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烟后退一步,想要将自己的手腕拉回。
抬眸看向秦觅那张脸,她心中莫名觉得害怕和恐惧。
特别是当他笑着看着自己时,那股子恶寒是从心底里蔓延至浑身四肢百骸的。
“松手。”
耿枭手下用力,泛着冷意的看着他。
秦觅却充耳不闻。
他甚至刻意的俯下身,靠近女人的耳畔,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的耳尖。
“我好像发现了秦骁为何那么护着你,原来你确实是挺有魅力的。”
沈南烟脸色骤变,想也不想抬脚,高跟鞋狠狠的踹着他的小腿。
秦觅脸色一沉,再度直起身,松开了手。
沈南烟得了解脱立即向后退几步,将自己的身子躲到耿枭的身后去。
剧烈上下起伏的胸口昭示着她此刻紧张到无处安放的心。
耿枭冷然的看着他,嫌弃的将他的手丢开,秦觅依旧笑着亦如狐狸一般。
男人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女人,轻声询问:“没事吧。”
沈南烟一手还捂着胸口,脸色有些难看的朝他摇摇头。
顾绯烟这才上前,揽过她将她往外面带去。
一行人纷纷离开公司,陈天明和言锐送他们到公司门口后边止步。
如今的公司还需要他们来把持,沈南烟能留得住公司的主导权,但却并不代表她真的会懂公司上这一系列的操作。
所以只能靠他们了。
站在门口时,女人松开顾绯烟的手,郑重其事的看向两人,朝他们弯弯腰。
“可能这段时间,就要辛苦你们了。”
“夫人言重了,这都是我该做的。”先生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东西怎么能让那群强盗凭白夺了去。”
陈天明的话让沈南烟弯起了眉眼。
言锐话少,他虽只是沉沉的看着沈南烟,便给人一种可以信任的感觉。
当然沈南烟也是相信他的,毕竟怎么说他也是秦老爷子那辈留下的老人了,又是言祁的父亲,她没有理由不去信他。
众人在门口,一一道别后,这才送沈南烟重新回月子中心。
今天半天的时间已经是叫她精疲力尽了。
她这还在坐月子期间的人,就这样跑来跑去,简直是不要命。
万一就因为这样留下什么病根,可怎么办。
沈南烟回月子中心刚一躺下就睡着了。
原本在公司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在躺回大床上的那一刻便全部放下,疲累的身子刚一沾到枕头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顾绯烟和耿枭等人跟顾茹芷一块坐在屋外的沙发上看小孩。
但耿枭还有事要处理,坐了没一会儿就离开了。
顾绯烟抱着母亲的手臂,将脑袋斜靠在她的肩膀上,沉闷闷的开口道。
“妈,我今天看到南烟,忽然懂得了她那么坚持的是为什么了。”
“嗯?”
“因为她和我一样,也坚信着秦骁和言祁没有死,坚信他们总有一天还会回来。
她现在所做的,就是在守着属于他们的东西,守着这个看似支离破碎的家。”
顾茹芷鼻头酸涩,两个女儿,同一时间失去了自己的丈夫、
一个是刚刚生产带着个才刚出生的孩子的,一个是好不容易重拾自信从过往走出来的。
两个女儿都过得不容易,她也是打从心眼儿里心疼的。
听见顾绯烟的话,她心里头更是酸涩。
就连警察都确定了,存活率仅有百分之十的事情,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去劝他们了。
……
沈南烟沉沉的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她的肚子有些小饿,小孩就在她的身旁熟睡着。
偌大的客房里,除了她一个人也没有。
掀开身上的被子,小心的从床上起来,套上外套,坐到了客厅里的沙发上,看着玻璃窗外的夜幕。
夜晚的天空微微泛红,远处的高架桥上还不时有车辆驶过,霓虹灯照亮了远处一派街景。
沈南烟没有开灯,就这样漆黑一片的环境下,越发是勾起了她的感伤。
鼻头酸涩的感觉,让她不住的吸了吸鼻子。
她不知道自己在客厅里坐了多久,茶几上还剩了晚上他们留下的热水。
水壶是保温的,所以即便现在倒出来都还是热热的。
沈南烟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双手抱着杯子,冰凉的指尖被温热的杯壁所温暖后,浑身似是都跟着热起来了。
她吹了吹热气,还没来得及喝水,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滴滴声。
就像是有人在拿着门卡开门的声音。
沈南烟下意识紧张起来。
有了上回的那件事后,现在她对任何风吹草动都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手里的被子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杯子里的水洒落了一地,她想也不想就往房间里跑去,利落的上了门锁。
屋外的房门似是被人从外面打开。
紧接着是一阵很轻的脚步声,沈南烟几乎是将耳朵贴在了房门上。
听着那脚步声一阵阵的朝自己房门口走来,她的心脏都快提到嗓子眼上了。
她当即回头去找自己的手机,可人还没来得及转身,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拧门把的声音。
随即,一阵熟稔的女声在屋外响起。
“南烟,我知道你是醒着的,开门,我是苏桐。”
沈南烟怔愣了半瞬,对方的声音他确实是觉得很熟悉,可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自己到底是在哪里听讲过的。
当她听见对方说自己是苏桐的时候,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可她还是挪着脚步重新回到门口:“你说你是苏桐,可是让我怎么相信你?”
