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蔹三个人,此时还在酒楼里坐着的,今日的事,不止是隔壁的那群人,也是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外。
“今日这出戏,到底是什么意思?”叶谨懵道,“那个李青黛,到底是恨他,还是爱他啊?”
“谁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想什么。”李京墨喝着茶道,“也许是她只是疯了,也说不定。”
“我看未必。”白蔹道,“目前我们所听所见,也不过表面罢了,你们再仔细想想。”
仔细想想……
叶谨略想了一下,看着自己手心里那糕点的豆沙馅,忽然灵光一闪,“你是说,其实李青黛,这是在害他?”
白蔹微微点了一下头,“不错,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白蔹揪出了这些人,在皇帝面前是大功劳,也刷足了皇上的好感,但是,在朝堂上,却让他陷入了不义之地。”
“这些人,都是从前跟着他一起做事的,但是就因为上次在最后关头为了自保而做了些不利于他的事,就遭到他的追究,甚至要了人家的性命,这以后,还有谁愿意追随他?又有谁愿意真的给他卖命?他在朝上的人望,也定会大不如前。”
“啧,李青黛这招够狠的啊。”李京墨不由说道,“这到了最后时刻,她倒是真的聪明起来了,做的事,也都是诛心的,只怕那白优,此时还在开心着呢,我倒是很想看看,他日后反应过来的那副表情。”
白蔹笑了一下,“会有的,而且很快,这也算是立了一桩功劳了,凭父皇对他的偏爱,再加上李昭贤助他,顾忌不出这个月,他的权力,便可都回了。”
虽是笑着的,但李京墨总觉得,他这话冷的可怕。
是因为皇帝的偏心吗?
悄悄看乐一眼某人,她喝茶掩住目中的情绪,道:“既然这件事已经有了结果,也便没有我们什么事情了,便不要去管了,还有三日便是元宵节,届时城中办烟火大会,我们也可以做了花灯,带着去求愿,与其想这还没发生的事,不如想想眼下的这个吧。”
“花灯,倒是可以自己做一盏。”叶谨搓了搓手,“从前我在家中都是不过元宵的,今年在这里,我可要好好过,都需要什么材料,庄子上会备着吗?”
“你与周管事说一声,他自然就会备着了。”李京墨笑道,“那我们不如明日便一起做花灯吧,王爷你看呢?午后可有时间?”
“有。”白蔹道,“上午去将折子交上去,也便没有什么事情了。”
此时天色也暗了下来,三人左右在酒楼里坐着,便干脆直接在此处吃过了饭,才回了府。
到了别庄,李京墨看到王氏竟然又等在了门口。
李京墨和白蔹对视了一眼,一同走了过去,“王夫人,你可是又有何事?”
王氏面上露出了几分尴尬之色,只支支吾吾着道:“今日我女儿给白优设下了一计,她说,这个时间应当是成了,让我在这个时候来找你和王爷,把这件东西交给你们,让你们留着后续对付白优。”
她手上拿着一封厚厚的信。
李京墨接过,掂了一下,似乎手掌还触摸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见她似乎想拆开,王氏忙道:“青黛说了,这东西不能开,开了就没用了,让你们存着就可以,说是日后定然有用。”
“存着?”李京墨皱了皱眉,“谁知道这里面会不会放了什么坏东西,到时候倒霉的岂不是我们了?”
“不会的……”
说这话时,王氏自己都没有什么底气,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将剩下的话都说了出来,“青黛虽然与你一直不对付,也曾怨你嫉妒你,但是她对你,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必如何,她临死前所愿,也不过是希望仁王日后的日子不好过罢了。”
没有深仇大恨?这可是好笑的很。
不过想到李青黛在牢中所说认识她是谁的话,李京墨却又说不出话来,若她认定了如今的李京墨不是从前的李京墨,那这话,倒是也说得过去吧。
王氏见李京墨似乎是转了心意,不由松了一口气,道:“东西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日后……日后我们该如何,还是如何,总是青黛她不再想与你争,但是你多去我女儿性命,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说到后面,她才似乎变成了平日里的模样,目中透出一丝冷意来。
李京墨淡淡“嗯”了一声,没有回应她什么,目送了她离开之后,就将那封信给了白蔹,“这东西还是留在王爷你那里吧,我这里不安全,且若真有什么东西,我也保不住自己。”
“也好。”
白蔹将那东西接了过来,“总觉得你这几日,对王氏的态度似乎变得有些奇怪,可是觉得心软了?”
李京墨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是,我总觉得,她对我,也没有什么恨意了,但即使如此,我们似乎也不能相安,也实在不该这样想,因此我一直都有些犹豫和不安。”
“犹豫便罢了,你不安些什么?”白蔹扭过了她的肩,目光直视着她的双眼,“你从未主动害过她们,都是她们几次三番招惹你,甚至差点害死你,如今你报回去,都是她们应得的。”
是啊,她们差点……不,是已经害死了这个时代李京墨的性命,她寄身在这个躯壳当中,又怎么能不去为她考虑,却只想着自己的这一点同情和慈心,实在不该。
甩了甩头,闭眼再睁开时,她的目中已经没有犹豫,满是清明,“我明白了。我不会停手的,我会一直等到王氏付出了她应有的代价后,再考虑这件事。”
“这就对了。”白蔹微微一笑,“你既然打算与我一路,便不该有这种心思,记住,你虽然仁慈,但是对方未必,你停了手,也许到最后,也只是害了自己罢了,我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也不希望你的心志变得懦弱,明白吗?”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