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扬轻手轻脚地把莫耶放在了病床上。
周一路成门口跟了进来,看看穿上的莫耶,又看看小心翼翼帮她调整姿势的雷雨扬,皱了皱眉头,扯了扯端木的袖子,小声问道:“怎么回事?”
不过是去见一个阶下囚,还是在重兵把守的监护病房里约见的,莫耶不大可能收到暴力袭击,从目前的状况来看,也不像是受了伤,可怎么整个人像是所有生气都被抽剥得干干净净似的?
仿佛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发生了什么事情?
身体受伤还好说,只要不是必死之症或者伤重难返,周都能给救回来。可要是受伤的不时身体,而是心理的话,他就有点莫可奈何了。
端木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问。看看雷雨扬这边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把周一起拉出了病房。
周一头雾水地跟到了研究室外的空地上。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灿烂,可是被风雪洗礼过的树木上枯槁萧瑟,一副寂寥的场面,在配上一个靠在树下抽烟的男人,更是给人一种莫名压抑的感觉。
“到底怎么回事?”周不抽烟,也不喜欢抽二手烟,很厌恶地摆了摆手,把被风吹到面前的烟雾拨开。
端木抽了口烟,仰头把烟雾吐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把视线调整到周的脸上。“雷这回有麻烦了!”
自从接手“仕方”后,雷雨扬的麻烦还少么?有些麻烦是自己找上门的,可是有些麻烦却是雷雨扬制造出来的。身在高位,不就是处理麻烦的吗?再说,雷雨扬似乎挺游刃有余、乐在其中的。
周不明白端木这话是什么意思,却能从他的表情和语气中判断出,这个天塌下来都嬉皮笑脸的家伙,现在不是在开玩笑!
从来都是麻烦制造者的端木说雷雨扬有麻烦了,那只能说明,雷雨扬这回的麻烦不小!
周知道自己的能耐,在医学上研究还临床救治上或许还算有两把刷子,开在别的事情上面,他可以提供的帮助实在是有限的很。有自知之明的人都不会刨根问底。
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周只是问了端木一句:“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么?”
端木用力吸了口烟,慢慢吐出来,在弥漫的烟雾里对周笑了笑。“尽快把莫耶的伤治好,这或许就是最大的帮忙了。”
这是医生的本分,还用端木特别交代?周有点没好气。
还来不及开口说话,只听端木又说了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莫耶应该很快就会提出出院的要求。所以,周大医生,你的时间有限啊!”
啊?伤都没好全,出院,出什么院?谁同意她出院?就算他同意了,雷雨扬会同意?
而且,很快,那是多快?
*
莫耶一直到深夜才醒过来。
病房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只有淡淡的月光透过窗纱,在地板上投下的薄薄地光晕。
室内静悄悄的,让耳边的心跳声显得越发清晰。
一下一下,那么有力那是雷雨扬的心跳,她认得。
鼻端是男人身上特有的味道。淡淡的烟草味,和名贵男士香水的味道。这个味道,她也认得。
和雷雨扬真正产生交集的那天晚上,在“夜巢”酒吧,她坐在他身边,这种味道被他的体温烘托出来,把她整个人都包围起来
不过是几个月以前发生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却仿佛那么的久远。
在那个她预谋是激情游戏里,她充当的是猎人的角色,而雷雨扬,是她的猎物。
然后,她得手了!
再然后,她为自己的得手曾经有过短暂的沾沾自喜。这么卓绝优质的男人,也在她的预谋里收伏了。对于任何一个审美正常的女人来说,这都是一件让自己的虚荣心得到莫大满足的事情。
莫耶也是正常女人,也有小女人的虚荣心,只是不像别的女人那样过度沉迷而已。
可是,现在回过头去看,她的得手,是不是太轻易了些?雷雨扬甚至没有稍作抵抗
如果冯伯华说的是真的,那么,到底真正的猎人是谁?真正的猎物又是谁?
莫耶从始至终都知道冯伯华的目的,他只是用最后一丝力量来表示自己的顽抗和决不妥协。哪怕自己身败名裂,也不让自己的对手好过。
暮年的老虎,看着奄奄一息的时候,出其不意地伸出爪子来,也依旧拥有很大的杀伤力。
冯伯华约她见面,甚至不问自己的儿子是不是已经获得了自由和安全,对自己的老婆也是一字不提。他抓紧了一分一秒的时间在她和雷雨扬之间故布疑阵,处心积虑、孤注一掷可见在冯伯华的心里,对她了雷雨扬的恨意深浓到什么地步。
这样的一个人,怀揣着这样一个险恶的目的。他的话,莫耶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可是怀疑像是一颗带毒的种子,被播种在她的心里,不受控制地生根发芽
她答应过雷雨扬,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会相信他;只要他不主动放弃,她就一定会陪在他身边,两个人永远在一起。
这样的怀疑,让莫耶觉得愧疚,却又忍不住去想,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父亲,真的是意外去世的么?还是真的葬身与冯伯华和别人的博弈之中?