“真的是我,桐桐,我是来和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的,。”
苏桐在门外是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说的,就像是深怕被别人听见了似得,非常隐晦。
可是沈南烟还是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她当即嚯得拉开房门。
屋外站着的女人留着一头长卷大波浪,脸上画着淡妆,穿着一身波点长裙。
与记忆中的那个女孩简直天差地别。
沈南烟看着她还愣了好一会儿,苏桐率先朝她伸出手,抱了抱她。
“好久不见,南烟。”
“桐桐?真的是你?你……这变化也太……”
“变化很大对吧?”
女人微笑着,一颦一笑间满是风情万种。
可这笑中,却暗藏着几许她看不出来的悲哀。
眼前的她与初次相识的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原先那个眉眼满是英气的女孩,短短几年的时间,竟变得……一身的风尘韵味。
变化大的她差点没认出来。
沈南烟讷讷的点头,可不是大嘛。
苏桐微笑,却并没有解释太多,她的目光往房间里瞄了一眼。
正好看见还在床上睡着的小孩,眼底里充满了好奇。
沈南烟赶紧让了让身子,将她带进屋子。
房间里开着床头的暖灯,不刺眼,但又能照亮一小间屋子的那种。
苏桐走到床边看到床上正熟睡着的小孩,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紧握成拳头放在身前的小手。
“取名字了吗?”
怕会吵到小孩子,她们说话都是刻意压低了声音说的。
沈南烟摇摇头。
“啊骁出事了,我想等他回来在取。”
“那就叫韫玉,秦韫玉。取‘石韫玉而山辉,水怀珠而川媚’的之中的韫玉二字。”
女人诧异的看向她。
苏桐依旧看着床上的小人,在抬眸时,女人眼底氤氲着一圈猩红。
沈南烟无声抽泣着,在看向苏桐的时候,一只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的哭声溢出。
苏桐朝她点点头。
女人哭的更狠了,她赶紧起身跑到屋外,以免自己的哭声会吵到睡觉的小孩。
苏桐走出卧室时,沈南烟站在落地玻璃窗前。
微微耸动的肩膀昭示着她此刻无比激动的心情。
苏桐拿了桌面上的纸巾盒朝她走去,伸手轻拍她的肩膀,将纸巾盒递了出去。
沈南烟说了声谢谢,接过纸巾,擦去脸上的泪痕。
努力平复下自己激动的心情,这才重新看向苏桐。
“他们还好吗?”
“一切都好,就是两人当时都受了枪伤,又落水,一时半会儿的没那么快好。”
“我能不能去看看他?”
虽然从苏桐这儿已经知道了他现在一切都好,平平安安的了。
可她还是想去亲眼看一看他的情况是怎样的。
在没有真正看见他之前,她这心始终是不放心的。
万一,他是伤得比较重,当时为了不让自己担心,这才谎称自己其实没大碍怎么办?
而且如果真的没有事儿了,那他为什么直接回来?
反而让苏桐过来和她说。
苏桐摇头:“暂时还不行。”
“为什么?他不是已经安全了吗?为什么不让我去看他?是不是他所的安全全都是骗我的?
其实他伤感的很严重,只是为了不让我担心,所以你们才骗我他没事。”
越是这样沈南烟越是不放心,想见他的心越加强烈。
苏桐就站在她面前,抬手牢牢的摁住她的肩膀,严肃道。
“南烟,你先别激动,听我说,骁哥和言祁都没什么大事,只是如今他们的身体还没回复罢了。
眼下你要做的不是去看他们,而是找耿枭和我哥想办法对付秦觅和厉湫。
只有他们两彻底的被制服了,骁哥和言祁才会回来,不然他们就算有一百条命也不够让他们这样捉弄的,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