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巢”打开门做生意,做的可都是干净买卖。
做的最不地道的事,也只不过在是朱咪咪的指导下,调酒师们时不时往酒里掺点儿水。
用朱咪咪的话说:酒水酒水,酒里没水怎么能行?而且我们还算有良心了,往里加的都是纯净水,不像别的黑心酒吧,直接把自来水往里倒。
振振有词的样子,让莫耶简直不知道拿这个女人怎么办才好。
但酒里掺水,可以说是酒吧等夜场的行业暗规则。想要这这一个行当里长久的干下去,也只能随波逐流,很多时候特立独行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除了这一点,莫耶自认为“夜巢”酒吧没有任何可以给人指诋的事情。
上次“夜巢”被查出“4号”,根本就是“m小姐事件”的连锁反应。林震南父女太过贪心,不仅想一次竞功把莫耶拍到尘埃里,还想顺势把“夜巢”收入囊中。毕竟在江城夜场一条街上的一个位置不错的酒吧,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咬一口就能冒油的大肥肉。
谁也不会嫌自己的钱多。在他们认为,反正莫耶也是没有翻身的余地了,接收她的酒吧和别的什么产业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为了压价,也为了迫使“夜巢”另外几个股东妥协,所以才弄出了给“夜巢”栽赃“4号”这么一出大戏。
虽然事后经过雷雨扬的“协调”,“夜巢”酒吧得以重新开业,可是在夜场混的人,大概没几个会相信“夜巢”的干净了。
朱咪咪前段时间还打电话来给莫耶抱怨过,说很多瘾君子专门找上门来,兜售或者求购“3号”、“4号”等等这些东西,弄得她烦不胜烦。
莫耶也觉得长此以往不是办法,可毕竟现在临近春节了,就算她有什么打算,那也只能等年后再说。
没想到“夜巢”还没有摘干净的黑名,居然会给莫耶带了这么一个意外的“福利”。
虽然把赵二和张二蛋说的话听了差不多一耳朵,但莫耶并不打算和他们解释,就是解释了,他们也有可能不信。
算了,就让他们误会吧!反正就现在这个形势来看,这种误会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怎么?你们的悄悄话说完了么?我可没什么耐心看你们在那儿咬耳朵!”莫耶冷声提醒了句。
既然对方把她当成“道上的一号厉害人物”,那她说话更不用客气了,虽然也没有怎么客气过。
张二蛋对赵二摆摆手,让他站到一边,落在莫耶身上的目光有些复杂,似乎是敬畏中带着一丝不甘。“原来您就是莫爷,久仰大名”
“别说废话。你就说道说道,看这事打算怎么了吧?”莫耶没功夫陪他假客套。
张二蛋觉得自己的脸似乎被人抽了一下般,又辣又疼,可偏偏又不敢发作,至少在彻底摸清楚莫耶的底细前,他还真不敢像刚才那么嚣张。
脸上的肌肉抖动了几下,张二蛋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莫爷,大家也都算是道上混的人”
莫耶摇摇头,笑了笑。“你错了,我跟你不一样,我跟你混的可不是一条道!”
她是正正经经的金领,违法乱纪的事情没做过,以后也不打算做,和张二蛋这种为了蝇头小利汲汲营营的流氓头子不同。
自己的话还没说完,就接二连三得被莫耶打断,就算张二蛋再没脾气也笑不下去了,何况他是个还有点脾气的?
“好吧!”张二蛋用力抹了把脸,也不笑了。“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莫爷您也知道,眼下快过年了,公司单位还得给职员发福利发奖金呢不是?咱们可是从外地辞了工特地奔回来想要到这块工地上帮忙的,可惜陈建那小子看不上咱们这些泥腿子,一个不要!
我们也得吃饭啊!谁过年还不得到肉铺去割两斤肉,您说是不是!这不,听说工地上缺沙石,我们全村老少出动,到河里挖了大半个月,给送过来了,那小子还是不要。这不是诚心让我们过不成年吗?所以,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莫爷您能量大,看看能不能帮我们说上几句话?”
莫耶眉骨微动。“从外地辞了工特地奔回来?”
“是啊是啊我们这儿有一个算一个,哦,那个赵二不算,那小子没力气,我们出外地的时候没带上他。别的人可都是特地辞工回来找活干的。”张二蛋信誓旦旦。
“对对,我是从羊城回来的!”
“我是从浦海回来的!”
