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雨佳的房间烟雾缭绕，浓重的烟味儿让张川很不适应。
早在年少轻狂的时候，他也抽过烟，觉得夹着烟吞云吐雾的模样很是帅气，哪怕是路过的小妹妹也绝对会多看他一眼。
可过了没多久，就觉得没意思，本来就没上瘾，直接就戒了。
他一直都不知道，黎雨佳竟然是抽烟的。一时之间，张川说不上来心下到底什么滋味。
“你来做什么？”黎雨佳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清甜，只夹杂着些许低哑。
“我看你没有来学校，很是担心。”张川脱口而出之后，后知后觉自己的话语太过明显，连忙补充道，“毛老师也给叔叔打电话，但叔叔好像有事儿。”
他自己说的有些前言不搭后语，黎雨佳心事重重完全没有听进去。
眼见她不搭话，张川抿抿唇低声道：“我们班只拿了第二名。”
他这话完全是多余的，黎雨佳在家里待着，又不是没有通讯工具，当然也看到了同学们在群里的讨论。
“你对江一斐心软了？”黎雨佳好似这才回过神来，清丽的双眸明晃晃，直勾勾看向张川。
这样的眼神让张川说不出话来，这不是他认识的黎雨佳。
“我没有。”他摇摇头。
自然不好承认自己打不过江一斐。
“她说，是你先动她的。”张川比较直白，也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想到就直接说出来。
“她说，她说，她说你就相信了？”黎雨佳红着眼，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雨佳，你先别哭。你一哭，我……”心都乱了。
张川这次适时住了口，并未将心里话说出来。
黎雨佳一听他的安慰，越发受不了，眼泪更是大滴大滴落下来。
他不明白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黎雨佳当然说不出口，陈岑找她麻烦这件事情，让她觉得很是丢人，哪怕没有被其他的人看见。
可她心里自己过不去那道坎儿。
陈岑什么样的人啊？职高的校霸，传闻中从来都不对女孩子动手的，可他昨天，昨天表现出来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就算只是错觉，她也觉得陈岑那个时候好像真的恨不得杀了她。
黎雨佳不明白，不过就是一个江一斐而已，怎么值得陈岑对她那么掏心掏肺。
江一斐不是和裴千熠那么暧昧吗？陈岑又图什么？
“雨佳，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张川很是担心，眼前的女孩子哭得断断续续，情绪真的很是奇怪。
像是恐惧，又像是无法诉说的委屈。
“是不是叔叔凶你了？”张川放柔了声音，低低劝慰着黎雨佳。
黎父的确是凶了她，但她最在意的，还是陈岑。
“我没事。”黎雨佳抹了抹眼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爸爸不让她去学校。
不过也好，她自己也不想去。
“叔叔说你都不吃饭，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张川伸出手。
黎雨佳下意识躲开，四目相对的瞬间，有些尴尬。
张川无奈笑了笑，嘴角全是苦涩，“我只是想帮你把头发拨开。”
黎雨佳沉默，她摇摇头：“你回去吧，我不想吃东西。”
她是真的没有胃口。
张川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是束手无策，他只能试探着安慰道，“之前我们都觉得没有办法接受。但是现在我的想法变了。江一斐和陈岑，是真的很厉害。我们是体育班的没有错，却也没有人规定过，除了体育班之外，就不能有体育天赋的学生。这也不太公平，是不是？”
他说的是大实话，也是在拿到第二名奖状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或许老天爷就是不公平的，但是这样的不公平又是另外一个意义上的公平。
“你别说了！你也只知道维护江一斐了吗？！”
一提到江一斐和陈岑，黎雨佳本来就没有平复下来的心情越发暴躁。
她声线尖锐，扯过身旁的枕头狠狠摔在了地上。
在张川面前，她从来都没有遮掩过自己。
张川沉默，他是出于好意，绝对没有要故意刺激黎雨佳的意思。
“好好好，我不说了。是江一斐的错！”张川虽然对此事心有疑惑，但眼前女孩子的状态很不对劲儿，他也不能再继续深究。
“你走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黎雨佳也不想让张川知道父亲不让她去读书的事，“脚好了我会回学校的。”
张川点点头，无比担心看了黎雨佳一眼，转身出门下楼。
面对黎父黎母殷切的眼神，他只能歉疚摇摇头：“雨佳还是不肯吃东西。”
黎母眼泪掉的更狠，黎父重重叹了一口气望着他：“学校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问雨佳，她不肯说，而且情绪极其不稳定。”
发生了什么事？张川有些疑惑。
“雨佳比赛的时候，不小心把脚给伤到了。”张川不认为这件事情会让黎雨佳这样反常。
所以她到底怎么了呢？
见他这样的反应，黎父便以为他不知道。
反倒是黎母细心一些，继续追问：“她自己扭到的吗？还是说和别的同学发生了冲突？”
张川有些犹豫，当时的具体情况他也不知道。
“雨佳说是江一斐弄伤了她，但是我觉得可能其中有什么误会。”
“江一斐？”黎父一挑眉，意识到或许江一斐就是其中关键。
江一斐不就是江家那个不受宠的二女儿，受伤的不是雨佳吗？到底哪里得罪她了，再说她能有什么本事，有靠山吗？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谢谢你了。”黎父摆摆手。
张川也就离开了黎家，他回到家才听到父母说黎家出了事。
一想到黎父黎母今天的反应，张川觉得很是奇怪。
提到江一斐的时候，他们脸上的表情更是让人看不懂。
黎家仍旧在水深火热之中，相较于黎雨佳的绝食，黎父更加担心的是公司怎么渡过这个难关。
夜已经很深了，黎母在客厅走来走去，不能再这样下去。
这一夜要是再这么过去了，明天醒来，黎家就只能宣告破产。
“要不然，我联系我哥哥吧。”黎母的声音低低的，似乎连自己都带着不情愿。
黎父垂下头，低声咒骂。
他不愿，可还有别的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