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很明显呢。”宋嘉呈苦笑着放开钟舒望，跟她并排靠在护栏上。心里的难受让宋嘉呈差一点就哽咽出声。
钟舒望想否认的，却发现，怎么都说不出口。
“舒望，你喜欢的还是戴云朗对吗？”宋嘉呈声音里的受伤显而易见，疑问的形式，确实肯定的语气。
“嘉呈，我不知道，我需要好好想想。”钟舒望心绪复杂地望着天空，脑海里凌乱一片。
喜欢戴云朗么，她不知道。目前脑海里停留的记忆全都是戴云朗当初强迫自己跟他在一起的画面。
其他的她感觉还有，可是一点都记不起来。
如果说现在她对戴云朗是什么感觉，钟舒望可以立刻说是讨厌或者是害怕。
可是，她也没有办法欺骗自己。同样在被亲吻的情况下，戴云朗吻过来时，她会下意识地去回应，而宋嘉呈，她却没有办法接受。
或许可以心理上她可以暗示自己欺骗自己，但是身体的反应却是骗不了人的。
静谧河边，只有两个人清浅的呼吸声。
半晌，钟舒望才从一片混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嘉呈，你说的对，我好像确实爱着戴云朗，就算是忘记了一些事情，但是对他的感情似乎还在。”
自己心里有数是一回事情，听到钟舒望亲口承认却是另外一回事情。
宋嘉呈喉咙发紧，心里的难过几乎要让他喘不过气来，咧了咧嘴巴，他还是想微笑着给钟舒望答复，却发现，张口就是哽咽的声音。
“嘉呈，我喜欢你，但是，不是恋人之间的喜欢。”钟舒望不去看宋嘉呈脸上的表情，她怕心一软，有些话就说不出口了。
“我喜欢你的幽默，喜欢你的体贴，喜欢跟你在一起的那种轻松自然的感觉，可是只是朋友间的那种喜欢。而对于戴云朗，我会有不一样的感觉，我不知道是不是爱，但就是跟你在一起的感觉不一样。”
“舒望，不要说了。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宋嘉呈站直身体，“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第一次，宋嘉呈没有等钟舒望，直接离开往自己的公寓走去。
望着夜色中宋嘉呈孤寂的背影，钟舒望有些难过，快走几步追上宋嘉呈的步伐，两个人沉默着回到了公寓里。
看了一眼坐在客厅中独自饮酒的宋嘉呈，钟舒望还是忍不住上前劝阻，“嘉呈，别这样。”
手里的酒杯被钟舒望拿走，宋嘉呈才抬眸看向她。微红的眼眶，让他显得更加可怜无助，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跟钟舒望说，最终却只有一句，“舒望，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知道宋嘉呈现在心里难过，钟舒望没有再阻止，只是从冰箱中给宋嘉呈换了几瓶啤酒。
“换一些酒喝吧，这瓶酒太烈，对你身体不好。”钟舒望将几案上的威士忌取走，放回酒柜。
宋嘉呈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没有任何反应。
钟舒望看了一会儿，便回了自己的房间，留给宋嘉呈一个人独处的空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钟舒望都快要躺在床上睡着的时候，就听到房门口传来的急促的敲门声。
“舒望，你开一下门。”宋嘉呈带着醉意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房间门并没有锁上，钟舒望还是起床去给宋嘉呈开了门。
半倚在门框边，宋嘉呈整张脸庞都因为酒精变得通红。浑身的酒味，熏得钟舒望有些不舒服。
“嘉呈，你一个人喝了多少啊。”钟舒望扶着宋嘉呈往洗手间走去，拧了一根热毛巾给宋嘉呈擦脸。
再次回到客厅的时候，就看到了沙发边一地的啤酒瓶，已经那瓶原本应该在酒柜上的威士忌。
威士忌并没有喝光，但是也少了一大半。
宋嘉呈神智不清地倒在沙发上，迷离的眼神看着钟舒望，似乎有好多话想要跟钟舒望说。
粗略收拾了一下客厅，钟舒望看着醉到站都站不起来的宋嘉呈，有些心疼，“嘉呈，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煮点醒酒汤。”
刚转身就被宋嘉呈抓住了手腕，从掌心传来的体温几乎要灼伤她手腕的肌肤。
“别走舒望。”宋嘉呈慢慢将钟舒望拉到自己的身边，伸出手紧紧搂住她的腰，将自己埋进了她的怀里，不断呢喃着两个字，“别走。”
摸了摸宋嘉呈的头发，“嘉呈，等我一会儿就好了，乖，你现在这样不行。”
挣扎了一下，却被更大的力气拉向宋嘉呈。钟舒望没有料到酒醉之后的宋嘉呈还有这样大的力气，整个人往他怀里倒去。
紧接着眼前光线一暗，宋嘉呈的吻铺天盖地而来。
浓重的酒精味儿，炽热的唇，混乱急促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带给钟舒望却不是任何意乱情迷，反而是一种深深的抗拒与排斥。
