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烟知道他要给自己说什么,当即点头。
两人去了二楼书房。
秦庄楼下这会儿各式叔伯都在,而且难免不能保证不会有什么人混进来。
万一到时候被他们知道了秦骁还活着的事情总归是不好的,所以她还是将苏恒叫进了书房里。
安静的书房内,两人在沙发边坐下。
“耿枭是有什么消息了吗?”
耿枭前段时间给她说了要去一趟M国找马克斯聊聊关于亚斯和厉湫勾结的事情。
当时他走的很急,距今怎么也都有快一个多礼拜的时间了。
这一个礼拜的时间,他谁也没联系,沈南烟更是连他的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她期盼着苏恒能有耿枭的消息。
不论是怎样的消息,只要是有丁点的可能都好。
苏恒面色愉悦,朝她微微颔首。
“是,耿枭跟我说,他和马克斯见到面了,可能就这几天他就会回来。”
“真的吗?那到时候我让李荣去接他。”
“嗯,还有一件事。”
苏恒说完前面那件事后,脸色微微一沉。
瞧着她的模样,让沈南烟模样心中一紧。
“是什么不好的事吗?”
“可能,算是吧,我们警队的队员接到举报说是在龙江下游见到了一只男性断臂,他们把断臂拿回来后,在那只手臂上发现了一个这个。”
说话间,苏恒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塑料小袋子递到她面前。
沈南烟还没来得及接过细看,只觉得眼前骤然一黑。
她赶紧将戒指拿在手里,仔仔细细的辨认起来。
简单的素色银戒,内里一圈还刻着一个NY,是她名字的缩写。
这可不就是当时她和秦骁结婚时的婚戒。
两人当时去定戒指的时候就是看中了这款既简单又朴素的对戒,并且在两人的戒指内里刻上了彼此的名字。
沈南烟这会儿只觉得带着自己那枚戒指的无名指上烧灼的很。
结婚戒指,从两人结婚起,男人就从来没有摘下来过。
可如今这戒指居然骤然出现在一截断臂上,这不由的让她去多想。
男人明明还活着,但却不肯出来见她。
甚至他宁愿让苏桐冒着生命危险来找她,也不愿意自己出来,难不成他真的出了什么事儿,所以才一直避着自己的吗?
沈南烟一时间将所有可以想到的可能全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一时间,恐慌蔓延了全身。
“这是……他的。”
苏恒见她有些微白了脸色,抿着唇,似是并不想在和她多说关于这截断臂的事情。
他还是怕沈南烟会坚持不住。
其实他和想法和沈南烟的想法一样,如果骁哥真的没事,那么这截断臂是谁的?为什么骁哥的戒指又会在这截断臂上。
可苏恒即便有意不在说这件事情了,可沈南烟还是有想知道的事情。
“有那截断臂的照片吗?给我看看。”
“你……真的要看吗?”
“不看怎么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安全呢?”
女人的反问,让苏恒恍悟。
是啊,单凭一枚戒指就断定,那截断臂是秦骁的,未免也太片面了。
倒不如大大方方拿着照片出来给沈南烟瞧瞧,或许他们就能从中知道些什么了。
苏恒点头,拿出手机调出那张照片放到她的面前。
沈南烟第一时间见到那张照片的时候,下意识的有些反胃,她眉头轻拧着。
拿起手机仔仔细细,不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将照片看了一遍,最后放下手机时,她的脸色依旧凝重。
“单凭这一节爆炸过后焦灼的断臂,根本看不出什么。”
苏恒拧眉。
还没说话,他便听见沈南烟接着道。
“你有办法能找个信得过的人做亲子鉴定吗?”
“你是说……平安?”
“是,只要做个亲子鉴定,就能知道这截断臂是不是他了。如果是,那到时候……”
“我知道怎么做。”
苏恒不等她说完,便抢先一步说着。
沈南烟朝他露出感激一笑,她实在是说不出口,让他把秦骁的断臂带回来还给她的话。
“谢谢。还有,如果不是他的话,也请麻烦你做一张假的报告,然后将它带到秦庄来。”
“你是要……”
“既然已经找到了一截残肢,不论是不是,都要好好利用起来啊。”
或许现在秦觅和厉湫已经对秦骁的死有了那么几分确信了,这截断肢,就是为了让他们百分百确定下来的推力。
……
苏恒的速度很快,单台你晚上就已经将检测结果告诉沈南烟了。
DNA对比不符,血缘关系为0.01.