“我帝都,帝都回来的!”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报地名。
莫耶笑了笑。“那都是老黄历了吧?据我所知,你们辞工回来找活干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怎么着,还没找着?”
她居然知道?
张二蛋脸上发干,讷讷地回了句。“没,没找着!”
“没有经验有不愿意从头做起,进去就嚷嚷着最少要做到施工队队长的职位,哪个工地敢要你们?如果你们是开发商,或者项目部负责人,你们敢要这样的人么?”莫耶冷笑。“有多大脑袋戴多大帽子,要是你们真愿意踏踏实实干活,那么我今天可以做主,你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工地全要了。但记住,是从基层做起,搬砖、砸石、捆钢筋别的工人是怎么做的,你们就这么来?你们做得到么?”
搬砖砸石?干这样的活儿跟在外地有什么区别?那他们回来干什么?还不如就在外地呆着呢!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没人说话。
“做不到?既然做不到就不要说什么陈建不要你们,是看不起你们这些泥腿子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们,‘仕方’工地上的项目负责人,百分之八十都是从你们看不上的这些小事累活做起,一步步才慢慢升迁到了现在的位置。陈建同样也是农民工出身,和你们一样!你说他有可能看不起你们么?”
莫耶说完,淡淡地扫视面前的这批村民。“你们觉得自己就真的不如别人么?凭自己辛苦血汗赚回来的钱才用的踏实,不会在半夜被惊醒为什么非要做这种让人看不起的事情?别人看不起也就罢了,最怕就是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认定自己这辈子都不如别人!那才是真的没救了。”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村民们,被莫耶说地一个个低头垂眼,不敢和她的目光对视。
“还有你”莫耶转向低头凝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张二蛋。
“啊?”张二蛋猛地抬起头来,眼神瑟缩了一下。“有,有我什么事儿啊?”
“怎么没你的事?在我看来,做的最错的人就是你!”莫耶觉得自己的右臂已经慢慢恢复过来了,松开握着铁锤木棍的手,在张二虎的鼻子上指了指。“你是他们这批人的领头吧?他们信任你才听你的!可你看看你起到了什么好的带头作用了么?带着他们砌墙用建筑垃圾堵路,强买强卖,还打伤‘仕方’的项目负责人和工人,你想过这么做的后果么?张二蛋,你不懂法我可以教你。我告诉你,只要‘仕方’起诉,至少蓄意伤害和妨碍公共事务这两条罪状你们就跑不了。有一个算一个,全到拘留所过年去。这下可也算给你们家里省钱了吧!”
刚才那种乱糟糟的情况下,elaine跟这帮正在气焰上的村民**,他们当然不肯听,也听不进去。但现在莫耶控制了场面和谈话节奏,他们只能顺着莫耶画下的道道走。
闻言,村民们脸上都有些变化,一个两个那眼睛去瞄张二蛋,似乎想从他那里得到些信息。
工地上干活的都是身强力壮有把子力气的人,打架这种事情可少不了。但没听说过因为打架出了点儿血,就要进拘留所的啊!
村民们的确不知道什么法不法的,但“拘留所”这种地方还是知道的,更知道那种地方不好待,谁也不愿意大过年前把自己给折腾进去。
“那个,莫爷,您说得太严重了吧?”莫耶的语气如此笃定,让张二蛋心里有些犯怵。脸上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只不过见了点儿血,不至于要进拘留所吧?”
“见了点儿血?”莫耶挑眉笑了笑。“伤情鉴定可不是以‘你以为’,‘我以为’做为依据的。只要司法鉴定那边出的伤情报告达到轻伤以上级别,那你们就等着进拘留所吧!如果达到重伤,那么恭喜你们,拘留所你们也呆不久,那里只是一个中转站,你们的最终目的地是高墙大狱!”
“啊?”一个村民吓得长大了嘴巴,手里的钢管再也握不住了,“当啷”一下掉在地上。
他愣了半晌,一下子扑过来抓住张二蛋的胳膊。“二蛋,你说过会没事的!你说不过是吓唬吓唬这些工人而已,见点儿血他们才知道要害怕我没想过要进拘留所啊!我妈还等着我拿钱回家过年呢!”
看来刚才动手的除了张二蛋,就是这位村民了。
看到集体脸上变色的村民们,莫耶吊在胸口的一颗心才慢慢放下来一些。
她的“吓唬战术”,终于收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