”
朱悦:“不过很好奇吃什么。”
陈跃春:“都是你们领队自己做的,绝对好吃。”
大家都去工人休息室换衣服了,吕昂看了看自己的鞋,果然很脏,虽然也是自己喜欢的鞋,但是吕昂也没有觉得非常心疼,毕竟鞋就是为人服务的。
梁梦明举着摄像机然后对吕昂说:“吕昂回头。”
吕昂懵逼的转过身,看到梁梦明在拍自己:“您确定这样拍我?”
梁梦明:“你们我都有拍,劳动中和劳动后,很不错。”
等球员们换完衣服出来,牛儿们已经开始向棚子这边跑来,棚子的喇叭响起了激昂的歌曲,吕昂听得出来,是2016年里约世界杯的主题曲之一。
吴友明撞了一下吕昂:“知道吗?其实动物也会对这些音乐有感知,我估计夏领队想着才放这歌的。”
朱悦在一旁听见了,笑了:“难不成夏领队是把牛当成球员了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吕昂看了看四下,发现果然吴健不见了,再一看远处,他已经和陈跃春一起走着了,他叹了口气。
吴友明问他:“你怎么了?看着又不对劲。”
吕昂:“没有啊,好着呢,想着一会吃什么。”
楚林在后面说:“这位肯定心病又犯了呗。”
吴友明也看了看吴健,然后拍了拍吕昂后背:“你不是说过,也不是和他很熟,那就别这么在乎啊。”
楚林:“没用,他就是这样。但是吕昂,他能回来肯定从俱乐部到教练,都是研究过的。你只能做好你自己,别人的事,真没必要影响情绪。你就是这样,平时感觉什么事没有,结果心里老胡想,包括以前对我。”
吕昂显然不太认同楚林对自己评价:“我当然知道,但如果这种人也能再回来,那这个足球环境,太恶劣了。”
楚林:“但你就在这个环境,而且健哥的情况不是个例,你不是不知道吧。”
吕昂:“我知道,我无法认同他赌球,而且影响场上表现。”
楚林:“但这赌球也不算个例吧,据我所知很多球员都有玩。”
吕昂用手挠了挠头发:“知道。”他又用眼睛看了一眼四周的球员们,突然一种陌生感涌上心头,这种感觉有种他在青足联时候,他宛若一个另类。
吴友明小声告诉吕昂:“我知道你不是胡想,开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