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京墨愣住,连忙要去把蔓萝扶起,蔓萝却不肯,“蔓萝心里认定的主子,只有二小姐,你曾待蔓萝如亲姐妹,奴婢是万万不会忘记这份情谊的!”
顿了顿,见李京墨仍缄默,神色似在深思,蔓萝继续解释,“只是蔓萝身为丫鬟,不得不听命,因此今晚此举并非本意,二小姐切勿误会,以为蔓萝有异心了。“
李京墨一时语塞,她是个不擅长表达感情的人,常让人误会自己的意思,蔓萝会担心是在情理当中。
可蔓萝却不同,心里话一直能对她坦然相告,这是蔓萝一贯的性子,真诚善良,所以她又怎会不信蔓萝?
再者,王夫人对手下随侍的人动辄非打则骂,除非是她从娘家带进丞相府的人,譬如那位近身随侍的李嬷嬷等人,否则对她再尽心尽力,也只会是她一枚可供利用的棋子罢了。
对蔓萝来说,处于这种两难境地,还真不如一心一意投个靠谱主子,更何况李京墨也需要有个可信任的人做自己的手足。
考虑至此,李京墨认真问那蔓萝,“那么,若我需要你的力量,你是否仍会对我忠心不二?”
蔓萝没有马上答应,仍是满脸疑虑,李京墨于是补充,“我不会让你潜伏在那女人身边太久,否则事情败露,你也会有性命之忧,我会想办法,让你回到我身边侍奉。”
见那蔓萝仍是思虑不语,只是有些怔怔地看着李京墨,李京墨顿感无语,这丫头是榆木脑袋吗,还不明白她的苦心?遂只得无奈说,“看来你并没有哪个意思,那我便不勉强你。”
“不是的,若是能选择,蔓萝当然还要继续陪在您身边。只是二小姐好似变了个人,没想到蔓萝还能等到二小姐脑子开窍了的一天,奴婢很开心。”
蔓萝说罢,又大胆地朝李京墨做了个调皮得鬼脸,可听了她的话连连扶额的李京墨却只想给她翻个大白眼。
“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复命,别让有心人得知我们已然私自做了约定,影响了你家小姐的计划。”
听到李京墨的嘱托,蔓萝恭敬地躬身答应,正要转身离去时,却又回头看了一眼李京墨。
“二小姐,你平安无事归来真的太好了,您放心,只要是二小姐的愿望,蔓萝必定会竭尽全力,助二小姐达成心愿。夜晚风大,二小姐快回屋歇息,您身子弱,别着凉了。”
蔓萝唠叨完便匆匆离开,只留下李京墨稍显孤寂的身影。
相信府里大部分人,都对她在那荒郊野岭险些被李青黛谋杀的事实毫不知情,蔓萝能说出那样的话,证明她是知情的,只是或许没来得及跟自己通风报信。
不管怎样,李京墨都愿意相信,蔓萝是可信之人,值得培育成心腹的人,在府里有这么个这般在意自己安危的人,她有些受感动,但她现在所需,并不止是个侍女。
她回房后,便看到那小白猫不知何时已是慵懒躺卧于书桌前了。
虽说怀疑与蔓萝的对话被他偷听,不过白蔹如今跟自己站在同一阵线,而且李京墨也更担心刚晕厥过去的他的身体,便忙坐在书桌旁看着那白猫问,“身子好点了?这就开始乱跑?”
没有理会李京墨的关心,那白猫嘴巴稍动,白蔹的清冷声音传入她耳中,“我想,你要成事,光拉拢一个丞相府里的侍女,恐怕还远远不够。”
李京墨因着正好也在想这个问题,干脆诚恳请教,“希望王爷不吝赐教。”
言毕,她便听到了白蔹清朗的笑声,令人如沐春风,“与其说赐教,不如直接让本王助你一臂之力。李京墨,你是聪明人,想想若要倾轧他人,你需要的是什么?”
李京墨马上回忆起自己的现世特工经历中,随大人物同行,看他们运筹帷幄的部分,遂回答,“需要有杀伤力最强的兵器,还有武力高强,来去如影的暗卫罢。”
说罢又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白蔹问,”王爷果真如此大方,肯无条件给京墨提供想要的?”
若是如此,那她倒觉得自己没看错人,此人也热心可靠。
谁知白蔹笑意更甚,“李京墨,你还真是毫不跟本王客气,若想要这些,本王倒不会吝啬,就看你值不值得本王在你身上倾注心血。”
李京墨听到这话,迷惑不已,而白蔹也只是镇静地给她交付了一个任务。
半晌,丞相府中便有守夜侍卫疑似看到一人一猫从府邸里窜溜出去。
这一夜很是平静很快过去,天亮后,芝兰院。醒来让大丫鬟绿竹梳妆洁面的王夫人,唤来那李嬷嬷问,“蔓萝昨夜是如何禀报李京墨那小蹄子的动向的?”
那李嬷嬷不敢怠慢,连忙如实禀告,”回夫人的话,昨夜夫人睡下后那蔓萝才姗姗来迟,过来复命,她说回去的时候,看到二小姐已经睡下了,所以并没看到别的异状。“
王夫人冷哼一声,吓得给她梳发髻的侍女小荷手一抖,手里的簪花跌落在地上,翠玉做的月季花苞分崩离析,惹得她又是一阵震怒。
那李嬷嬷忙命人唤来牙婆子要把小荷打发走,一边还要安慰自家主子,“真是的,个个都这么不中用,净让夫人生气,让那牙婆把她远远的发卖了便是!”
王夫人却阻止了李嬷嬷,“别让她就这么走了,我可不想被人抓住话柄,毕竟刚才我们的对话,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说完,遂让李嬷嬷命人把那梳头小侍女带回来。
小荷虽然只开始服侍王夫人没多久,但也对她的蛇蝎心肠有所耳闻,知道曾得罪王夫人的侍女大多没好果子吃,便认命般地身体瘫软,无力地跪在王夫人面前,眼泪不住掉落,那恐惧模样叫人不忍。
可是王夫人却一反常态,没有马上命杂役来给她施刑,只盯着她思索好一会后,兴趣盎然地露出笑容,让她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