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冷恕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头。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小湛动了动脚，从那边走过来。
捡起了地上的瓶子。
“冷少，开灯吗？”
冷恕拿了桌子上的烟，“嗯。”
啪的一声……整个屋子被柔和的光线照满，冷恕眯起了眼睛有些不适应。
“几点了？”
他的衬衫已经完全解开，露出他结实有力的胸膛。
下巴起了青茬，冷恕点燃了烟，吐了口烟雾，脑袋靠在沙发上。
小湛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颓废的冷少。
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这么邋遢和堕落，可从今天见过程若曦以后，他就像是变了个人。
屋里安静。
小湛接过冷恕递过来的酒杯，哗啦的红酒瞬间倒满。
看着冷少一饮而下，撒了一些染红了他的衬衫。
“是不是，只要错了一次，就不可挽回了。”
“嗯？咳咳……”
小湛的酒还没喝完，冷恕突然说了一句这么有哲理的话，他听不懂……
他只知道现在要让冷少尽快把门口的文件签了。
冷恕抽完了一只烟从沙发上站起来，脱了自己衣服去了休息室。
他的办公室有卧室有浴室。
小湛松了口气。
虽然没听懂冷恕刚才说的话，可他知道冷少好像好了。
果然不是一般人，自愈能力也不是别人能比的。
趁着这个空当，小湛迅速的收拾好办公室里的狼藉，又把门口的文件搬了上来。
恰好。
休息室的门开了。
冷恕换了新的衬衫和西裤，意气风发。
他姿态缓慢的扣好扣子，一步一步走向办公椅。
有光打在他的头顶，恰好和他的脸形成对比，一刚一柔。
“冷少，这些文件。”
“放哪吧，我一会签。”他冷恕坐下，没看小湛，“你可以下班了。”
小湛站的笔直，刚要走，冷恕又吩咐。
“拿点药去酒店。”
小湛心里哀嚎，嘴上还是利落的答应，“好。”
夜晚通明。
程若曦刚结束了酒店的活动，公司的聚餐。她其实不太喜欢这种聚会，奈何成姐三番两次的邀请。
酒店里的员工都在猜测程若曦的身份，能和冷少和黎总扯上关系，又和凌少说的上话。
程若曦在他们眼里，那是了不起的人物。
“若曦，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一个喝醉的男人半眯着眼睛，脸上笑着，“我还真是好奇了。”
他们都站在路上打车，没有人注意到程若曦这边的情况。
“哦，碰巧而已。”
“是吗？”
那男人扶着旁边的垃圾桶，让自己勉强的站住，他浑身酒气，程若曦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男生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怎么……觉得我是没钱人，是不是觉得我特恶心啊。”
程若曦记得他，是人事部的经理，姓张。
为了不惹上没有必要的麻烦，程若曦还是开口，“张经理你想多了，我没有。”
“哼……你们这些长的漂亮一点的女孩子，都喜欢有钱人……最近不是流行什么话……宁愿在宝马车里哭什么的……”
程若曦瞪着他。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张经理酒劲上来，胆子也大了，“不然，你跟我睡一觉……来证明……”
碰。
张经理的大半个身子趴在垃圾桶上，程若曦一抬脚对着他的屁股踢了过去。
咣当一声，张经理躺在地上，狼狈至极。
“哎，你……”
他本就喝醉了身体不稳，站了好几次都没站稳。
程若曦走了过去，半弯着腰。
“我为什么要跟你证明。”她眼睛没了以前的笑意，也没了往日的温和。
取而代之的是凌冽和凶狠。
“想打我的主意？”
程若曦半眯着眼睛，张经理肥硕的身子还躺在地上起不来。
“臭婊子，别给脸不要脸，小心我把你的事都说出去。”
张经理喝醉了，也完全不怕得罪程若曦。
酒店里的其他人纷纷出来，看到倒下的张经理和半蹲着的程若曦。
“他们两个在干什么？”
别人没看到，成姐喝红了脸，看清了程若曦的脸。
程若曦和别的女孩子不同，她懂人情懂世故，更懂得忍。
成姐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事情不简单，这个张经理是出了名的喝酒耍酒疯。
今天他要是得罪了程若曦，明天醒酒了指不定去哪哭呢。
成姐推开了扶着她的人，“赶紧把那个疯子拉走，小心命没了。”
几个人跌跌撞撞的走过去，刚到一半，听到啪的一声响。
清脆有力。
连同风声一并消散。
小湛从车上下来，目光落在程若曦身上。
她的手还停留在空中，她头发落了下来，恰好遮住了她的脸。
小湛眯着眼睛，抬脚靠近。
他的手里还拿着白色袋子，里边是冷少吩咐带来的药。
“若曦啊。”
成姐抓着她的胳膊，“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和谁一般见识……就是像她这样的女孩多了，这个世界才会这么乱！她什么下场都活该！”
“你给我闭嘴吧！”
成姐给了身后的人一个眼神，让他赶紧把人带走。
她拉着程若曦离开，“你别跟老张一般见识，好几十岁的人了，交了个小女朋友嫌弃他没钱跑了，每次喝酒都要借着这个机会发泄一翻。”
程若曦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我没气，打了他消气了。”
两个人抬头，小湛已经走到程若曦面前。
“冷少给你的。”
程若曦低头看着他手里的东西，眉毛拧的很紧。
“我不要。”她扶着成姐，“咱们走吧。”
“程小姐。”
小湛看着程若曦的背影，“你可以和我谈一谈吗？”
成姐虽然喝醉了，可她意识还算清晰。
小湛可是冷少的心腹啊，她赶紧推了推程若曦，“你赶紧去，没准是什么重要的事。”
说完自己挣开程若曦的手，自己摇摇晃晃的走到车前，“我等你一会。”
“什么事。”
冷风吹过程若曦的小腿，冻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自然是关于冷少。”
他的话语间带着嘲讽，程若曦抬头看他却笑了，“他跟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