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志勤,你好得很!”

宋宛芸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从宋志勤的嘴里听到这些话,也从来没有想过娘跟了一辈子的男人,到头来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会说她只是活该……

“既然你执意要护着这个女人,不管我娘的死活,那行,你将军府容不下的人,我安靖王府自有她的容身之处!”她咬牙切齿愤愤道,“但是我今天也把话给你放着了,你既然不仁,今后也就别怪我对你不义!我不会让王爷放过你的!”

宋志勤冷笑,并未作答。

他心里嘲讽着她的天真。

慕容离是什么身份的人,能够被她一届女流还使唤得住?真是痴人说梦!

她狠狠扼了面前紧贴在一起的两人一眼,愤愤离去。

走出书房的时候,宋宛芸不禁意识到了一个事情——现在的她太弱了!

一直低着头陷入自我反思的宋宛芸,没有注意到,在书房拐角一侧的慕容离和东明。

她心里还憋着一口气,得找个机会将这口气发泄出去才行……

一路走到了萧氏门口。

她推门进去,发现萧氏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面上的气色也好了不少。

“娘,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她皱着眉走到了萧氏面前,极其不放心地拉过她的手再次把脉,担忧道。

虽然萧氏体内的毒并不是什么棘手的毒,但怎么说也被这种毒药折磨了好几天,本来身体就虚,再加上她方才医治她的时候还是将她体内的毒血全部都积聚在一齐,然后割开皮肤放出。

短时期的失血会让萧氏本就虚弱的身子变得更加无力。

不过想想方才她对宋志勤说的那些话,心情又沉重了不少。

萧氏见她心事重重,心知是自己这个样子给她添了麻烦,很是愧疚,“芸儿,娘的身体娘知道,不能怪其他人,你就不要再跟他们置气了。”

“娘,这都什么时候,你还在帮他们说话?”

她不仅要被宋志勤他们气死,还险些被萧氏给气昏过去。

她很是无奈叹了口气,“娘,你就是太好说话了,才会被她们一直欺负!”

说罢,她查探过了萧氏的脉象,发现已经没有了什么大问题,这才放下心来。

“娘,你现在身体稳定了一些,收拾一下和我先回王府住几天吧。”

宋宛芸这句话语气说是疑问句,倒不是说是祈使句。

口吻里毫不遮掩的强硬态度,一点没有给萧氏拒绝的余地。

萧氏被小夏扶起身,做在一旁的座椅上,看着咋前后忙碌着收拾东西的小夏,问向宋宛芸,“你怎么突然想把娘接到王府去住?娘在这里住的挺好的……”

萧氏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宋宛芸瞪得噤了声。

她有气舍不得对萧氏撒,只能憋在肚子里,“娘,你要是真在这里住的好,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一旁小夏收拾完东西,站在萧氏身边问道,“王妃,你不是说夫人就是因为天气变化太快,没有跟得上气温变化速度,才会感染风寒的吗?”

闻言,宋宛芸与萧氏相视一眼。

她嗯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她要是在将军府里前呼后拥,整日被人嘘寒问暖,还至于会因为天气的原因而感染上风寒吗?”

小夏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王妃说得也是……”

“走吧,既然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我们现在就离开。”

说着,宋宛芸上前搀扶着萧氏。

萧氏有些犹豫,“我们就直接走了吗?不用去跟老爷说一声吗?”

现在萧氏的心里还惦记着宋志勤,这个发现让她心里又涌起了一阵烦乱,耐着性子对萧氏说道,“不用跟他说了,我已经提前啊跟他打过招呼,他也同意了,我们还是早点过去,别让王爷等急了才好。”

一听王爷在等着,萧氏当下脚步快了不少,“芸儿你说的是,娘听说安靖王最不喜欢的就是等人,可不能让他等急了。”

宋宛芸愣了愣,自己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安靖王不喜欢等人这件事情,娘是怎么知道的?莫不是又有什么关于他的光辉事迹是她不知道的?

当下她也不过是心里随便想想看,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询问。

她要将萧氏接去王府的事情还没有提前与慕容离商量过,但不管怎么样,将军府对萧氏来说都太过于危险,若是她再在这里住下去,保不准就真的要死在那些居心否侧的女人手里了。

至于慕容离……

一会单独与他好好说说,她相信他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

不一会功夫的时间,她已经将所有事情提前在心里想好了对策。

扶着萧氏一路走到了将军府门口,她赫然发现将军府门口停着两辆马车。

而东明已经站在了其中一辆马车前。

“东明,这是……”宋宛芸轻轻唤了声。

东明见她们来了,连忙走了过来,结果小夏手里提着的包裹,说道,“王爷害怕老夫人和她的侍女同我们挤在同一辆马车上不舒服,特意让属下去准备的另一辆马车。”

