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有想到这事情竟然还与自己的儿子有牵扯,虽然说冷绍是赫连轩的岳父,但是赫连轩向来胆小,怎么这件事情他会莫名被卷入其中呢?皇上怎么都不相信他说的话。

“轩儿,你大可不必为冷将军开脱,我会查明真相,亦不会现在便治了冷将军的罪,你为何要自己往这事件中卷?”

“启禀父皇,儿臣说的句句属实,绝无一丝欺瞒,这些匈奴人确实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且与我们皇族之中的人有干系,望父皇能让我们继续追查。”赫连轩难得地说话没有紧张,他这副模样却是让众位大臣觉得蹊跷,这五王爷的长进还真快,一年前还是从来不会参与朝政讨论的老好人,今日倒敢出来为冷绍说话了。

皇帝皱眉看着眼前忽然大胆起来的赫连轩,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不想处罚自己的皇子,但是听得冷绍擅自做主派出官兵捉人,心中确有不悦。

赫连轩看出来了皇上的为难,但是又不能表现自己揣测出了他的心意,便又在眼中聚了点眼泪抬头看着皇上:“父皇,儿臣今日所说若有半点虚假,他日不需要您开口,必定自刎谢罪!”

“谢罪大可不必。”皇帝叹气,这五皇子虽然懦弱愚笨,但是这一年来确实是在进步,自己也有意栽培他,如今当然不想他有罪,“那你倒是说说,这件事情究竟与我皇族里的谁脱不了干系?”

赫连轩昨日夜里便听得冷离将那人身上挂着雕刻匈奴图腾的玉佩的事情说了,他心中自然是有计较,只是如今事情未名,青麦蛊也暂时没有寻到确切消息,若说胡乱说了,怕不但不能绊倒那人,自己也要跟着受累,因此颇为踌躇。

“启禀父皇,兹事体大,儿臣与冷将军知道事情后只想着捉拿人证来对质,没想到那帮人却是服毒自尽,如今只有两个方法可行。”赫连轩顿了顿看了看周围倾听的众位大臣,今日这几个王爷倒是安静的很,怕是人人心中有鬼都不敢出来,也到是方便了自己,不用装那愚笨之人,只要说出自己的心中想法便可。

“哦?哪两种方法?”皇上听得他的口气应该是知道了幕后的主事,只是没有证据不方便明说。冷绍的话他可以不信,但是这赫连轩向来老实,又为他挡过一箭,他的话自己自然是相信的。

“第一个方法便是让冷绍将军戴罪立功,继续彻查此事直至水落石出;第二个方法是……”赫连轩顿了顿道,“让我与冷将军一同伏罪,让大理寺查探。”

皇上当然不会选择第二个方案,怎么说赫连轩都是自己的亲儿子,即使让大理寺来查案也未必能够尽快查出。

“既然你们跟了这帮人一段时间了,怕是对这件事情也了解颇多了,那便这样。”皇上宣布道,“冷绍戴罪立功,彻查此案,燕王亦是从属一起查案,便以……”皇上愣了愣,不知道应该以多少日为期限。

“月底前我们必定给出一个交待。”赫连轩接话,这帮人商议的时候就说了,要在下月初的皇帝寿宴上动手脚,如果要查清楚此案,肯定要在寿宴前才行了。

“那便月底前吧。”皇上听得赫连轩自己说了事件,算来不过半个月,他若是能查出最好,若是不能查出……怕是少不得要受点惩罚了。

皇上既然已经下令,其他朝臣也不再多言。

退朝后,御史大夫阴不阴阳不阳地在冷绍身后讥讽:“倒是冷将军眼光高,攀了燕王这门亲事,燕王今日能极力维护冷将军,怕也是私下受了不少训教吧。”众位一众文臣听了都哧哧暗笑。

谁不知道这五皇子一直是个懦弱的软脚虾,怎么婚后英勇起来,再想想他那个处处出尽风头的王妃出自镇国将军府,想也知道是受了冷家的影响,说不定今日燕王那振振有词临危不惧的话语是冷绍或者冷离一手一脚教出来的。

冷绍听得身后的议论只是嗤之以鼻,如今查明真相才是要紧事,这帮文人的嘴,便要用事实来堵住。

赫连轩亦是边走边思索,这蛊毒究竟会放在哪里了,如今匈奴人中只有赵儒逃脱了,他精通医术,又能够贩运药材,莫不是要去太医署查一查?

