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迁气愤离开后,病房里面就只剩下了舒爽和舒成栋两个人。
舒成栋沉着脸,朝着舒爽冷声警告:“裴正东的那些话你最好不要忘记,你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将裴其扬照顾好,其他那些闲杂人等你压根就不需要理会。”
“我和裴正东之间的交易我心里有数,不需要你来提醒。”
舒爽漠然的接起舒成栋的话。
从黎北辰发狂如怪物般呈现在他眼前开始,他和舒爽之间就是如此的状态相处。这哪里是父女,这明明是仇人见面啊。
“等你为人母的那天你就会明白我今日的苦心。”
看着舒爽背对着他的身影,舒成栋的嗓子眼以及眼眸都是狠狠一刺痛。
如果不是想她今后的生活过的好,怕她会有生命危险,他何必要把自己的女儿逼到如此境界?
舒爽没有回复,但是她却慢慢的闭上了眼睛,那唇角上却有一抹讥笑。
为人母?
呵,这辈子怕是不可能了。
外科主任办公室。
左迁气愤的推门走进,但被办公桌前坐着的男人给惊了一跳。
看着静然所处的黎北辰,左迁不由皱眉,“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过来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这几天黎北辰都不接他的电话,打给卫哲,卫哲说黎北辰在忙工作,去北盛找他,他也是埋头苦干。
而且烟灰缸里面的烟头堆得满满的。
作为一个医生,他很清楚黎北辰此番的目的,就是想通过忙碌来麻痹自己,从而不去想其他。
这不是没有效果,可人一天24小时都不可能处于忙碌期。
“我说过,你不要去找她。”
黎北辰转眸朝着他看了过来,湛黑的眸,深邃的眼神,以及冰冷警告的语气。
“我就是好奇舒爽为什么会和你离婚而已。我现在知道了,黎北辰我是说真心话,舒成栋无论是生是死,他都是你和舒爽之间最大的阻碍。”
见到黎北辰那沉冷绷紧的脸色,左迁还是忍不住的朝着黎北辰开口劝道。
“这事我心里面有数,但你不要去找她了。”
黎北辰掀了掀唇,语气有所缓和。
左迁能看出来的,他又怎可能会看不出来?
舒成栋是最大的障碍,而今后他和舒爽就是两条永远都无法相交的平行线,因为,舒爽和裴其扬已经定下了婚事。
“你早点收尾吧。”
早点收拾,早点去德国做实验,早点好起来。
“嗯。”
黎北辰低低的应着声,但是他是转过身去回答左迁的,左迁未曾看到的是他那黑眸中郁郁的沉。
他和舒爽无可能,舒爽也不想再见他,嗯,离开了也好。
两天后。
舒爽换了套衣服从盥洗室里面出来,和往常一样走到裴其扬的病床前坐下时,她却惊了一下。
病床上的人此刻正睁开着眼睛,黑漆漆的双眸,沉静泯然。看样子,醒来的时间大了。
见他一动不动的望着天花板,那脸色绷紧的模样,舒爽抿了抿唇,轻声呼唤着:“其”
“你就那么怕黎北辰会出事?”
裴其扬冷笑一声,厉声打断了舒爽的话。
此刻的裴其扬仿佛变了一个人,那唇角噙着的笑意就像是地狱里面走出来的嗜血魔鬼。
“其扬,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我去找医生过来”
“站住。”
裴其扬冷厉的呵斥住了舒爽,可是他的眉目间却沾染上沉沉的戾气。
舒爽在说话的时候就已经转了身,裴其扬想要伸手拽住舒爽,可是,他无法伸手。因为,他的手臂被黎北辰活生生的扯断。
此刻的他就是一个没有手的废人!
母亲的死,还有断臂之痛,这些都是黎北辰带给他的,黎北辰就是他的仇人,他和黎北辰不共戴天!
舒爽察觉到了他话语间的沉怒,于是脚步一停。可看到他的神情,心口却是狠狠一痛,裴其扬醒来是好事。
因为他终于不再昏迷,可对裴其扬来说却是一个天大的打击。因为,他没了右手,他成了残废。
别说是裴其扬了,换谁都无法接受这残忍的事实。
“其扬,你爸爸很担心你的状况,可他有公司要顾,每次过来的时候都很晚了。你醒来你爸爸一定很高兴。”
舒爽微笑着。
裴正东能对她提出那样的条件一定有办法说服裴其扬,眼下只有让裴正东过来。
“我给你爸爸打电话”
“滚,给我滚出去!”
