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自从确诊楚染是患了抑郁症以后,她睡觉的时间比以往长了很多,也不知道是身体的原因,还是心理的原因。
下飞机的时候,楚染都还一直睡着。
慕修看着楚染安静祥和的睡颜,根本不忍心将她叫醒,所以小心翼翼得将她抱着,直到去了酒店。
“修言,我跟WIE的一个高层取得了联系,这一次他们公司拒绝跟我们合作的原因,他多少知道一些,所以我想,我们先见一面,至少也要了解清楚情况,才能确定接下来该如何谈判。你觉得呢?”
沈子文靠在墙上,看着给楚染盖被子的慕修言,心中免不了又是一阵唉声叹气。
楚染得了抑郁症,为什么他感觉慕修言的心态比楚染还要严重很多呢?
楚染目前并没有要清醒过来的打算,所以慕修言终究还是跟着沈子文去见那个所谓的高管。
楚染并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只觉得一阵头昏脑涨,而且当她醒来的时候,入眼处都是完全陌生的一片。
楚染缓和了很久,才迷迷糊糊地意识到,自己跟着慕修言到Z国来了。
但是宽敞的总统套房里,放眼望去只有自己一个人,根本看不见慕修言的身影,这样的发现,让楚染从内心深处渗出来了一种无言的恐惧。
她连鞋子都没有穿,光脚踩在地上,到处寻找着慕修言的身影。
“修言,修言你在哪里?你出来好不好,不要吓我,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冷冰冰的房间里,我会害怕,真的很害怕……”
然而任凭楚染怎么呼喊,回应她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一片沉寂。
那一瞬间,楚染竟然萌生出了一种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的感觉。
周围都是奢华的装饰和摆设,但是看在楚染眼里,全部都是冷冰冰的死物。
找不到慕修言的无助感让楚染再也忍受不住了,她缓缓地滑落了下去,直接坐在了铺着羊绒地毯的地上。
她蜷缩着自己的身体,将脑袋埋在双膝之间,这个姿势像极了孩子还在妈妈肚子里时候的姿态。
而这个动作,似乎可以带给楚染无尽的安全感似的。
她这样一坐,就是半个小时的时间。
慕修言和沈子文终于结束了和高管的会面,带着一身酒气朝着客房走去。
一路走着,沈子文抱怨了一路。
“修言,你今天的反应真的不好,好几次那个高管跟你说话你都心不在焉的,这可不是一个好的现象!按照我的意思,我们现在应该趁胜追击,我可以帮你联系……”
沈子文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走在他前面两步开外的慕修言就停住了脚步。
沈子文只顾着说话,没有看慕修言的动作,最后硬生生的撞上了慕修言坚硬的后背。
“慕修言,你干什么,突然停下来也应该提前跟我说一声啊!我额头撞的这么痛,你别告诉我你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慕修言并没有理会沈子文的抱怨,他只是缓缓地转过身,用一种冰冷异常的眼神看着沈子文,说道:“沈子文,我想你应该明白,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比楚染更加重要了。现在楚染一个人在房间里,她醒来以后看不到我会有多担心和紧张,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我还有精力去管你说的那些事情吗?”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慕修言再一次打断了沈子文的话,他的语气十分坚定:“沈子文,你现在还没有遇上自己喜欢的人,所以才会说出这些话,等有一天,你像我爱上楚染一样,爱上一个女孩子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我的感受,以及我的行为了!”
沈子文闻言,脑海里立刻闪现了一副自己被一个女人吃的死死的画面,顿时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算了,我这种性格还是不适合谈恋爱!”
慕修言却笑着道:“凡事都不是那么绝对的,你且看着吧!”
说完,慕修言又迈开自己的两条大长腿,走到了客房门口。
当他用房卡把门打开以后,沈子文也紧随其后,慕修言却朝着他怒目而视:“你的房间在隔壁,这是我和染染两个人的房间!”
“我知道!”
“你知道还干嘛跟进来,想当一个电灯泡?”慕修言挑眉,语气当中充满了调侃。
沈子文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现在已经是九点多钟了,他再去慕修言和楚染的房间,确实有些不合时宜。
浴室,沈子文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那什么,祝你们晚安!”
说完,沈子文直接闪身进了直接的房间。
进门以后,慕修言才发现,偌大的空间里竟然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了一些,让整个房间变得不至于黑黢黢的,但是光线依旧昏暗,让慕修言看不到楚染的存在。
“染染?”慕修言轻声叫着楚染的名字,但是回应他的是一世孤寂。
慕修言的心狂跳不止,生怕楚染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什么意外,所以急忙按下了墙壁上的开关,将所有的灯都打开了。
光线一下子将房间照射的灯火通明,慕修言也看到了依旧坐在地上,保持着之前那个姿势的楚染。
慕修言慢慢走到楚染身后,从背后将她抱住,轻声询问道:“染染,你一个人坐在地上干什么?乖,我抱你去床上躺着好不好?”
楚染不说话。
“染染?染染你怎么了?”慕修言语气焦急了起来,一直叫着楚染的名字,但是回应他的,依旧是沉默。
慕修言干脆用力地将楚染的脑袋抬了起来,对视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楚染脸上已经泛滥的泪痕。
“染染……”那一瞬间,慕修言的声音都沙哑了起来。
他不知道,当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楚染一个人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内心活动,又面临了怎样的痛苦和恐惧,所以才会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哭泣成这个样子。
此时此刻,慕修言无比地痛恨他自己。