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耶身上有伤，出院的时候周曾经三申五令，让她千万不要喝酒。
可是大年三十的年夜饭怎么能没有酒呢？莫耶没有遵守医嘱，陪着朱咪咪喝了一点，一杯红酒而已，其实是不过瘾的。
年夜饭的菜色很丰富，朱咪咪的厨艺很好，可是再好从厨艺也不可能让两个女人把满满一桌子菜吃个精光。七八个菜，每个菜吃几筷子，莫耶很快就饱了。
在朱咪咪幽怨目光的注视下，她又吃了一点点，然后吃撑了。
两个女人对着一桌子剩菜和狼藉的杯盘大眼瞪小眼，谁都不想主动去洗碗。
“你为什么不买个洗碗机啊？”朱大小姐摸着肚子抱怨，很没有形象地摊在餐厅的椅子上。“吃饱喝足是多么幸福满足的一件事情啊？可是一想到要洗碗，什么满足感幸福感都特么全被破坏了。”
“我自己一个人住，平时连开火的时间都很少，你让我买个洗碗机？那不是纯摆设么？浪费钱！”莫耶是不缺钱，但也不会买那些不实际的东西。
“你可真抠啊！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说资本家都是周扒皮和铁公鸡了好啊！不浪费钱，那就只能浪费一下莫爷你的时间和护手霜了！”朱咪咪维持自己的姿势不变，一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意思是让莫耶去洗碗。
莫耶叹了口气。饭菜是朱大小姐这个客人做的，她要是还让客人去洗碗，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认命地起身。“我洗碗可以，你把桌子收拾了，那些吃不完的饭菜，都打包了，等下拿到楼下去扔了吧！”
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的浪费很可耻。
“鱼不能扔，‘年年有鱼’你知不知道？就算不吃也要摆着跨年！”
莫耶点头。“好，鱼不能扔！”
她知道这个说法，但好像父母去世以后，这个规矩从来没有遵守过。没办法，往年的年夜饭她都是随便应付过去的，谁自己一个人吃饭还故意弄一条鱼呢？而且她的厨艺也实在是很渣！
两人分工合作，很快就把餐厅和厨房收拾好了，于是“移驾”到客厅里，继续大眼瞪小眼，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要看春晚么？”莫耶伸手想去拿遥控器。
朱咪咪眨巴着眼睛看着她。“你爱看那个么？”
莫耶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遥控，摇摇头。
朱咪咪伸手把身后的抱枕捞过来，抱在怀里，垫在下巴下面，看向落地窗外黑漆漆的夜空。过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莫爷，你说咱俩是不是都不是那种适合结婚，居家过日子的女人？正常人按部就班的生活，咱们过起来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莫耶也顺着她的目光朝窗外看去。
“吱——砰！”一朵烟火正好在窗外不远处炸开，绽放出蓝色、红色的火花。
过不了几秒钟，又有一朵升上夜空，这次炸开的烟火是黄色、紫色的。
是小区的孩子吃完饭按耐不住燃放烟花的激动，跑到中心花园去事先点几个过过瘾吧？
在浓沉夜色的衬托下，时不时绽放的烟花显得有点寂寥，可这是辞旧迎新的前奏。
莫耶看着这一切，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个旁观者。
伟人说过——任何不已结婚为前提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莫耶和程北航确定关系以后，是一门心思想要嫁做程家妇的，无奈再浓烈的感情也经不起岁月的蹉跎和金钱的考验，最终无果。
可是和雷雨扬在一起以后，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要嫁给雷雨扬。
是因为心里没底，还是觉得前景不可预判？
或者，她干脆就是对自从没信心。
也许在老一辈人的眼里，莫耶的长相和行事风格的确不是最佳的儿媳妇人选，所以程母不喜欢她，现在的雷女士也依旧不喜欢她。
不知道是麻木了还是懒得迎合别人了，莫耶已经不想往这方面努力。
所以这半年来，她真的没有想过日后结婚嫁人，洗手作羹汤等等问题。
现在被朱咪咪一问，她才终于醒悟过来。“或许你说得对！”
她或许真的不是一个适合居家过日子的女人，连家务都不怎么会做，谈何伺候公婆、伺候老公？她能把自己伺候好就不错了。
朱咪咪转头看着莫耶，莫耶也回视着她。
两人突然笑起来，异口同声说了句：“真特么矫情！”
朱咪咪把怀里的保证甩到一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姐们就是注定不走寻常路的人。”说着拉了一把莫耶。“还坐着干嘛，真想看春晚啊？走，姐带你去浪！”
“去哪？”莫耶笑嘻嘻地配合。
“去哪？‘夜巢’啊？”朱咪咪翻了个白眼。“你做老板做的也太省心了吧？连自家酒吧都忘了？我们做职员的还等着你的大红包呢！”
对哦！朱咪咪要是不提醒，她还曾给忘了。莫耶一拍脑门。“你等着，我进去给大家准备一下红包。”
“记得红包要厚一点！”
莫耶回头。“那有点麻烦，要换成零钱的话，现在银行也不开门了！”
朱咪咪作势要拿抱枕扔她，莫耶嘻嘻哈哈躲进卧室里。
*
“莫爷新年好，恭喜发财，万事如意！”
“莫耶新年好，财源广进，身体健康！”
“还有我还有我，莫耶青春永驻！”
“永远美艳动人！”
“夜巢”里，莫耶被一大群服务生、后厨和调酒师、保安围在中间。谁说一句祝福话，就给谁发一个红包。
拿到红包的人偷偷捏了捏，挺厚哟！悄悄给同伴们打了个眼色，大家都笑得开心满意。
“小猪，你刚才都领过了，想领几次红包啊你？还是说，今年要存钱娶媳妇了？”朱咪咪把一个拿了红包还想往人群里挤的小帅哥给拎了出来，笑着在他的屁股上踢了一下。“边儿去，想浑水摸鱼？门儿都没有。”
小猪摸着屁股讪讪地笑，旁边的人都哄笑起来。
“领了红包地敢干嘛干嘛去！别以为大年三十就可以偷懒哈！”朱咪咪很有气势地挥挥手，手还没收回来，眼角余光就看到了一个刚刚进门的声音，挑了挑眉，对莫耶努努嘴。“他们怎么来了？莫非也是给大家发红包的？”
莫耶寻声看过去。是程北航，和几个“夜巢”的股东。
这几个人怎么约得那么齐？程北航也就罢了，另外的几个股东，自从“m小姐事件”之后，莫耶就再也没见过。
想来也有几个月了吧？
约得那么齐？不会真的是想着大年三十了，过来给员工们发红包的吧？
事有反常必有妖！
莫耶笑了笑，迎了过去。“新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