那个别人真的是雷雨扬么?
冯伯华告诉她这些,还不忌讳地让她去调查。是不是早就做好了安排,一旦她去调查,就会陷入到他设好的陷阱和圈套之中?
不!如果真的相信雷雨扬,她就不应该去调查!时间是对付一切阴霾的良药,只要她有足够耐心,她现在所疑惑的一切,终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
莫耶安慰自己。没关系,她等得起!
可是,一旦往昔的回忆被从尘封的盒子里打开的时候,一旦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回忆的时候莫耶忽然发现,她想爸妈了。很想很想,想立刻见到他们,哪怕只是两张遗像!
“雷雨扬!”她轻轻叫了一声。知道他没有睡着,也知道他知道她醒了。
“嗯?”雷雨扬应了一声,圈住莫耶的腰,把她拉上来一些,让她把头埋在自己的肩颈上。
“我想出院了!”莫耶说。
雷雨扬胸膛微微一紧,又慢慢放松下来,一下一下轻抚她的后背。“你的伤还没有好”
“不过是时间长短而已,住在这里还住在家里没有什么区别。回家以后,我可以你可以帮我清理伤口和换药!还是,你不愿意伺候我这个病号?”莫耶抬头看他。黑暗中,他的眼眸依旧熠熠生辉。
“怎么会?”雷雨扬低头亲了亲她的嘴唇。“周不会同意。你知道的,他在这方面很固执!”
“我知道你有办法!”莫耶重新把头埋在雷雨扬的肩颈上,像小猫似的一下下在他的脸颊旁轻轻地蹭。“雷雨扬,快要过春节了。这是我和你相处后的第一个春节,我不想在这里度过。”
这样的要求,这样的理由,雷雨扬很难拒绝。
他低头看着莫耶,看得很认真很仔细,似乎有话要说,莫耶等听他说。
可是最终,他只是低低叹了口气,伸手在她的翘臀上拍了一下。“不要乱蹭,不知道我难受么?”
身为一个心理和生理都正常的男人,有个性感艳丽的女人,在自己的身上乱磨乱蹭,恰好这个女人又是自己心尖上的女人,要是没点反应的话,雷雨扬恐怕都要怀疑自己的能力问题了。
莫耶低低笑了两声,身体倒是乖乖不动了,手却不怎么安份,在被子的遮挡下,她把爪子伸到雷雨扬的衣服里,在他光滑健壮的皮肤肌理上来回抚摸。
直到觉得男人的心跳慢慢变快了,才一路往下
“小妖精,不要玩火!”莫耶养伤这么多天,雷雨扬也就素了那么多天。他不是不想,相反,他想得身体都快要爆炸了。
可是现在不是时候!这里是病房,莫耶身上还有伤!他不能乱来,也不能让她乱来。
莫耶狡黠地笑。“我没有玩火啊,我玩的是你!”最后一个字是贴在雷雨扬耳边说的。
带着女人身上都有气息的温热呼吸扑打在雷雨扬的耳朵里,轻轻的,痒痒的,像是又一根羽毛在慢慢撩拨。
雷雨扬的呼吸又加重了一些,侧头看她。
“你教过我的,我知道要怎么做!”莫耶回视着他。“雷雨扬,我想让你快乐!”
浅淡的光线里,雷雨扬定定看着她,眼中有亮光闪过,但很快有渐渐熄灭。“莫耶,我很快乐!只要你一直在我怀里,能这么看着我,我会一直这么快乐下去。”
莫耶的唇角抖动了几下,努力让自己笑得更迷人一些。“你真的不要么?”
“要,当然要!一直要!”雷雨扬托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他吻得很用力,嘴唇碾压在莫耶的嘴唇上,辗转反侧,用力吮吸,灵巧地舌在她的唇中四处肆虐,攻城略地。另一只手带着莫耶的手,指导她如何取悦自己。
莫耶的脸有点红,呼吸有点急促,沉浸在自己因为能取悦他而感到满足,和因为自己的大胆而羞涩的时候,她没有看到雷雨扬的眼角那一点点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