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莫耶还有什么让程母欣赏的地方,那就是她的果断、干脆,和莫名其妙的贫民式的自尊心。
程北航和林娜在程母、林震南的安排下快速订婚,莫耶果然没有吵没有闹,很平静地接受了现实。
要说那时候程母多多少少还是觉得有点对不住莫耶,毕竟是跟了自己儿子几年的人。女人的青春短暂有限,莫耶把自己的青春都虚耗在了程北航的身上。
也就是因为这点点同情心作祟,程母才没有让程北航趁莫耶住院时候把她扫地出门。没想到她难得心软却是放了老鼠进米缸,莫耶离开“亿霖”的时候狠狠地大赚了一笔。
六亿啊?那是怎么样的一个天文数字,多少人几辈子不吃不喝也赚不了这么多钱!
她怎么敢?怎么能开得了这个口?
“亿霖”是程北航的心血,也等于是程母的心血。看着莫耶因为转让自己的股份得了这么大一笔巨款,想着这些钱都是从“亿霖”抠出来的,程母就觉得自己像是被剜心掏肺一样的痛。
她还真是小看莫耶这个女人了。一直知道她精明有手段,却没想到能狠到这种地步。
“亿霖”也是她的心血,一个刚刚站稳脚跟的企业被一下子抽空了那么多的资金,接下来还怎么运作?
以莫耶的精明,要说她想不到这一点程母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她就是报复!牟足了劲儿把“名仕田园”这个项目拿下来,就是为了加大自己的收益以及增加报复的砝码;同时也借着这个机会攀上了雷雨扬这条金融大鳄。
现在风水轮流转,莫耶混得风生水起,“亿霖”和程家却江河日下
所以,她才能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说出“程女士”这三个字,连伯母都不愿意叫了,是吗?
短短几十秒的时间里,程母脑子里如同快进的电影一样把过去的片段全部回放了一遍。自以为抓住了莫耶的前恭后倨的得意心理,因此目光更加冰冷。
莫耶不知道程母在想些什么,只觉得自己的思维和她似乎永远都不可能同步。
她的意思是让程母有话直说,而程母的重点却只放在“程女士”这三个字上。
不叫她程女士,那应该叫她什么?
“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对吗?”莫耶笑了笑。“像以前一样叫您程伯母?您听着别扭,我叫着也不舒服!我和您之间,还是维持最基本的礼仪吧!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如果是为了刚才我和程北航见面的事,我觉得我有必要为自己解释一下。我从来没有纠缠过程北航,我和他既然已经结束了,在我看来还是不要见面的为好。”
程母打量着莫耶,她的精神奕奕和神清气爽,相对比起程北航的落寞颓废,怎么看怎么刺眼。“你能这么想最好!”
“我不仅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这次和程北航见面,是他约我出来,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所以我才应约出来的!话已经说完了,我想以后他大概也不会再约我见面了,这一点程女士您大可放心!”
该解释的,莫耶已经放住了耐性解释。如果程母没有别的话要说,她可不想坐在这里看人家的冷脸。
莫耶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围巾,伸手要拿过放在座位旁边的手包,作势要起身。“那么”
“你等一下!”程母叫住莫耶,想了想,从自己的皮包里拿了一个文件袋出来。“我知道程北航为什么要约你见面。昨天他表姨妈跟我们说了那件事以后,我看他就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知子莫若母,我猜到他一定会找你,果然”
程母把文件袋放在桌面上,往莫耶面前推了推。
“这是什么?”莫耶眉梢动了动,没有立刻伸手去接。
“我拜托程北航的表姨妈复印出来的东西你那么聪明,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这是什么吧?”
莫耶定定看着程母,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程北航的表姨妈也是冒了大风险才拿出这么份文件这件事除了她和你我之外,最多只能让雷雨扬知道,否则她的饭碗不保还有可能被追责事关重大,我相信以你的为人,纵然心里对我有再多怨气,也不会牵连到别人。”程母又把文件袋朝莫耶推了推。“快点收起来,你还想把它摆在桌面上展示到什么时候?”
莫耶大概能猜到文件袋里的什么东西,只是“我不明白!”她摇头,不明白程母为什么要帮她?
就像她说的那样,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有光部门对这方面的调查独属于机密。程北航的表姨妈的确冒了大风险,可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帮她?
程母,想要得到什么,或者说要交换什么?
“怎么?怕我害你?”程母冷笑。“觉得我这么现实势利的人,不可能有良心发现的时候?”
不是不可能,而是程母的良心发现大概不会用在她的身上。
莫耶笑了笑。“我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我不是帮你,也不是想用这份文件向你求什么我是帮我儿子。他始终觉得亏欠你,你要是过得不好,他大概也不会安心。”直到此刻,程母的语气和态度才第一次柔软下来。“虽然他一直没说,也没有表现出来,可是我知道他在心里怪我。怪我当初拆散了你们莫耶,那件事情我做得也许不地道,可我必须承认,我不后悔!
你的确不适合北航。现在你已经找到更好的了,而北航也不能停留在原地看着你的背影黯然神伤做为母亲,我希望他能走出去。看到你过得好,他也许才会放下所以,我不是帮你,而是帮北航!如果你觉得我们欠你的,那么这件事情过后,我们就两清了!你不要在和北航见面了!算是我拜托你!”
莫耶想了想,拿过文件袋,点头,说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