想到此点,赫连轩上前拉了拉冷绍的手道:“冷将军,借一步说话。”

冷绍知道赫连轩与自己有要事相商,便去了一旁的廊下,听了赫连轩说了自己的想法,冷绍亦是赞同。

如今既然毫无头绪,肯定是要将所有的可能都要排除的。

“那我便带冷离去太医署查验药材。”赫连轩说做边做,冷离一个时辰后便被接到了太医署中。

太医署里的太医们知道赫连轩是奉旨办案,因此对他并不为难,将他们带到了药材房后关上了门,任由他们在中查验。

药材都是干燥而成,冷离皱眉:“我总觉得我们之前想错了路子,但是具体想错了什么又一时间会意不过来。”

赫连轩当然明白冷离的意思:“这茶叶与药材都是干燥的,放置蛊虫的可能性确实很低,但是这两样都是日常入口的东西,人稍微不察觉便会被下蛊。”

冷离点头,现在只得一件件排除了。

待查完所有的药材,已经是华灯初上了,冷离累的腰酸背痛,赫连轩亦是疲累不堪,但是所有的药材都查验过了,确实是没有蛊虫的。

太医署的人都已经出宫,只留了当值的太医在守夜,赫连轩与冷离对当值太医表示感谢后告辞往宫门外走去,两个人心中都有满腹心思,这一路走来都是沉默不语。

宫中的晚夏的风是凉的,御花园湖中的最后一片荷花亦是开的美丽,风吹得两个人都十分舒服,只是这千头万绪的占领了自己的心中,没人能够有心思慢慢欣赏这宫中的美丽夜景。

忽然从夜色中传来丝竹之声,听得一个女声在唱着词曲,声音婉转动听,让人听之于欲醉。

冷离被这声音吸引,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赫连轩也陪着她听着这美妙的歌声。

忽然,冷离脸色变了,她十分紧张地转头问赫连轩:“为何我听着这词曲不像是我们延国的人所写?”

赫连轩耳力极好,微微笑道:“这应该是说的草原上的事情,方才听得她唱‘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说的应该是匈奴人的生活环境。”

“这宫中的歌姬是从延国民间选来的?”冷离总觉得自己想到了一点什么,只是一时之间还捉不住,确定不了。她对宫中的一些规定不甚了解,因此出口问着赫连轩。

“民间选送的少,多是王公贵族家中养着的一些,训练了送来宫中,这帮歌姬应该是为下个月父皇的寿辰做准备的。”赫连轩不知道冷离今日为何对这歌姬这么感兴趣。

丝竹声音渐渐停了,怕是已经排练完毕。

“离儿,走吧,明日我让卿儒帮忙查一下赵儒的下落。”赫连轩见冷离在晚风中发呆,出口相劝,“你也不必过于担心,赵儒的同伴都已经去世,他必然不会让这谋划了多年的计划就此罢休,肯定还会再下手,我们就等他下手的时候露出马脚便可捉拿了。”

冷离知道,事情哪里这么简单,十几个人,连领头的赵壮都服毒自尽一命归西,一个赵儒在这么多官兵和高手的包围下都逃脱了,他的武功肯定不若,哪里那么容易被捉住呢。

只是现在事情胶着,也只能徐徐而来了。

第二日冷离与赫连轩已然是在冷绍的府中等他下朝,冷霜玲昨日便知道了父亲在朝上被人为难而赫连轩出口相帮,因此今日看赫连轩与冷离的神色便多了几分尊敬,她主动为赫连轩和冷离沏了茶,一边出声与他们闲聊。

“燕王可有什么头绪了?”冷霜玲边倒水边问着。

赫连轩摇摇头,端起茶杯拂去茶叶轻轻啜了一口。

“哎……我也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冷霜玲的情绪也十分低落,“我们这些人知道事情严重,都是郁郁寡欢,旁人倒是开心的不行。昨儿下午柳芊芊还让丫鬟来冷府捎话给我,让我有空一起去宫中看新来的歌姬表演,说是歌唱的特别好。”

冷离扬了扬眉:“确实声音不错,我与燕王昨日在宫中已经欣赏过了。”

“是么。”冷霜玲放下茶壶去香炉前拨了拨才放进去的香料,“听柳芊芊说,这歌姬可是六王爷千挑万选送的,她是匈奴人,自小便来京城,却是父母双亡,被六王爷好心收在府里做了歌姬,没想到天资卓越,六王爷便送了她进宫做歌姬,深的皇上的喜爱。听说啊,这歌姬怕是要被皇上宠幸了,若是得了圣恩,能谋个美人的头衔,也算是做了小主,苦尽甘来了。”

冷离忽然起身,她终于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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