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城痛恨陆家人,正是从陆志成的入狱开始的。
那时候陆志成孤立无援,他又刚刚上高中,什么都做不了。
苦苦的哀求着父亲和爷爷帮忙,两个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生怕陆志成的祸事染到自己头上。
直到陆志成死在监狱里,这群家伙又开始把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妄想着把他也培养成合格的继承人。
殊不知陆锦城每每坐在办公室里,闭上眼睛回想起来的都是陆志成和他最后一次见面时疯狂绝望的脸。
陆家人的冷漠,他心知肚明。
陆家就像是一个泥沼,所有的人都深陷其中。
大家都拼命的挣扎着想要往上走,却眼红别人走得更快,于是便会死死地互相攀附着,一起堕入万劫不复之中。
所以每当他遇见自己利益和陆家人利益相冲突的时候,他总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自己的利益为先,即使被斥责为“不孝”、“没良心”也好不动摇。
为的是什么?
就是为不让自己有一天没有了利用价值之后,被这个无情无义的家庭抛诸脑后。
“苏家人呢?他们也参与了那次设计吗?”陆锦城突然想起苏晚晚来,故作平静的问道。
徐毅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参与了,苏康顺当年就是提出设计把陆志成弄进监狱的人。”
陆锦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应付的点点头。
但徐毅的下一句话,又让他眼底亮了亮。
“不过按照慕北那个被处理掉的亲信所言,对监狱里的陆志成先生下死手的是慕家,苏家并没有插手。”
“为什么?”
陆锦城抬起了头,“是因为慕家容易在监狱里安插人手吗?”
“好像是当时慕北就已经动了自己干的念头了。”徐毅思索了片刻,“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个时候苏家已经宣布建设项目停工,所有资金撤出了。”
“按照苏康顺这么多年的性格来看,他并不是一个会赶尽杀绝的人。”徐毅本不愿在陆锦城面前提起这个人,但是想到陆太太他还是开了口。
“陆总您之前吩咐城军调查的那些事情我也有所了解。您也看出来了,苏康顺这个人左右逢源,向来是谁都不得罪的。”
“虽然他对人防备很深,也总是会抓住别人的把柄。但他做事情总是留一线,不会干的太绝。”
陆锦城不耐烦的挥挥手,“行了,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我们不讨论这个人,只是谈谈慕家的事情。”
“我僭越了。”徐毅闻弦知雅意,连忙低下头。
……
而另一边,苏晚晚左等右等一直没有等来陆易和陈森的消息,禁不住秦菲的劝说还是和她一块出了门。
“你放心,慕北不会这么直接的对付你。”秦菲挽着苏晚晚的手,安慰道,“陆锦城已经警告过他了,如果敢贸然动你的话,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哎,说起来陆锦城这个家伙狠辣之余对你还真是很不错啊。”
苏晚晚干笑了两声,“幸亏你还记得他是个狠辣之人。”
“我不求他能够对我有多好,我只希望能顺利度过这两个月。”
秦菲脸色变了,“这么说,你真的决定了要离开?”
“那个格尔森家族真的值得你翻山越岭的到一个陌生国度去?”
“菲菲,那毕竟是我母亲的家族。”苏晚晚无奈的说,“再不怎么样,也是我的地方。”
“也是。”秦菲叹了口气,“我记得格尔森家族可是老牌贵族了,肯定比你现在在南城的处境要更好一点。”
苏晚晚苦笑着低下头。
是啊,所有人都能看出来,格尔森家族能够给她更好更多的机会,更广阔的舞台。
但是有谁知道她对南城这块土地的情感呢?
苏氏再怎么不好,那也是她父亲一手创立的公司,也是她的心血。
故土难离,说的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唉,别想太多。”秦菲拍了拍她的肩膀,“只要等着陆锦城调查清楚你的案子,洗刷了冤屈,你也能平平安安的离开这里。”
秦菲只以为苏晚晚忧心的是贪污案,所以话里话外都在安慰着她。
苏晚晚也没有把真相告诉她,毕竟秦菲现在也是自身难保,秦家在顾晨的蚕食之下越来越危险,她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不过也是在她面前强撑着来不让她伤心罢了。
两个人收起自己的烦恼,却装成快乐的模样一起嘻嘻哈哈。
其实没有人知道,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彼此的生活又会不会又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以她们反而更加珍惜着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的见面。
“陆太太,顾太太。”
经过常来的店铺,店员一眼便认出了苏晚晚和秦菲,满面笑容的向两个人打招呼。
“你们家的新品都已经上市了吧,我记得有一个鹅黄色的包,我已经预定了。”秦菲熟稔的开口,“应该是寄到了你们家来,麻烦帮我拿过来吧。”
“当然,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店员笑眯眯的回答道,“请两位到休息区稍作休息,我给您拿过来。”
一边说着,店员一边指引苏晚晚二人往店里走。
“我们家其他新品也都已经上市了,两位可以看看。”
店员笑着端上了两杯香槟,恭敬的对着苏晚晚说道。
不过苏晚晚没有看衣服的心思,于是挥挥手让她先离开了。
“怎么,你不看看衣服?”
秦菲笑着问,“不都说女人买衣服是最能放松心情的吗?怎么你还越走越沉重起来。”
“走,看看漂亮衣服。”秦菲拉着坐下来的苏晚晚,“等下次咱们再见到慕北的时候,还是要展现出我们的气势来。”
苏晚晚无可奈何的被她拉着,走到了展示衣服的地方,站在那里任由秦菲一件一件衣服往她身上摆弄。
“你是知道我向来不喜欢弄这些东西的。”
苏晚晚苦笑着,“还不如让我回去好好看看书什么的。”
正说着话,店员微笑着手捧一个簇新的鹅黄色手提包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