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历历在目,乔叶想起来,更觉得自己是被人陷害了!
高青绝口不认,“难道就光凭这一点,就能把你的罪行强加在我身上?”
“刚才你不是说如果是你逼走大哥,为何选择在那一天?”乔叶想起先前听到的话,她极快梳理了一遍事情的经过,说出自己的推测。
“因为在那之前,你一直把我当枪使,一直用我来阻止景衍的决定!我想,你这么做最终目的是保护景衍不上手术台,而且如此一来,大哥若有三长两短,景衍也会对我恨之入骨!你这算是一石二鸟!但你万万没想到我会愿意把自己的肾拿出来,更被景衍关进酒店被限制自由。眼看景衍就要上手术台,你不得不自己出面在大哥那里说重话!但偏偏那个时候我逃出来,还被你知道我找上了他。这一切正合你意,给了你完美嫁祸的机会!所以真正逼走大哥的人,是你!”
“夏乔叶,我还真没看出来,为了替自己脱罪,你红唇白齿就把其它无辜的人咬紧了不放!你说这些有什么证据?一切都是你的臆测,是你信口雌黄!”被乔叶揭穿真相的高青掩饰得很好,不露出任何惶恐之色。
“是,这的确是我的臆测。但你们把罪行扣在我头上,难道不是你们的臆测!”虽然对白盛伦的消失,乔叶确实内疚,可所有人都拿她当害人凶手,乔叶也替自己喊冤!
“景衍,我现在是你的未婚妻,你就任她对我恶意栽赃?”高青看向一侧脸色阴鸷的沉默男人。
她不确定白景衍对乔叶的话听进了几分,她要试探白景衍的态度!
白景衍脸颊咬肌浅浅一动,墨色碎发下的鬓角也在隐隐作跳。
“当年的事,除了老大,谁也说不清!既然他走了,这事往后谁也别提。”白景衍一句话为这件事划下句点。
白景衍转身,推开楼层间的门,离去。
大哥的消失是白景衍一生的恶梦,是不能磨灭的痛楚,是深入骨髓的伤痕,他不要再想起。
寂静的平台上,乔叶与高青目光交织。
“真是可惜,景衍不相信你对我的栽赃,你无法挑拨我们的关系!”高青就算死也要把她和白盛伦的消失撇干净。
乔叶冷冷一笑,“你们的关系用得着我挑拨?究竟是你自欺欺人,还是你太傻看不出,景衍对你根本没有半点感情,他爱的女人,始终是我!”
高青气得脸都红了,尽管事实如此清楚,但在乔叶面前她绝不认输,“当着他的未婚妻说这话,你就不觉得自己很可笑,也很可悲?夏乔叶,承认吧,你妒忌我,你恨我,你憎恶最后待在他身边的女人是我!”
“可悲么?”乔叶笑容冷艳,“如果在你眼里我是如此可悲,那么咱们不妨来试试,看最后你与我,究竟谁才是最可悲那个!”
“你想怎样?”一听乔叶话中有话,高青心里的弦都绷紧了。
乔叶毫不掩藏内心的想法,“高青你听好,只要我想,就能把景衍抢回来,信不信?”
一听她的潜台词是想找白景衍复合, 高青的拳头握得紧到不能再紧,指节都快折断在手心内,“夏乔叶,既然离开,你还回来干什么?”
高青恨得咬牙切齿,都想冲上去掐死她。
“我回来干什么,接下来你自然会明白!”乔叶略微抬头,眼神睥睨着她。
她唇边的笑弧渗出几分阴寒森冷的意味,转身,傲然离去。
夏、乔、叶!
高青体内怒气沸腾,就连拂在脸上的空气都似乎感染了她的愤怒而发烫。
乔叶往病房走,半途遇上背靠着墙的白景衍。
“你……有话要对我说?”乔叶一下就看出来,他是特意在这里等自己。
“这些年,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恨我?”终于,白景衍还是问了出来。
这是长久积压在他心头的问题。也是夜深人静令他无法入眠的原因。
乔叶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她落寞的笑笑,坦白说,“刚开始,我能站在你的角度理解你的心情和行为。但时间一久,当我在国外形单影只的时候,我耳旁总会响起你的声音,我脑子里会不停的浮现你说会一辈子陪着我,照顾我时的样子。那段时间,我日日夜夜,每分每秒,疯狂的想你!想着想着,就变成恨了!”
“我恨你抛弃我,我恨你辜负我,尤其是看到你与高青穿着礼服接受众人的祝贺时,你永远不懂那个时候绝望几乎把我压垮!”乔叶说得缓慢而又清晰,她永远望不了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冷汗涔涔,数度晕厥,为了生下他们的女儿而与死神搏斗。而他却在大洋彼岸拥着高青喜笑颜开。
自己犹如置身炼狱,他身在天堂!
手术台的灯晃花了她的眼,晃花了与他一起生活的所有画面。那个时候,爱衍生成恨!
乔叶摇头,失望到心疼的模样,“你不会懂,当我看到你离开我的日子过得风生水起,而我却一个人身陷在你为我画在牢笼里终日被往昔你给的承诺折磨得只能靠服安眠药入睡时,那个时候的我真的希望我不再清醒,彻底疯掉,再也不要回来这个充满欺骗,充满绝望的世界!”
那段最灰色的岁月,她一次一次抑郁,靠着药物勉强维持意识。所以小乖根本连母乳都没喝过,这也成为乔叶一生的遗憾!
是秋良峥每分每秒守在她身边,逼着她抱小乖,逼着她仔细地看着小乖哭泣的样子,逼着她狠不下心丢下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羁绊,硬生生逼着她清醒的活下去!
“我确实是爱你的,但当初我有多爱,如今就有多恨!”越爱,越恨!
白景衍冷月般的脸肃穆凝重,“你是应该恨我!因为连我自己都恨我自己!不过……”
说到一半,他目光闪了闪,深深看着面前这张朝思暮想的面庞,顿了少顷,低沉暗哑的声音才又缓缓响起——
“你有没有试过半夜一个人站在高高的岩石上,纵身跃入冰冷的海洋,不动不游,就想沉入海底不再醒来?你有没有试过一个人驾着车在高速路上冲向隔离带,希望用死来解脱?你有没有试过一把火烧掉屋子,就想烧掉所有回忆?你有没有试过像只招摇的孔雀接受四面八方的观注其实只是想吸引在这个世界某个角落里那个人的眼睛,走投无路之下只能用如此无用的方式进入她的世界?你有没有试过想一个人想得必须用毒品来麻痹自己的滋味?”
白景衍摇头,笑得令人心疼,“你没试过!夏乔叶,你只知道恨一个人多容易,却永远不懂比起恨来说,想念才是最叫人生不如死的东西!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