裴其扬躁怒的呵斥着舒爽,眉目间的戾气越加的明显起来。
父亲一直把他当成骄傲,可现在呢?他是残废,不,他不要父亲过来看到他此刻狼狈的模样。
也不要舒爽同情的守在他的身边,食宴楼里他倒地之前看到的是舒爽抱住黎北辰,舒爽不可能因为担心他而守在这里,绝不是。
他不要看到舒爽,因为看到她就会想到黎北辰,而身上的那些疼痛就越加的明显。他裴其扬,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你先把激动,你要是不想看到我,我出去就是了,你现在才刚刚醒来需要稳定”
“出去,马上给我滚出去!”
裴其扬再次呵斥舒爽,不想听她说话。
舒爽见裴其扬如此激动,也是没了办法。她抿唇,掐了掐自己的掌心走出了病房,但她没有在病房外安静所处,她一边拿出手机打电话一边朝着护士站走去。
快走到护士站的时候,电话才接通。
电话里头,裴正东的语气不太好,“什么事?”
“你好,护士小姐,3390病房人苏醒了,但是病人的情绪很不稳定,麻烦你们过去看一下。”
舒爽没有理会裴正东的话,而是出声朝着护士缓和出声。
“好的。”
“我儿子醒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护士和裴正东的声音同时而响,一个温和甜美,一个沉沉如雷。
“我从盥洗室里面换了衣服出来就看到他醒来了,应该醒来有十多分钟了”
“舒爽,你是怎么做事的?我不是和你说过,你现在的职责就是寸步不离的守着他吗?”
舒爽如实答复着裴正东的话,但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裴正东厉声的呵断。话语沉冷如冰,句句寒人心。
呵,寸步不离。
难道她就要一天24小时眼睛也不眨一下的守着裴其扬吗?
她又不是机器人。
可是,在她和裴正东的协议里面,她就是下方。
舒爽低低的“嗯”了一声,小声道:“他的情绪不是很稳定,我觉得你还是过来开导开导一下他。”
裴其扬的断臂她是很痛心,也很意外,可是再意外这也只是一场意外。黎北辰也是这场事件里面的受害者,不偏袒谁,只能说这是一场很大的意外。可她是黎北辰的妻子,她爱黎北辰。
她和裴正东所做的交易她不敢忘记,同时此刻她也很害怕。要是裴其扬的情绪不稳定,裴正东这边又无法劝说住,那么她和裴正东所签订的协议不是白费吗?那她和黎北辰岂不是白离婚了?
如果正没能劝阻,裴其扬要起诉黎北辰,要对黎北辰下手她又能如何插手呢?
无法插手。
这个时候,舒爽很愁,因为她当时只想到了裴家的态度却没有想到当事人裴其扬的态度。而现在,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裴正东的身上。
裴正东驱车赶到医院的时候,护士给裴其扬刚打完镇定剂,舒爽拿着扫把正在打扫着地面上的残迹碎片。
舒爽被裴其扬呵斥出病房好,裴其扬就挣扎着从病床上面起来,一步一步要出病房门,要去找黎北辰报仇。
护士赶来,裴其扬和护士们发生激烈的争执,药水瓶被裴其扬摔碎在地,面目狰狞的警告医护人员不许靠近。
护士和医生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给裴其扬打上了镇定剂。
“打扫完这些后你就出去,我儿子现在情绪很激动,你在这里只会刺激到他。”裴正东冷冷的瞥向舒爽,声音沉窒漠然。
舒爽和裴其扬曾是多年恋人,但是横生变故,舒爽却嫁给了黎北辰,还有后来和黎北辰如胶似漆。
这些对裴其扬来说都是刺激,让舒爽留在这里看着裴其扬是不想舒爽去找黎北辰,是想舒爽有愧疚感。
而现在支开舒爽,那是不想舒爽因为协议的事情在病房里面跟他争吵。
毕竟,裴其铭说的对。
黎北辰要付出代价,裴其扬今后的人生也得继续。
“嗯。”
“我说的是离开医院!”
舒爽刚刚应声,也刚刚放下扫把抬步,裴正东那冷沉的语调就迅速压迫而来,一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那我们的协议呢?”
舒爽喉咙一疼。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她知道,在裴其扬醒来后问这些不太好,可是她没错,她和裴正东所签订的协议也不能忘。
“舒爽,纵使没有协议,你嫁的人也不是黎北辰,难道多年的感情说散就能散吗?”
听闻舒爽的话,裴正东冷冷的呵笑斥责出声。还说男人薄情寡义,他看呐,女人也同样薄情寡义。
多年感情在舒爽来看,不过云烟一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