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眼慕容离做的马车,心里一阵感动。

在东明的帮助下,虚弱的萧氏很快也被扶进了马车。

宋宛芸心里带着满满的疑问上了慕容离在的马车。

掀开门帘的那一刻,她猛地顿住。

今日在马车上的慕容离与之前的他都不一样,并没有闭目养神,而是一直睁着眼睛盯着自己的腿。

见门帘被她掀起,他抬头,与她相视。

她有些无措,“王爷,你……”

“进来坐下,一会马车动了再说。”

他淡淡提醒道。

马车的隔音效果不好,更别说他们现在两辆马车隔得如此之近。

她听他的话,没再多问,顺着一边坐了下来。

很快,马车动了,一前一后涌进了热闹吵杂的集市。

宋宛芸盯着他看。

而他也在望着她。

两个人谁都没有先开口打破此时的沉静。

宋宛芸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与他相视了多久。

好似只有一瞬,又好似有千百年之长。

蓦地,马车已经到了王府门口停住。

她这才开口,似是轻叹,“谢谢。”

随即下了马车,准备着他一会要坐的木椅。

慕容离没有想过宋宛芸会突然给自己道谢,微微一愣。

他坐上木椅,拦住了准备推动木椅的宋宛芸,“进去陪萧氏吧,这里有东明照顾我。”

他的手心温热,这股热度仿佛能够顺着她的一直传到她的内心深处……

她点头,很是感激,“王爷,我将娘安顿好了就来找你。”

说罢,她便扶着萧氏朝着他欠了欠身子,走进了王府。

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王府内院后,他才沉声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轻功太好,想这辈子都在屋顶上活着?”

“开什么玩笑?”

话落,一道飘逸的身影也随之落下。

安悦辰折扇一开,幽幽说道,“我要是在屋顶上活完这辈子,小美人跟你这个冰块在一起岂不是得无聊死?”

安悦辰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怕事,只要出现在了慕容离面前,无时无刻不在挨他打的边缘试探。

慕容离眸色一冷,动了动手,正待发作。

安悦辰见此急忙道,“慕容言的小道消息你听不听?”

闻言,他将手重新放下,言简意赅道,“你说。”

安悦辰见他感兴趣,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说道,“听他们太子府的人说……”

说着,他鬼鬼祟祟凑近了慕容离的耳边,用手捂着嘴悄声道,“慕容言与宋暖茹私下发生了关系。”

话落,慕容离冲着他的脖颈反手就是一刀!

动作之快,下手之狠。

安悦辰猝不及防被他打了个正着,吃痛地倒吸了好几口凉气,后退退着直跳脚。

“慕容离,我好心好意把我特意打探到的情报告诉你,你怎么能够对我下种狠手?”安悦辰气急败坏道。

他长眸一冷,哼道,“本王现在还能让在这里站着来指着本王的不是,已经是对你够仁慈的了!”

“你少来!”安悦辰愤愤揉了揉脖颈,倒是也没有再继续皮下去,正色道,“正经事,慕容言最近和将军府走得特别近,好像谈论的内容和兵符有着很大的关系。”

“商量兵符的事情吗?”慕容离冷笑了声,“看来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军队掌握与否,关键性的因素根本就不是出在兵符上面。”

兵符,是调动全国兵马的信物。

兵符一共有三份,每一份都有各自的用处。

然而他们没有人知道,兵符是他慕容离做的,而那些将士们之所以会对手拿兵符的他俯首称臣,根本就不是因为他手上兵符,而是因为他这个人。

安悦辰见慕容离此刻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好像隐隐约约明白了些什么。

“一开始你将兵权全权交出来的时候,说那个兵符是他们的信仰,得兵符者得兵权,这句话……”

“随口说说而已。”他面不改色,直言道。

安悦辰听得哑然。

全天下的人都将兵符的这件事情信以为真,认为得兵符着得兵权。所以在慕容离将三块兵符交出去的时候,还经常发生兵符失窃事件。

虽然最后都是有惊无险,被保了下来,但是从那时起,兵符的形象在天下人的心里也就变得更加神乎其神了。

谁又能想到,这一切都不过是他慕容离随口说出来的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你真狠!”安悦辰除了夸他,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了,正感叹着,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们既然不听兵符指使,还能有什么能够差遣得动上千万人的军队?”

他刚问出口,蓦地瞪大了眼望着慕容离,“该不会……”

这个猜测太过于大胆,大胆到他想都不敢想。

“有什么不会的?”慕容离面色清冷,悠悠道,“有什么不会的?他们全部都是知恩图报明事理的人,懂得是谁将他们培养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自然也懂得该如何做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天下军队,他心情好,他们想要,借他们玩玩也无妨。

这边是慕容离,看似一无所有,实则不动声色掌握着全天下至关重要的东西。

千万兵马唯他一人所掌控,也无怪乎他能够一直我行我素!

这边宋宛芸刚将萧氏和小夏安顿好,嘱咐了小夏几句照顾萧氏的注意事项,寻思着萧氏的身体太弱,她得去找点药给她好好调养调养。

想着,她便往药草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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