推着宋嘉呈的胸膛，钟舒望想要立刻结束这个不正常的吻。却发现，用尽全力也没有办法撼动宋嘉呈一分一毫。
“嘉呈……嘉呈！”钟舒望侧着头想要躲开，宋嘉呈紧紧追随，仿佛入了魔怔。
急促的呼吸声让钟舒望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没有任何犹豫，对着上方的宋嘉呈就挥过去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两个人都怔在原地。
宋嘉呈脸上火辣一片，迷乱的眼神也恢复了一丝清明。
钟舒望收回自己有些发麻的手，带着抱歉，“对不起，嘉呈，你清醒一点。”
没有再给宋嘉呈任何机会，钟舒望直接伸手推开了他，起身站到距离他十步之外的地方。
宋嘉呈也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荒唐事情，本就颓败的脸上，满是愧疚。
“舒望，对不起，我……”宋嘉呈没有办法说出自己是无心的这样子话，只能不住地道歉，“对不起。”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冲动之下会不顾钟舒望的意愿做出强吻她的事情。无助地捂着自己的脸庞，宋嘉呈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虚伪。
摇摇晃晃站起身，宋嘉呈甚至不敢再看钟舒望一眼，踉踉跄跄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啪嗒”一声上了锁。
像是要把自己永远锁进房间里，不再有任何出来的机会。
钟舒望在客厅中站了好一会儿，直到感觉到冷意，才慢慢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握着门把手的停顿了一会儿，钟舒望终究没有把门锁落上。
若是连这点信任都不存在，那她和宋嘉呈之间，就真的连最基本的朋友都没有办法再做下去了。
躺回床上，钟舒望心情复杂着，一直等到凌晨才慢慢入睡。
第二日一早醒来，天尚且微微亮，钟舒望却再也没有办法入睡。昨夜宋嘉呈的状态有多差，钟舒望心里明白。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起床给他准备点早饭。
洗漱完毕，走到客厅的时候才发现，宋嘉呈就这么靠在沙发上，房间的门打开着，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从房间里出来的。
听到脚步声，宋嘉呈慢慢睁开了眼睛，宿醉加上一夜未睡，眼睛里已经布满血丝，下巴处也冒出了不少青色的胡渣。
“舒望，昨天的事情，对不起。”嘶哑的嗓音让他更加显得沧桑落寞。
钟舒望见他还是昨天的穿着，一眼就看出来他是整夜都没有睡，有些心疼地给宋嘉呈准备了一杯蜂蜜水放到他手边。
“昨天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钟舒望坐在宋嘉呈身边，两个人相隔不远，却再也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靠得那么近。
宋嘉呈握着温热的水杯，温度从手心传到身体，给了他不少力量。至少钟舒望并没有因此而讨厌他，与他而言，已经是万幸。
或许，真的是没有缘分。
从高中到现在，他能够拥有的，恐怕也就止步于此了。
释然地笑了笑，宋嘉呈喝了一口蜂蜜水，语气坚决，“舒望，我不会再做出昨天那样的事情了，但是让我放弃你，我做不到。”
“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慢慢地尝试着放下对你的感情。你说过，我们是朋友，那就请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再找到跟你之间的友情。”
一番话，并不长，但花费了宋嘉呈所有的力气。
决定放下一个喜欢了这么久的人，真的很痛苦。想要彻底忘记，却偏偏贪恋在她身边的感觉，哪怕是以朋友的名义一直陪在她身边。
只要能够时常看见，就真的足够了。
“嘉呈，我们一直都会是最好的朋友。”钟舒望对着宋嘉呈微笑着。她明白宋嘉呈内心的煎熬和痛苦。
但是没有办法给予他更多超越友谊的情感。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客厅，与往常一样，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但是又与往常不太一样，有些人有些事已经有了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