那就是说这截断臂根本不是秦骁的。
沈南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的一块石头稳稳落地了。
然而晚上的时候,她坐在秦庄的院子里时,接到了一通没有标记的未知来电。
原本对于陌生电话她都是直接挂断的,但这一次,她鬼使神差的选择了接通。
或许是心心念念秦骁的关系,她深怕错过了任何一次苏桐联系自己的机会。
然而这一次她好像错了。
电话接起后,她喂了一声,电话那头始终没有传来任何人声。
安静的就像是她拿起没有通话的手机放在耳边装着玩似得。
沈南烟一连喂了好几声,电话那头始终都没有声音。
女人疑惑的皱起眉头。
正当她准备挂断电话时,电话里忽然传来了一声虚弱的咳嗽声。
咳嗽声很轻,几乎只是轻咳了一声就被抑制住了。
那一瞬间,她的心脏就像是被人紧紧扼住了一般。
喉间干涩,沈南烟缓了好一会儿,才从刚刚的怔肿里走出来。
她将电话紧紧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深呼吸一口气,轻轻喊出那个名字。
“秦骁。”
电话那头似是又传来了一阵隐隐的像是极力克制的咳嗽声。
沈南烟知道自己肯定是猜对了,那一瞬,她便热泪盈眶。
她唔咽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电话那头的人耳朵里。
她也不知道自己唔咽了多久,好不容易压制住自己的情绪了后,这才带着浓浓哭腔的声音朝电话里问道。
“你好吗。”
明明简单的三个字却让电话里的男人听出了千万种不同的伤感与激动。
“我很好。”
男人沙哑的声音响起,沈南烟再一次泪如雨下。
能听见他的声音,已经比任何事情来的都要好了。
她一只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但憋不住的断断续续的哭声还是从手指缝中泄露出来,让电话那头的男人听的一清二楚。
她的哭声就像是一柄重锤,重重的敲击在他的心脏上。
叫他疼的不行。
“别哭了。”
他的安慰并没让沈南烟就此止住,反而断断续续的,哭的更凶猛了。
秦骁知道她的痛苦,这些时日,都是她独自一人面对熬过来的。
骤然知道他没了的消息,她不仅早产生下韫玉,后来还在坐月子期间就被秦觅逼的跑到公司,为他留下公司股权,这一切的一切他都知道。
正是因为他全都知道,所以才更加觉得愧对于她。
明明说过,要让她一辈子幸幸福福,在自己的羽翼下生活。
可谁曾想,他这本该在为她遮风挡雨的时候抛下了她,让她独自面对那些豺狼虎豹的虎视眈眈。
“对不起。”
男人简短的三个字,让女人骤然止住了哭声。
她愣愣的看着正前方,也不知道视线焦距在哪个点上。
好一会,她才重新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我不怪你,我只想知道你在哪儿,让我去看看你好好,我担心。”
女人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单是听着便让人觉得心疼不已。
可秦骁因此而松了口。
“我一直都在容城,但眼下,我们还不能见面。”
“为什么,你不是都已经打电话给我了,为什么还不能让我见你,或者,或者,你只要告诉我你在哪儿,让我知道你在哪儿就好了。”
女人断断续续着急的说着。
“南烟,你听我说。”
秦骁沉着性子,继续安慰她。
“明天早晨七点,找机会一个人,到南容路上的茶馆里来,苏桐会在那儿等你。”
“那你呢?”
女人还依旧企盼着能远远瞧他一眼也好。
男人沉默了好一会。
“很快了,再给我一段时间,将来我一定好好补偿你和孩子。”
沈南烟吸了吸鼻子,心里头酸涩的不行,可又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说了。
最后,只能朝她点点头。
“我知道了。”
两人并没有多说,因为大多时候,都是彼此沉默着。
可就这样子,已经让沈南烟非常满足了。
只要听着他清浅的呼吸声,她就格外的安心。
……
隔天早晨,沈南烟避过所有人,包括李荣他们,自己开了一辆平日里不常开的轿车,驶出秦庄。
早晨七点。
这个时间点的茶馆本该是关着大门的,沈南烟将车子停在路边,正准备给秦骁去个电话时,茶馆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来。
随即一名中年男人从茶馆里走出来,左顾右盼一番,最后停留在沈南烟的这辆车上。
隔着个车窗,两人四目相对。
就像是约好了似得,对方将门开这个小缝隙,等着她。
沈南烟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下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